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

逍遥红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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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

    蜚蒲看着面前的人,大声叫着:“蜚零!”

    蜚零挡在她的面前,一语不发,只是瞪着裘长老。

    裘长老啧啧出声,“真是好儿子,如果不是你娘亲,以你的武功只怕我也不那么容易杀你,可惜啊可惜,可惜你到这个时候还要维护她。”

    “她是我娘。”蜚零的回答,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已经说尽一切。

    蜚零不擅表达,却是重感情的人,蜚蒲是他唯一的亲人,自是他无法放下的牵挂,无论他嘴上说的多强硬,也绝不可能看着他人伤害自己的母亲。

    “那就一起死吧。”裘长老满不在乎,“省的我还要防止他日你来找我寻仇,蜚家血脉一断,天族里自然也不会再有拥趸,我坐上第一族长位置的路,也会顺利的多。”

    “你不过是要杀我,与我儿子没有关系。”蜚蒲强硬地开口,“莫要伤他。”

    裘长老嗤笑着,“蜚蒲,你是糊涂了吧,别忘记了你儿子的命,也是族长要的!”

    她手中的剑抽出,带出一溜血珠,滴滴答答淌在蜚零面前的地上,很快从零星的几点到了小小的一摊,还有越来越扩大的趋势。

    裘长老的剑再度刺出,蜚零依然固执地挡在蜚蒲面前,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但是现在的他,似乎已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剑靠近、靠近!划向蜚零的颈项。

    一只手从蜚零肩头探出,握住了剑刃。

    血,一滴滴,落在蜚零的肩头。

    那是蜚蒲的手,那声音里充满了气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准你伤我的儿子!”

    “娘!”蜚零低声唤着,一个字,却是无比的柔软,无比的颤抖。

    裘长老倒是一声冷哼,“准与不准只怕不是你说了算,反正一个个来,都跑不掉。”

    蜚蒲指尖一弹,剑尖顺势而断,她慢慢地站起身,站到了蜚零的前面,“天族,怎么能有你这样的人,漫说长老,你根本不配为天族之人,杀害手足长老,只为一己之私,你既想杀我,那就不妨试试!”

    “叛徒没资格和我说这个。”

    “纵然我儿子是叛徒,也强过你!”

    两人争锋相对,气势在一点点地攀升着。

    瞬息间,两人同时出手,掌风呼呼、指风厉厉、一道道凄厉的啸声从耳边划过,空中两人纠缠的身影充满了杀气。

    蜚蒲不愧是天族的第一长老,蜚家也不亏是传承了千年的家族,武功的底蕴厚实而沉稳,便是裘长老一时间也拿她没有办法。

    在一连串的掌风过后,两道人影立分,裘长老的身上多了几道伤口,泊泊地渗着血,而蜚蒲则更严重些,手臂上一道五爪的伤口,深入肉中,不停地滴着血。

    “蜚蒲,若是全盛时期的你我或许还有些忌惮,但是刚才你强行冲开穴道,筋脉已伤,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的。”裘长老志在必得。

    “不是你的对手又如何,我蜚蒲若拼命,你一时半会又能奈我何?”蜚蒲傲然地面对裘长老,“一个时辰内,你绝对杀不了我。”

    她的目光,转向了我。

    难得的是,我看到的不再是杀气冲天,而是有了一些和蔼,还有嘱托,“给他一个名分。”

    我明白这短短的几个字里所有的含义。

    她要名分,不是为了面子,而是在她这种耿直又古板的人心中,名分就代表了承诺代表了责任,她要我永远照顾蜚零。

    言下之意,她这是在托孤了。她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拖住裘长老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后,我中的“紫玄草”解了,我与蜚零也就安全了。

    哎……

    我不知道是该称赞她刚毅的性格,还是该翻白眼说她脑子缺一块,这话的意思我能懂,裘长老还能不懂?一个阴险的人,自然会以阴险的方式来猜度他人,蜚蒲如此明显的话,裘长老定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当蜚蒲又一次揉身而上两人激斗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得出蜚蒲是在用尽全力抵挡裘长老,而裘长老也利用了这一点,脚下一步步朝着蜚零的方向挪动,偷空就是一指点向蜚零。

    本就是艰难抵挡的蜚蒲能做的,就是用身体挡下一招招朝着蜚零进攻的招式,这样无疑是在消耗她的性命,也加速她的死亡。

    一个时辰,决计拖不到。

    地上的蜚零,慢慢伸出手,抓上了那截被抛弃的断刃,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着裘长老便是一剑刺去。

    裘长老躲闪开,一掌拍向蜚零,却在空中被一拳打开,正是蜚蒲的拳头。

    蜚零与蜚蒲,皆是不顾自身性命的打法,但他们偏偏在维护的、不让裘长老伤害的,正是对方。

    也许,这一对都不擅长表达的母子,只有在这样的情形下,才能看到他们对彼此的在意。

    裘长老怒了,攻势也越来越快,在这样的攻击下,两人几乎难以支撑。裘长老一拳击出,打向蜚零与蜚蒲。

    空中,两道人影划过,摔落在地。

    裘长老嘴角跳动着杀戮的气息,“反正也是死,不如一起好了。”

