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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暹教的氛围有些奇怪,自家教主要成亲,按理说是美事一桩,大家应该喜气洋洋的才对,可问题就在于众教徒都十分清楚司甯的性格……新娘不会是抢来的吧?
况且进教多年,大家也没见过教主和哪个女子走得近。其实别说是女子了,就连男子也根本没法近他的身。
说是喜事,可每个人仍旧如往常一般诚惶诚恐,纷纷只顾低头做事,生怕出现一点不可挽救的差错。
与此同时,江湖上各大门派及世家也都得到了消息:暹教教主不日即将成婚,欢迎各位前往观礼。
不少拿到喜帖的知名人士忧郁了,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可这魔教还正大光明地发出邀请……去吧怕落人把柄,说自己与魔教暗地勾搭;不去吧又怕被人嘲笑胆小……唉,真是人生何处不纠结。
都说人多力量大,这话确实不假,再加上司甯本身的威望,因此暹教里没人敢懈怠手头分到的工作。
“什么,这么快?!”穆霏浅不敢置信,不到三天就一切准备就绪了?
“你后悔了?”司甯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是。”只是没想到这么迅速而已……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闪婚?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毕竟当初是自己先提出来的:“那随你吧。”
不过对方悬着的心依然没放下:“我已经给江湖各大势力都发了请帖,邀请他们后天前来观礼。”
听到这里穆霏浅不禁吃了一惊,以她对司甯的了解,对方不该是这种重视形式的人啊,更何况他向来讨厌和人接触,那么这次又是为什么呢?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么?
……
两天的时间眨眼即逝,在这人生至重要的一天,或许很多人都会不知所措,然而这场婚事的女主角却出乎意料地像个局外人一样悠闲自得。
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反正又不用出去面对陌生的人和事……
目前为止一切的进展得相当顺利,唯一遗憾的是司甯仍旧不能放下对自己的戒心,所以他没有给她松开禁锢,只是吩咐请来的人就这样给困在床上的她上妆。
“教、教主,您还是……”化妆的人战战兢兢,自己每次一不小心碰到新娘子就会立马接收到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神,叫她着实吓得不轻,“可以请、请您……先出去吗?”假使对方一直杵在这里,平常半个时辰就可以化好的妆恐怕在一个时辰之后都不能完成。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愣愣瞥了自己一眼,这人以为自己必定小命不保,在哆嗦了片刻之后却见对方主动离开了房间。
危机解除后她才察觉到浑身已是虚软脱力,不经意间低下头松口气,却恰巧与新娘子的目光相撞。
——“面若桃花”。
脑中的火花噼里啪啦之后突然炸出这么一个词,化妆的人惊讶于自己学过的为数不多的成语竟会在这时不假思索地冒了出来,难怪刚才教主会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姑娘,对方的确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姑娘,您真好看……”她不太清楚对方的脾性,只想着说好话一定没错。
穆霏浅冲她笑了笑:“谢谢。”
对方温和的态度让她左胸口又多凝聚了几分勇气,她扬起笑容:“马上就要成为教主夫人了,您高兴吗?”本想随便聊聊,谁知这话却说得十分不妥帖,她才意识到就猛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对不住啊姑娘,瞧我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时之间就连脊梁都在发冷,她生怕对方不悦,作势还要再扇自己。
穆霏浅自然地伸手阻拦,可还没碰到对方,手臂就被一股不可撼动的坚冷强硬地拽了回去。
其实自打进屋后化妆的人就心惊胆战,她干这行已有二十多年,也算经验丰富,目睹过哭得一塌糊涂的新娘,也目睹过自始至终笑靥如花的新娘,可是至今却没能见过这样的场景:新娘被囚在房里,却是一副比任何人都要平静的模样。
她心知这不是自己能跨越的界限,于是赶紧低下头去,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后马上回家缓缓神。
实际上,不是穆霏浅故作镇定,而是她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没有真实感,就仿佛一场虚无缥缈的幻影,看似身处其中,实则不然。
须臾后屋里便只剩下她一人了,头上蒙着的大红绸缎又限制了视线范围,穆霏浅想或许她该思考些事情来捱过时间。
今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喜服,不必多想,一定是司甯点了她的睡穴后做的,否则自己怎么会毫无所觉?值得一提的是,这衣裳的尺寸十分合适,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坐等人来的期间穆霏浅的思绪飘得很远,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到底有多少人来参加这场盛宴?待会儿司甯回来后自己又该如何应付?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解答,也没有人肯为她解答。
“嘎吱——”
这声响让穆霏浅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她听见脚步声愈来愈近,直至一方似曾相识的衣角清晰地进入了视野。
落在眼里的大红喜服平整得没有一丝皱褶,对方就这样安静地立在身旁,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
穆霏浅不知道他是在犹豫还是在审视,但当对方重新有了动作时,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随着盖头慢慢被掀开,视线也逐渐明亮起来,穆霏浅这才感受到一股酥麻正在体内蔓延,而这正是久违的紧张。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除却一头白发,对方身着明红的模样与当初在模板上见过的形象重叠起来……然而仅仅是一瞬,她便收敛好想法回归到了现实中。
被人莫名其妙地盯着着实诡异,穆霏浅拼命想要摆脱这种尴尬,于是她僵硬地弯了弯嘴角,然后立即躲闪开对方的目光。
可惜对方却从来吝于给予她逃离的机会,司甯抚上她的侧颊,将她的脸重新扳回正对着自己,非要逼得对方退无可退。
穆霏浅不得已垂着眼睑,余光却注意到一片阴影正在向自己靠拢,并且越来越近……一直到熟悉的温热的呼吸洒在鼻梁上。
她微微偏过头,下一秒便听见对方的呼吸更急更重。
司甯明知对方是在避他,却依旧凑上去纠缠对方的唇,有时含着对方的唇瓣吮吸,有时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啄一口,整个人简直温柔得不像话。
“可以了,司甯!”穆霏浅尽量躲避着他的亲吻,“我说可以了!”
