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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陈少泽他们晚上想做什么,忽然间心里一惊,想起那天晚上听下人提起过的鳄鱼池。虽然她来严家这里久都没见过,不过如果是真的发生那种事情,那就太残忍了。
金逸他们虽然可恨,也不至于投喂鳄鱼。而且是将人从高处往下抛,像蹦极一样,不一样的是人家下面是湖水,而这里却是鳄鱼池。
也许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罗橙儿和金逸在严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就算严梓恒再肆无忌惮,也不可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
她想起他回来的那天,下人们都纷纷集中在客厅,整整齐齐站成一排,齐声问好。罗橙儿殷勤的问候,金逸胆怯的样子。他们就是对严老爷子也不会这样,怎么对严梓恒,会惧怕到这种程度。
不过她也见识过严梓恒的厉害,只是她抱着一颗侥幸的心理,她想努力地帮助他走出阴影。而且这些日子,他不是变了很多。
陈少泽让她早点睡,可她心里想着事情,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妈妈的事情,梓恒的事情,令人心烦意乱。
夜渐渐深了,外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一颗心始终不放心,不知道金逸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忽然间听到敲门声,她的心不由一紧。
“若灵,你睡了吗?”
是曾为杰的声音,她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开门。
他手里拿着一盆花,一直站在门口。他看到她房间的灯光还亮着,就敲了门。
她看见他,心里有一丝丝的尴尬。
“你进来吧,没关系。”
“我怕你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烦恼,这花有安神的效果,放在床头吧。”
她将花放在桌上,脸上有愁容,“其实,说不烦恼是假的。”
他把脸转向另外一边,“说真的,其实我还有点尴尬。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没必要不见面。晚上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若灵淡淡地笑了,她知道曾为杰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他竟然这样体贴。
“谢谢你,曾医生。”
听他这样说,她的心豁然开朗了。
他刚要离开,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虽然特意放轻,但还是听得很清楚,因为不止一个人。
“怎么回事?”
曾为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严家所有人都出动了,这大半夜的,怎么还这么吵闹。
“早上少泽和我说,让我晚上不要出房间。”她蹙紧了眉头,心想的事情好像就要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曾为杰看了她一眼,似乎知道什么,“我出去看看,等下回来,你在这里等我,我回来告诉你。”
他快步走了出去,反手将门关上。
曾为杰一走,若灵的心里就更没有底了。
外面的动静没多久就消失了,他们估计是一起聚集在某个地方。
她很想打开门出去,可是现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而且陈少泽又说那样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她多希望曾为杰回来告诉她外面的情况。
她悄悄拉开一个门缝,突然看到一个影子站在门口,吓得大叫了一声。
不是别人,正是曾为杰,他刚回来,把她吓得半死。
外面的夜很静,他脚步轻悠悠的又没有什么声音,一抹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投下影子,又安静又阴森,她受惊吓不小。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认出是他就安心了,摇摇头,他根本就不用道歉。
“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说不定严家有很多规矩,下人只是受训去了,而她只是庸人自扰。
但是看曾为杰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曾医生,你别吓我。”
他脸色真的很差,他刚刚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金逸的食指被砍断了。黑暗里看不见血,却闻到一阵腥。伴随着金逸的狂叫,鳄鱼池里的鳄鱼已经蠢蠢欲动。
很多下人不敢抬头看,听到金逸的惨叫,几个女仆也跟着叫了起来。个个胆战心惊,眼底是无尽的恐惧。而罗橙儿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
“你倒是说啊。”若灵有些急了,看来情况很不好。
“金逸的一根手指被弄掉了,接下来不知道会做什么。”看得出来,他的内心也十分不平静。
“什么!”看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严梓恒真的好残忍。
她有点不敢相信,“是梓恒吗?”
