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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当事的几个人都同意到四楼的皇上面前讨个公道,太子当然也乐意了。
但他做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是何必呢?”说着,扫了一眼几个人,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太子一走,庆王周密挑衅的扫了蒋逢春一眼,跟了上去。
见此,蒋逢春面对忧虑的看看颜明真,当看到她为不可察的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她这是在让自己放心,禁不住苦笑。此时这状况明显的是蒋王府带累了她,她却还这么镇静自若,只希望过了今夜之后,她也不会因今天之事而心生不满。
赵青青此时走了上来,伸手拉住了颜明真的手,示意要和她一起过去,但被颜明真拒绝了。
此时去见皇上,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当然不会将赵青青拖进这是非里面。
又回身安慰了三个丫头几声,让她们在楼下等自己,颜明真才跟在蒋逢春的身后走上楼去。
来到四楼后,太子先进去了一趟,不一时,有内侍从里面走了出来,让他们进去觐见。
刚才上到楼上之后,还听到里面有丝竹弦乐的声音,里面显然是在娱乐,可此时已经停了下来,显示是要专门过问刚才的事情。
一想到就要见到大华国内最有权威的人了,颜明真虽然表面上一片平静,但心中却已经禁不住扑腾扑腾敲起了鼓。
跟在庆王周密和蒋逢春身后,进了大门。
一进到里面之后,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当看到宽阔华丽的大厅中,黑压压的坐了大几十号人,颜明真禁不住暗自握紧了拳头。
由于心中知道,在面圣的时候,不能直视皇上,她也就借着进门的那一刻飞快的扫了一眼。
只见在正对着房门的位置,比平常的座位高出来一大截的台子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身形枯瘦,形象憔悴。女的则端庄华丽,显然两个人分别是皇上周正道和王皇后。
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是一个看上去快到垂暮之年的老人,此时颜明真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加大了。
只不过,随着看到了皇上模样,颜明真原本紧张的心情竟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原本在进门前,她还曾经想过这大华国的国君会有多么的威严、强势,现在这么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平常人罢了。
再说,自己是一个已经死过了一次的人了,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
这么一想,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低头,敛颜,跪在在内侍指定的位置后,颜明真盯着脚底下的一方木头地板,等着皇上的问话。
而在颜明真等人进来后,所有人的目光刷的就看到了他们身上。
当看到颜明真后,坐在宾客席上的杨老太君的身子就是一顿。这个丫头,怎么只要是有是非的地方,就有她呢?现在还闹到了皇上面前,真真是个不省心的。
若不是最近颜明真受到了蒋王府的关注,杨老太君对这个无论何时身边都充满了流言的孙女早就灰心了。可现在毕竟是闹到了皇上跟前,杨老太君心中不觉就有些心惊胆战,只怕颜明真一个说话不当就会殃及将军府,甚至整个颜家。所以就紧紧盯着颜明真,想着让她看看自己,然后依着自己的眼色行事。
可偏偏颜明真站在那里,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顿时让杨老太君气闷。
她不想此时在皇上面前,颜明真不可能目光四顾,却在心中发狠,这个丫头,如果今日要是被皇上给惩罚了,那以后她也就不在去管她的事情了。
坐在杨老太君旁边的颜如玉则是看着颜明真,轻轻皱起了眉头。这个丫头,难道是流年不利么,怎么竟然搀和到了庆王周密和蒋王府两者中间,这万一要是一个应对不当,说不定可是要出事的。
而坐在颜如玉下首的金氏,则在看到颜明真后,原本一直低落的心情,却突然像是注入了一股清风,将阴郁的心情扫去了一半。
这次,皇上出宫只带了皇后和四大贵妃几个人。其中就有金氏的大女儿颜明郦。
而作为二皇子府上唯一的女人,颜明玉也过来参加了今夜的宴会。还坐在了距离颜明郦不远的地方。
若是放在平时,看到自己的两个平时引以为傲的女儿,金氏心中肯定是充满了自豪。可此时看着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却是皇上和二皇子父子两个人的女人,她的心中顿时就不舒服了起来。尤其,颜明玉当时进入二皇子府,还是在那样的情形下,简直是生生的打自己的脸一样。一想到因为颜明玉,大学士府上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就让金氏更觉的看到她就碍眼。
正坐在那里正在如坐针毡一般的难受,此时颜明真和庆王周密还有蒋逢春进来了。
虽然刚才太子并没有详细的说这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显然不会是好事。
大学士府上闹出了丑闻,自己一直抬不起头来。若是将军府上也出了什么丑事,那就更好了。也省的杨老太君到时间只是对着自己说三道四,横加指责了。
要么说有的女人的心胸就是狭窄,此时金氏就是如此,只想到了若是将军府上的女儿也出了事情,就会吸引去世人的舆论,却不想到将军府和大学士府上的兄弟两个人本是同根,颜明真的名声坏了,也会带累她的小女儿颜名媛。
男宾席上,蒋王爷和颜长风两个人当看到几个人后,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相对于颜长风看向颜明真目光中的不满和不快,蒋王爷则是目光在蒋逢春和颜明真两个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后,竟然绽开了一下笑容。
他心中自然明白庆王周密为何要纠缠到蒋逢春和颜明真两个人中间,只不过,此时眼见颜明真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却不觉对这个女子有了几分好感。
