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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闷得慌,再后来,梓恒将小婉带回了国。
“是他啦,我那天拦下的那个人。”小婉小声对少泽说,不敢跟少泽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她看到他快气死了。
少泽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什么?他——是——严梓辰。”
“你等我一下!”没等少泽问清楚,小婉就急忙把头转向另一面。
“嗯——嗯,你好!”梓辰正在跟其他的人打招呼,在梓辰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小婉不由地低下了头,希望他没看见自己。
梓辰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那一张略带微笑的脸瞬间有点僵硬,他记起了那天的事,“呵”的一声。
那天她才回国不久,外面早就下过了一场雨。地面的积水尚未排干,他急速飞车而过,弄脏了她的衣服。
梓辰并不是害怕小婉,只是小婉拦车那天穿的衣服让他恐惧,他有密集恐惧症,他才那样排斥小婉。至于溅到她,纯粹是意外,谁让她那么倒霉。
梓辰居然朝她走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嗯,那天……”小婉抬起头,绝不让梓辰占便宜,“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够了,那天对我大呼小叫的,今天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没有拿到钱不罢休啊?”他瞟了她一眼,这里可是严氏集团,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你!”小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这个人,居然是集团的总经理,公司在他的手中迟早要破产,小婉心里暗暗诅咒。
梓辰盯着她,又转向少泽,“她是我们公司职员。”
少泽点点头,藏在背后的手拉了拉小婉的衣角。
旁边穿黑色衣服的人在梓辰耳边细语,他听完,哂笑着:“原来是我那不务正业的弟弟。”
“你!”小婉听了这话即刻火冒三丈,拦车她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那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他的错,却被他这样讽刺。
“我没工夫理你。”梓辰不想理会,便转身离开了。在他眼里,她是个不足提及的女人。
“喂,我还没讲完。”小婉要上去拦住他,却被跟在梓辰身边的两个人拦住了。其中一个人很是健壮,足以把她给包裹了。不过,他只是很客气地伸出手挡住小婉。
“小姐!”他点头一笑,示意小婉不要再上前。
“我!”
那人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补充说:“以后要有礼貌。”那人的声音温和,他的笑容比这酷夏的阳光更为灿烂。两人快步跟上梓辰,在拐角消失了。小婉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满心愤恨。
大厅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小婉,旁边就有人开始议论了:“这是怎么了,那是谁?”
另一个人开始说了:“辰少不是人都好吗?她哪里得罪他了。”
“不,辰少对公母还是会区别对待的。瞧她那样,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旁边的另一职员说道。
“哼,我看啊,她是为了引人注目罢了,别理她。”另一个人接下话茬。她们时不时朝小婉看了看,露出鄙夷的眼神。
梓辰走出电梯的时刻,正是另一个电梯们关闭的时候。
这就是社会,她不能不懂得人情世故。她好像一直在屏蔽自己,不让外界杂念进入自己的内心。
很多事,不是不残酷,而是自己把它想得美好了,它就变美好了。
小婉的眼睛迅速将大厅扫描了一遍,感觉那些声音快将自己淹没了。她跑出了大厅,站在公司外四处张望,是那样迷茫无助。
看小婉苦着一张脸,少泽把一个东西放在她的手上。陆琳起先以为是人民币,没仔细看。
她重新拿起那枚硬币,内心稍稍震动了一下,硬币上面刻着一个人,还戴着眼镜,旁边还刻着泰文,“这个是泰铢吗?”
少泽笑着点点头,“好了,别老苦着脸,这样就不漂亮了。”
“这可是1982年的。”泰铢泛着古铜色。
“走啦!”他看见梓恒出来,就喊小婉。
他们坐上了船,到江面上吹吹风。
小婉感觉畅快极了,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直包裹在她的世界里,没办法感受外界的纷繁,是梓恒,让她一颗有负担的心得到了释放。
小婉闭着眼睛,感受江上的气息。
“感觉好吗?”
小婉点点头,没有说话。她觉得很疲劳,梓恒也可以看得出来。而少泽,不想待在船上,不喜欢这样安静,但风给他的感觉是如此柔和与舒适。
“想什么?”
她默默地摇摇头,好像害怕自己的心事被他窥探。
“有喜欢的人了?”尽管是瞎问,但是他的眼睛让小婉感到害怕。这话让小婉回过神来,她没有回答,心虚地笑了,她刚才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与她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
“我喜欢你,很喜欢。”
“我是说——是那种——你明白吗?”