他摇摇头,人太多,他根本就没办法挤进去,根本就看不见是谁断了他的手指,所以匆匆跑了回来。
“不行,走,我们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金逸……”
她刚走出一步,却被曾为杰拉住,他无奈地摇摇头,“没用的,严梓恒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拦得了。”
她回头望着曾为杰,她似乎看见他的惧怕,这样的他,根本不像之前的洒脱,似乎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她必须去,她不能让严梓恒一错再错,就算严梓恒要怪,那就怪她好了。
她跑了出去,曾为杰不再拦她,也一起跑了过去。
鳄鱼池附近安静到了极点,不像曾为杰说的那样,惊吓一片。
她冲了过去,所有的人安安静静地站着,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她看见陈少泽让别人正在给金逸套绳子,而金逸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少泽!”她大叫了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陈少泽一挥手,有两个人将若灵拉住。他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若灵有些迷惘,眼前的陈少泽,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谦恭有礼的陈少泽吗?
空气里充满血腥的味道,偶尔听到池下跃动的声音。
“少泽,你住手!”若灵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她不相信自己眼前见到的是真的,她宁愿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跪在旁边的罗橙儿已经不哭了,傻傻地跪着,似乎已经吓傻了。她是堂堂的千金之躯,那样骄傲的人,竟然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着,这样羞辱,其实比任何惩罚更严重。
“少泽,你住手,少泽,不可以。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不要做得那么绝。”
可陈少泽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完全变了一个人,让手下将若灵拉下去,忽然一抹刺眼的灯光照了进来,是严梓恒的车进来了。
原来他刚刚都没有在这里,她看见严梓恒进来,好像看见了希望。严梓恒下车,她用尽全力挣脱那些人。
“梓恒,梓恒,快和少泽说,不能这样。”
严梓恒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把脸转向陈少泽,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始。原来严梓恒只是过来看戏的,原来他才是绝对金逸生死的那个人。她从他冷漠的眼神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种恐惧是一种绝望,让人不寒而栗。
她努力摇摇头,不愿相信这些是真的。
“梓恒,不可以。”她将他抓得更紧,怎么可以一夜之间,他又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们仅仅分开一天而已,为什么他又是这样的冷酷。
凡是和严梓恒作对的人,不可能有好下场,何况这样明目张胆的人。
“回去!”他吼了一声将她推开,眼底是无尽的厌烦,让人将她带下去。
没有哪个时候,是比现在更绝望的。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事情发生,可是自己又无能为力。
她跑向了护栏,一只脚已经跨了过去。而护栏另外一侧,就是一群饥肠辘辘的鳄鱼。
大家都没有预料到若灵会有这样的举动,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又为她捏了一把汗。
“你做什么?”他厉声喝道,言语之中充满了怒气,“你要跳就跳吧。”
听到他这样说,若灵已经绝望到谷底。原来他是这样的冷血,在他的生命里,没有感情、没有温暖。
她绝望地抬起另外一条腿,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曾为杰拉住了她。
一个猛劲,将她拉了上来。
她跌坐在地上,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众人似乎觉得严梓恒的戾气在隐隐地发作,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违抗他。
他忘了另外一边快要死掉的两个人,向陈少泽挥了挥手,陈少泽才把绳子放下。
像金逸这样的人,劳陈少泽动手,也算是瞧得起他。
“都回去吧。”
众人听到这句话,才松了口气。若灵望着严梓恒,他眼底似乎有很深的不满,瞥了她一眼又回到车上。
有几个人跑上去将罗橙儿扶起来,曾为杰将她交给其他人,他赶忙过去看金逸的伤情。
“念在你父亲为严家的付出,今天就饶了你这条狗命,马上给我滚出严家。”
陈少泽撂下话不再理金逸,走过来想扶若灵,她却远远地走开。
刚才严梓恒走得有多决绝,她现在就有多绝望。
陈少泽看着若灵的背影,无力地叹息,像她们这种人,这种场面就吓得半死。倘若经历过他们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估计九条命也不够。
潮湿的空气里还有血腥腥的味道,金逸就躺在不远处,她不敢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