这还是蒋王爷第一次和颜明真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景下。只不过这个小女子在第一次见到皇上,或者说第一次出现在有皇上在场的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丝毫没有怯意,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只不过,今日蒋王妃没有出席,要么他真想着直接告诉自己的爱妻,她选上的这个准儿媳还真有些让他欣赏呢。
不说其他人的想法,却说颜明真这边的心情刚刚平静下来,坐在高处的皇上周正道开口了。
在看到这三个人之后,皇上周正道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确实是有些心中厌烦蒋王爷,心中虽然明白他转了性子一样贪婪好财是为了避免二皇子和太子两个人的拉拢,可一想到那么多官员的财物被他架着朝中重臣的声名敛到蒋王府里,心中还是十分不快的。
可相对于对蒋王爷的不满,皇上对庆王周密则是有些痛恨了。
当年为了不引起前太子的注意,在起事之前,周正道的大儿子周枫被他派去了宫中代替自己参加宫宴。可就在那日,前太子失败之前,为了阻拦自己领兵进入皇宫里的脚步,竟然直接让人当着自己的面将周枫杀死在两军阵前。
最近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大,再加上自己子嗣稀少,皇上周正道就禁不住常常想起自己那个在几个儿子中最为优秀的大儿子周枫。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道现在的太子心胸有些狭窄,却不将他的太子之位废黜的缘故。毕竟自己的大儿跟现在的太子同时出自皇后,他不想因此而伤了皇后的心。
除了周枫的事情之外,皇上心中还有一道仇恨。
那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当年虽然是蒋春秋为他挡住了太子一刀,可因为要清除前太子的余孽,皇上周正道在登基初始,呕心沥血,甚至还有两次御驾亲征,这才让天下渐渐稳定。
可就是这样,一直到现在,国中还有比较偏远些的地方,还有人占山为王,据寨称雄。
这些事情一直烦扰着皇上,所以他只觉得自己只不过才五旬的年纪,就未老先衰了起来,全都是因为前太子的缘故。
前太子已经死了,皇上是没有办法了。可整日让他的儿子这么在自己眼前晃,皇上心里哪里能舒服的了呢。
此时,看着庆王周密,皇上周正道心中就腻歪。如果要不是不想让天下的人说他一代君王容不下人的话,他早想着将庆王周密,以及前太子留下的所有相关的人,全都杀得一干二净。
“密儿,蒋贤侄,你们这是何故非要闹到朕的面前?”虽然他叫的亲切,但话语威严,口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之所以不提颜明真的名字,皇上周正道当然是有考虑的。现在颜长春父子刚刚在边疆立了大功,再有十几天就要回到京城了,此时若是处罚了颜明真,怕是要伤了他们的心。所以此时,他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理了就完事了。
可庆王周密今日是说什么也跟蒋王府上给杠上了,那里肯让皇上周正道就这么着结束了呢。
再说,一进到大厅内跟蒋逢春一样就跪下了,庆王周密一想到现在周正道坐着的位置应该是自己的,若是没有他十几年前的政变,那说不定两个人的位置应该换换,应该是让周正道给自己下跪磕头,而不是自己下跪。
这么一想,他心中的怨恨也就更深了。
“皇上,”庆王周密等皇上周正道的声音一落,直接一个头磕了下去。然后才继续说道:“小侄碰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子,还请皇上为小侄赐婚。”他是抱定了主意要在蒋逢春和颜明真之间搅上一搅,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请求赐婚。反正蒋逢春和颜明真之间的事情只是流言,,他倒要看看蒋家人为了颜明真会做出什么样的手段。
而蒋逢春和颜明真两个人还真没有想到庆王周密会突然这么说,尤其是颜明真,在惊诧的抬眼扫了一下跪在自己前面的庆王周密的身影后,不觉冷笑。
这个男人,也真够无赖的,为了跟蒋王府作对,还直接将自己给算计上了。只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今日就可以连蒋逢春对自己的想法也给断了。
只不过,这么做有些对不住蒋逢春了,毕竟他是真心的对自己的。
可转而想到自己还未完成的心愿,颜明真又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蒋逢春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她才更不忍心跟他走的太近。依着现在颜明真的状况,如果想着报前世的仇,要是跟蒋逢春走得近了,而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那势必会给自己助力的。可她现在毕竟对他无心,与其等到以后自己完成了心愿让蒋逢春恼恨自己,那还不如早些将两个人的关系割断。
“皇上,”蒋逢春踌躇了一下,也磕了一个头,然后开口说道:“侄儿今日也是要恳请皇上赐婚的,侄儿,”他的话刚说到这里,鸦雀无声的大厅里,就听到咣当一声响。
大家回头一看,却是长兴公主几案上的一个杯子掉到了下面,摔了个粉粹。
现在蒋逢春想着要皇上给他赐婚的对象,长兴公主不用想也知道是颜明真。她现在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定不能让蒋逢春此时当着所有的人将话说出来。
一想到自己一直对蒋逢春倾心了十几年,他对自己理都不理,却为了颜明真一个脸上长着疤痕,又只是一个庶女出身的的丑女子,跟庆王周密闹到皇上面前。这么一想,她只觉得心中又疼又恨,所以也就趁着大家都在关注前面三个人的时候,将放在几案上的琉璃酒盏推了下去。
其母沐贵妃那里不明白自己的女儿的心思呢,当回头看到坐在她身后的长兴公主一张小脸苍白的看着几案下面的碎琉璃盏的时候,连忙调转过头来,对着皇上周正道柔声说道:“皇上,请容妾身去看看嫣儿。”长兴公主大名周嫣。
两个人都要求娶颜明真,这颜明真的身后可是刚刚立了战功的颜家父子。庆王周密自不必说了,皇上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拉拢自己朝臣的机会。
而蒋王府,皇上也有了思虑。这将军府后面还有大学士府和沐国公府两家人,现在他对蒋王爷有了猜忌,当然也不愿意让蒋王府有结帮拉派的现象。
此时长兴公主这一举动,正好让他有了思虑的时间,所以也就点点头,看着沐贵妃走向长兴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