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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个跟在法西斐尔身边的雌性兽人是谁?短发蓝眸,瓜子小脸,没见过。衣饰贵重,姿态端庄,身后跟着一队扈从,看得出身份不简单。
喀琉斯皱起眉,这是怎么回事?已经得到了眠的垂青,就应该好好珍惜才对,怎么能毫不避嫌地与其他雌性过从甚密?怪不得眠见到他的表情不是开心的样子,法西斐尔这个雄性兽人简直欺人太甚!
而那个纠缠着别人的伴侣的雌性,望着法西斐尔的目光与自己望着眠何其相似!同样的心存思慕,同样的心有不甘,同样的不愿放手。所不同的是,自己的眼底有着求而不得的涩然,而那个雌性目光中却充满志在必得的自信。
喀琉斯的脸色沉下来,就算自己仍然没有放弃赢得眠的芳心,但是意图破坏眠的幸福的兽人,无论雄性还是雌性,喀琉斯都觉得无法容忍。
喀琉斯的目光饱含厌恶且咄咄逼人,凯旋自然是注意到了。
他早已知道这个一头黄毛的狮族雄性兽人是那个雌性的追求者,按说他们的目标应该一致才对,就算不能互相帮助,也不会相互干扰,这莫名其妙的敌视自己是怎么回事?
不过凯旋的心情倒是不错。反正这个叫眠的雌性也有追求者,那就让这个讨厌的雌性和这个莫名其妙的雄性兽人在一起好了。这样自己和西斐尔在一起后,也不会于名声有碍,被人说是横刀夺爱与移情别恋什么的。
凯旋心中的小算盘打得熟极而流。不过黧可不管情敌脑海里一厢情愿的筹谋算计,作为法西斐尔名正言顺的未来伴侣,他理所当然而且光明正大地直接走上前,对着法西斐尔娇嗔道:“西斐尔哥哥,你出来逛集怎么不叫我?”
不等法西斐尔回答,黧回头确认了自家的青梅竹马已经自觉跟上来,转头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凯旋,点了下头算是向安德那慕王打了招呼。
“正好,我和喀琉斯也正在逛集呢,不如我们一起吧!”黧轻轻投入自家伴侣的怀抱,拉起法西斐尔的手十指相扣,摇啊摇,就像在撒娇一样,“没想到会与西斐尔哥哥不期而遇呢,这一定是兽神的指引!”
凯旋强忍怒火,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名义阻止这场同行。他望向喀琉斯,希望这位所谓的青梅竹马能有所作为。结果喀琉斯任苦涩溢满心头,却不为所动。无论追求成功与否,喀琉斯都希望眠能得到完美无缺的幸福。而无论他的追求成功与否,他都会守护属于眠的幸福完美无缺。
无论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法西斐尔都没有办法拒绝蛇妖的提议,于是只能默认。一行四人——此次凯旋出行选择的扈从各个低眉顺目,努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完全没有上一次在勿嘘之森时的各怀谋算、明目张胆——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氛围在大集的各处转了一圈,包括安德那慕的摊位。
远远地缀在后面,藏在阴影里,黑发掩盖容颜,周身散发着黑暗的气息,一双黑色的眼睛仿佛自黑暗中诞生,却执着地寻找着光明。
他望着短发蓝眸的雌性,仿佛那就是他的光明。他是他的王。他望着那白发灰眸的蛇族雄性兽人,那是他的王心慕的雄性。他望向那个黑发黑眸的雌性,那是他的王的情敌,是他手下的漏网之鱼。而那个金发的狮族雄性兽人,则是那个蛇族雄性兽人的情敌。
他望着那白发灰眸的蛇族雄性兽人,那是他的王心慕的雄性,那是他的情敌。不过他只敢将这个想法深深地、深深地埋藏起来。
他们都在光明里。而他只能在黑暗中,永远胆怯地凝望,仿佛永恒地守候。守候属于他的光明偶尔的照耀。
“法法可有兴趣与我同游,乘着这清凉夜色,探一探安德那慕的底细?”望着不知神游何处的白发蛇族兽人,黧宠溺又无奈,只得率先打破沉默。
法西斐尔自回忆中醒过神来,不禁讶然道:“你竟有此兴趣?”