小婉愣了一下,一些奇怪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她尴尬地笑了。
梓恒一直注视着她,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回去吧。”一路上,他看见她又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抚慰她。
“小婉。”梓恒拿起她的手,把掌心面向天空。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密码,这个密码像指纹一样或深或浅地印在人们的手心里,当掌心面向天空时,它能感受到天空传递给它的力量。所以,当你感到无助时,记得把掌心向上,收获属于自己的力量。”
梓恒说这话的时候,他希望给小婉力量,也给自己力量。
他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她那颗脆弱的心,他能感受到被禁锢已久的悲哀。他不能继续想下去了,他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到最后,一切还是只能靠小婉自己。
梓恒看着小婉的微笑进去了,代替梓恒的微笑,是紧锁的双眉,他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失落地离去。
刚才她的话还在耳中盘旋,挥之不去。她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他无力地摇摇头,心里淡淡哀伤。
在这座大城市里,繁花似锦,可她仍然惦记着自己的家,自己的爸爸。
那个家虽装饰简单,但不显陋旧,落在街道的拐角处。房子已经租了好几年了,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父女的身影。
“爸!”
爸爸是一家毛绒玩具厂的检验员,白天工作,晚上休息。
每次回家,她都猫着步子,想看看爸爸在干什么。她轻轻推开门,原来他正在讲电话。她刚想把门掩盖好,却突然听到爸爸说:“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确实没钱。”
爸爸带着恳求的口吻,小婉竖起了耳朵。
她听不清电话那头讲什么,但声音很嘈杂,恶狠狠的语气让她感到害怕。他慢慢地把电话收好,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
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看着爸爸孤零零的样子,她觉得凄凉。已经这么多年了,爸爸始终不愿意告诉自己真实情况。她很想和爸爸一起分担,可是每次都是没有结果。
过了一会儿,她推开门,“爸。”
他看见女儿进来,装做什么事也没有,赶紧微笑,“今天没有去育幼院?”
她没有看爸爸的眼睛,他也不敢与她对视,“恩。”她轻声回答。
“到底要不要讲呢?爸,你告诉我吧。”她在心里面祈祷,叹了一口气,说:“爸,我们,我们到底还欠别人多少?”
他脸色骤变,脸上的青筋凸了出来,“这事我不是叫你不要管吗,我会处理好的。”他不论怎样,他都不会让女儿插手的。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对她少一些愧疚。
“爸!”她恳求着,握着他的手“让我知道,爸,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把钱还清的。”
“不管怎样,爸爸不会让你参与这件事。听爸爸的话,不要多想。”他态度坚决,停止对话的房间显得那么安静。
“爸,我是你女儿。就让我们一起分担吧,我不想看到爸爸每天为这件事失眠,每天为这件事愁眉苦脸。”
他也叹了口气,“只要你好好生活,爸爸一切都会好。”
“可是爸爸不好,我又怎么能好呢。”她看着爸爸,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那是一张慈祥的脸,“爸,拜托你告诉我。”
他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行!”他甩开她的手,自己离开了。
“爸,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呢。你知道吗?不管发生什么,就是因为有爸爸你,我才能那么快地跨越困难,才能乐观地面对生活。我希望自己也能给爸爸这样的力量,爸爸,你是我的依靠,我也想成为你的依靠。”
“爸!”她忽然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流泪。
他偷偷地看着女儿,觉得自己的心快碎了。
十点,十一点,渐渐到了凌晨,她还是趴在那里。她刚才脑子一片空白,现在思绪才一点一点回归。
她绝对不会放弃的,尽管爸爸不愿意告诉自己真实情况,那么,她要更加努力挣钱,一起为这个家努力。她暗暗告诉自己,她不是那么轻易被打倒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挺过来了。
16岁那年的变故,是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迷茫。她会相信,那是命运。命运让她失去了财富,失去了傲气。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可这梦却长久不能醒来。这个时候的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哭泣,一定要勇敢。可是,每当想起那些事的时候,总免不了一阵揪心,那是怎样的刺骨的痛,眼泪会不听使唤地流下来。
她打算好了,再找一份兼职,一定要多挣一些钱。不管有多么辛苦,为了爸爸,为了这个家,她也要拼。
她未来的一天,要上班,要做兼职,要去育幼院帮忙。
她疲惫极了,回到到自己的房间便倒头栽了下去。最近有很多事情一直在困扰着她,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何时是个尽头。
后来却莫名其妙地在海边救了梓恒,被他带出了国,现在又回国,只是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电话里他什么都没有表露,可她一直很挂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