不过显然收效甚微,对方不依不饶地追逐着她的唇,后来又变成眼睛、鼻子……回荡在耳畔的喘息粗重慌乱,却也愈发衬托出对方亲吻的轻柔。
——显而易见,司甯怕弄痛她。他舍不得。
亲吻之后他将额头抵在对方额头上,极力调整已经紊乱掉的呼吸,以此抑制住体内快要爆发的*。尽管如此,环住对方腰身的手臂却泄露了主人的想法。
对方越抱越紧,几乎要达到密不透风的程度,并且由于两人的贴近,穆霏浅甚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滚烫的下半身。她维持着单一的姿势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了。
“别怕,浅浅……”坐在床边的司甯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僵硬,他来回抚摸着对方的后背试图让其放松,与此同时用沙哑的嗓音安慰她,“……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殊不知他的话让对方更加不安,穆霏浅暗暗咽了口唾沫,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嗯,好。”像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她继续开口:“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外面的人怎么办?”虽是平淡无奇的语调,听起来却仍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好在对方没有追究,反而认真地望着她:“他们没有你重要。你最重要。”他加了一句。
露骨的情意让穆霏浅呼吸一窒,她不去看对方盛满爱慕的眼眸,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双方都寂静了一会儿,最终司甯打破了沉默:“我们歇息吧。”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因为不像别人那样举行诸多繁琐的仪式,他们的婚礼结束得很快。普通人差不多要到晚上才能入洞房,而现在却还没到傍晚。
穆霏浅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办法,嘴上委婉地拒绝道:“是、是不是太快了?而且还早,还没到晚上……”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司甯静静注视着她,随后在她眉间印上一个吻。
“我知道……”穆霏浅勾起唇角,看起来却勉强至极,“但是……但是……”但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面前的人耐心等候的模样,穆霏浅心里一急,哽在喉咙间的话脱口而出:“司甯,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你忘了吗?!”
然而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实话实话,特别是在当前这种特殊时期,一句话可能就是一根引爆危机的导火线。
原以为对方不是愤怒就会是怨恨,可穆霏浅没想到,对方竟意外安静。
“是的,我说过。”良久司甯才出声,他没有否认这个事实,“我不想你不开心。”
还没等穆霏浅松口气却听对方又说:“可是我们已经成亲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抗拒呢?”他小声嗫嚅,语气里透着不解和委屈:“你是我的……我的妻子。”
这话确实叫人无从反驳,穆霏浅只得转了目光,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叹了口气。半晌她察觉到对方起了身,回头看去,只见对方去桌前倒了两杯酒,然后又端着酒杯回来。
穆霏浅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她推辞道:“我没法喝。”说着扬了扬牵掣着手的铁链,这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理由。
对方一手端着一杯酒,随后仰头饮下其中一杯。就在穆霏浅暗自庆幸的时候,却见对方紧接着喝下了另一杯,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高大的人影压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是那么理所当然,当酒被一口一口哺进嘴里时,当对方的舌头不止不休地纠缠着她的舌头时,穆霏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清空了一样。
尔后司甯稍稍离了她的身体,平常清冷的眉眼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上了烟火之色:“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他本对这些东西轻蔑十足,可自从遇见了她,他比谁都变得迷信。
因为喂酒的过程中对方有点不配合,所以一部分液体洒到了衣服上,司甯的眼神沉沉定在对方被打湿的领口:“浅浅,我们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