不怪法西斐尔诧异,以他对这条蛇妖的了解,除了切身相关的事情,黧对世事一直保持着一种淡漠的态度,看似随波逐流,无所作为,其实只是不在意,不干涉,冷眼旁观而已。
因为伴侣对自己的了解,黧忍不住微笑,却只是沉默不语。作为妖类,只要不妨碍到他,黧当然对探听俗世动向没有什么兴趣。反正等事情发生时,他自会知晓。如今也只是想找个由头与法法深夜约会而已。
……好吧,如果因为自己漠不关心的态度而导致没有及时察觉并阻止恶劣的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必然会与法法在感情上产生难以磨灭的芥蒂,而这,是黧决不允许的。既然这个世界的大势发展关系到法法关心的亲友族人,那就有必要适当改变一下自己的处事态度了。
法西斐尔自然不知蛇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要说忒弥西蒙能够想到防备安德那慕夜探,却没想过夜探安德那慕,那绝对是假话。只是安德那慕的变化实在太过奇特,权力集中,发展诡谲,守备森严,武器怪异,完全陌生的情形令他们不得不谨慎再三。而忒弥西蒙各部落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领导,又不想在状况未明之前与安德那慕产生不必要的冲突,所以只命令族人在安德那慕大营的外围稍作探查。
法西斐尔的武力值早已“超凡脱俗”,突破了兽人这个种族天生的修炼极限,或许能胜任这个探查任务,至少可以在遇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器、机关时成功脱身撤离。只是如今尚没有兽人知晓法西斐尔的真正实力。
本来法西斐尔也准备找机会前去打探一番的,蛇妖的提议倒是正中下怀。有黧相随,探查的安全性将会大大提高。
对于黧深不可测的实力,法西斐尔自是极为信任的。
至于黧是否会心怀不轨、对忒弥西蒙不利?法西斐尔想得很明白,以黧的实力,想要对忒弥西蒙做什么完全是轻而易举,根本无兽人可阻。就算他真的想要借安德那慕崛起之势一统大陆,自己也无可奈何。
何况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蛇妖行事爱随心所欲,更像是喜欢逍遥世间,对权势兴趣不大。
“那便同去。”
夜已深,其色如渊,其风如滑动的绸。暗处残余的篝火闪烁,宛如属于尘世的星辰,虽不离凡俗,却有着别样的美丽。
黧不顾法西斐尔以身形僵硬暗示拒绝,惬意地挽着他的手,闲庭信步般向安德那慕营地的防御范围行去。
神识只是习惯性在周围警戒,并没有特意铺陈开去展开探查。或许安德那慕众兽人都已经睡了,密谋什么的根本探听不到,但黧此行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个。
他只是想与自家伴侣好好品味二人世界的美好顺便增进一下感情罢了。
“等等,这是什么?”法西斐尔警觉地止步,被蛇妖拉着的手轻轻回握示意暂停。
“什么?”黧漫不经心地一看,并不是什么能阻止甚至于伤害法法的机关。其实以法西斐尔的实力,他完全可以轻轻一跃,不触动任何机关地进入安德那慕营地。但是法西斐尔此行的目的在于探查安德那慕的情况,不只他们筹划的阴谋,他们的军队实力、装备情况乃至各方面未知状况都应该在探查范围之内。
于是法西斐尔止步于安德那慕防御范围内的第一个机关。那是一个以地球现代军事科技发展水平来说,十分简易的自动报警器。但是以这个大陆的水准来说的话,还是相当超前的。只是这个世界的雄性兽人们常年在险恶的自然环境里狩猎为生,各个都有一身布设陷阱机关的本事,所以法西斐尔能够敏锐地察觉异样。然后以其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聪慧,略作思索,就明白了这个装置的制作原理和触发机制,同时也了然了破解方法。
但是法西斐尔能够应付的,也仅仅是这片防御范围内机关的其中一部分。另一些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忒弥西蒙的兽人们遇到时绝对会吃大亏。
“小心。”这回是黧拉住了法西斐尔。法西斐尔虽然隐约感觉到了不妥,却没有发现原由。他疑惑地转头望向黧,清澈的目光里悄悄流露出不解与好奇,还暗藏着因为黧在武力之外的地方也胜过自己而生起的不甘。这种单纯的好胜心以及自己在心底悄悄与对方比赛的小心思真是非常可爱。
黧忍不住微笑,拉着期待解惑的法西斐尔悄然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扒拉开面前的青草地。虽然以黧的实力来说完全没有小心的必要,但是自家法法有啊,而且这样比较有气氛。
“这个是什么?”看着蛇妖小心翼翼的样子,法西斐尔忍不住皱眉。他其实也发现了面前草地的异样,明显是被安德那慕的兽人们做过手脚。只是法西斐尔准备查看时可没有预料到需要小心翼翼到这种程度。
“是地雷。”黧双手捧出一个石头模样的圆球形的东西,解释道,“里面装的是火药,一种极易爆炸的混合物质,如果直接踩在上面,或者踩在附近引起地面震动,都有可能发生爆炸,杀伤力大小要看制造者的水平和目的,但极有可能造成很大伤亡。尤其在忒弥西蒙的兽人们对这种武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
“而且,”法西斐尔面色凝重,“既然有这种我们完全不了解的武器,那一定还有别的,我们如果不了解又贸然开战的话,完全是防不胜防。”
“嗯,他们既然能做出地雷,那么□□也应该会有,”黧肯定了法西斐尔的猜测,并且随意地举出一个例子,又做出简单形象的说明,“那是一种可以扔出来,砸到就会爆炸的武器。”
“一旦开战,不知要牺牲多少兽人的生命才能了解这些武器的详细情况,但就算如此,如果无法找到与之相抗衡的办法的话,还是无法扭转我们的劣势。”窥一斑而知全豹,法西斐尔暗想,大家还是小看安德那慕了。
落后必然被淘汰,就算忒弥西蒙的兽人们对安德那慕的发展路径不以为然,也必须尽快想出抗衡应对之法与自身发展之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