    她伸腿挑起地上蜚零脱手的断剑,扬了起来……

    而此刻的蜚零与蜚蒲,也再没有了对抗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剑,停在空中,停在蜚蒲的胸前两寸的地方。

    剑脊上,是两根手指,我的手指。

    “裘长老,你要杀我的男人、杀我的婆婆、还要杀我,这让我很为难啊,所以我思量了半晌,决定还是出手。”我的手慢慢抬起,强大的力量让裘长老无法抵抗,冷汗瞬间从额头上沁出,苍老的脸上皱褶与肌肉一起跳动着。

    她飞快地拍来一掌,我的手指如拈花,轻巧地从她掌风中穿过,在她不可思议的表情中,拍上她的胸前。

    没有掌风,没有破空之声,轻的仿佛不带半点力量,就像是即便被我拍中了也绝不会造成半点伤害般。

    可裘长老的身体,划过一道弧线,飞落在地。

    口一张,一团血污从她口中喷出,面色顿时惨白如纸。

    一招,仅仅一招我就让她再无还手之力,瘫软在地上只有喘息之气。

    “你、你的‘紫玄草’解了?”蜚蒲看着我,再看看那一旁重伤的裘长老,很是惊讶,“这、这才不到半个时辰,是因为武功吗?不、不可能,‘紫玄草’之毒,就在于武功越高受制时间越长,你不可能这么快解了的。”

    “我能解的原因非常简单。”我微微一笑,“因为我根本没中‘紫玄草’的毒。”

    “没中?”蜚蒲看着我,满面惊讶。

    “是的,没中。”我轻轻点着头,“这些日子,你一直在‘紫苑’皇宫中探查我,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又怎么可能不防范?你始终在苦苦寻找对我下手的机会,我便给你机会。”

    蜚蒲的武功再高,又怎么可能逃过我的耳目,皇宫这些日子,她频频观察着我的行踪,我知道她等不及了,索性我就带了蜚零出宫,让她出手。

    有合欢的药,我又怎么可能会中“紫玄草”这对于天族人来说致命之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蜚蒲耿直的脑袋,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我做事的理由,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我。

    “为了蜚零。”我的回答很简单,“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又与他心结太深,若不走到这样一步,你们之间永远无法和解。”

    我苦笑地看着蜚零,“对不起,我连你也瞒了。”

    因为瞒,这真实的苦肉计才会让他们都表露真心,也才能化解他们之间冰封了这么多年的隔阂。

    蜚零望着我,眼中是暖暖的温柔,“没关系。”

    对他来说,我杀蜚蒲、擒蜚蒲,都比解开他们心结要难的多,而我选择了最难的那条路,走的惊心动魄。

    “可是,为什么你会知道裘长老要杀我?”

    蜚蒲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可不敢说,当初在“落葵”是我挑唆的裘长老杀她夺位,也不敢说是我的话让疑心病重的雅对路长老下了杀死蜚蒲的命令。

    我干巴巴地咧了个笑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雅,蜚零跟了我,她就不会再信任你,更主要的是:你掌控了千年来天族累计的金库钥匙,雅天生不信任何人,只信她自己,只有你死了,她才安心。至于所谓的忠心,那是你对她的付出,并不代表她就要相信你。她的心中只有理所当然的九个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蜚蒲沉默了,她在思考。

    虽然我隐瞒了自己挑拨的真相,但我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真话,无论蜚蒲忠心与否,雅都是容不下她的。而雅的性格,追随了她这么多年的蜚蒲,也不会不了解。

    我转头看向裘长老,“其实,你永远都坐不上第一长老的位置,掌控不了那金库的钥匙,更荫及不了子孙,因为雅就没有打算将那位置给你。”

    裘长老看着我,在我一击之下,她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你……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她问的,是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内情。

    我的手慢慢抬起,一指点向她的死穴,而同时传音入她的耳内,“因为当初让你这么做的七叶,就是我。而我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反蜚蒲。”

    她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看着我,喉咙里咯咯做响,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垂下了头,再没有了生气。

    我走向蜚零,与他一起将蜚蒲搀扶了起来,看着蜚蒲表情复杂的脸,我轻声地开口,“现在我能叫声婆婆了吗?”

    蜚蒲的眉头一皱,“好恶心。”

    我微微一笑,“那我便随了蜚零,喊声娘亲吧。”

    “没有名分,我不受。”她咕哝着,还在计较着蜚零的名分。

    “没有高堂在,如何成亲呢?”我又是一声轻飘飘的话,送给她。

    蜚蒲哼了声,“现在在了。”

    我莞尔,看向蜚零,“那便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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