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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飞扬见李丽华满脸的怒气,怕把事情弄僵,赶紧地挪过去,扯一扯李丽华的手,却盯着李志用笑说:“志用叔,瞧你这表情,不用多说了,想必李爷爷和巧竹婶已经把华姐的身世跟你说了对吗?”
这简直就是多余问的废话,却必这么问,否则后续故事无法进行。
“嗯。”李志用满头大汗,激动得满脸通红,直直地逼视着李丽华,一眨不眨,双手抖瑟着伸出去,双唇哆嗦着说:“华儿,爸爸对不起你,我,我……”
此际,他的心情复杂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内疚,羞惭,激动,惊愕……诸般情绪涌上心头,那么地无措,又是那么地欢喜。无措,主要是怀着内疚的心结面对女儿;女儿长大了,回来了,好事,喜事,他想不激动都难。
然,他的女儿却怒目相对,还会认他吗?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呢?
别人家父亲相认,步飞扬也不好多说什么,然而,他见李丽华满脸怒气,暗叫不妙,连忙扯一扯她的手,小声说道:“华姐,别忘记咱们之前说过的话,你们父女相认对治疗你妈妈的病有好处。”
愤怒之下容易失去理智,他需要及时给出提醒,否则会误事。
李丽华虽然对父亲有千恨万怨,然而,她对母亲只有忧与爱。忧母亲的病,给予母亲关爱。所以,她听了步飞扬的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了母亲的病能稳定下来,她选择了理智。但是,有些话必跟这个爹说清楚。她朝李志用逼近,冷若冰霜得毫无人情味,瞅上一眼,“跟我到房间里说话。”撂下话就朝外走,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亲生父亲,那语气像命令,并且还蕴含着不屑。
“华儿,我,我……”李志用的情绪还很激动,不知道李丽华要带自己去哪儿,叫一声,双脚迈不动步了。
步飞扬见状连忙挪上前,轻轻地拍一拍李志用的肩膀,小声地说:“志用叔,别担心,华姐已经想认你了。她的房间在外面的右厢房,去吧,去跟她好好地说说话。”说着就推了李志用一把。
李志用顺势朝外就走,心里却忐忑不安,拿不准这个女儿是否会认自己。
以前,他跟女儿认识,对她的印象只有冰冷和无情,每次接触过后都觉得这个女孩子很难打交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跟这种人有过多的接触。
然,半小时前,当他的老父亲说这位素有冷包公之称的女警察就是他的女儿时,呆了,震撼得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老父亲不可能哄骗他这个儿子。再说,他的老婆吴巧竹也说李丽华的肩膀上有一个李字,这个李字是他亲手纹上去的,绝对假不了。确定了李丽华就是他的女儿的事实以后,他的心情难以形容,既内疚,又震撼,还惊喜。这么些年以来,他时时刻刻为自己当年的无情而内疚,每次吴巧竹抱着枕头哭女儿时他的心都像被刀剐一样地难受。那些时候,他真想把自己的女儿找回来,也去找过,却没有下落。
今天,女儿站在了他的面前,表情却是那么地冰冷,没有一丝人情味,这是他造的孽,不敢怪女儿。他不敢奢求女儿给自己好脸色,只希望她叫自己一声爹就知足了。
此际,他有很多话想跟女儿说,必须把心的话说出来,所以,无论女儿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这个父亲都不重要了,只要女儿认下他这个无情的爹,让他做什么都行。
他走出堂屋,见右边厢房的灯亮着,门开着,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李秀莲担心这对父女会吵起来,连忙对步飞扬说道:“阿扬,我没事了,你快去照看着,别让华华跟她爹吵起来。”
“莲姨,解铃还需系铃人。”步飞扬坐到板凳上,盯着李秀莲说道:“咱们谁也别去瞎参合,就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静观其变就好。”
“那好,咱俩就别说话了,听着点,如果吵起来的话,那你就去劝住。”李秀莲还是有点担心,老朝那厢房瞧看。
步飞扬却很淡定,因为他知道李丽华为了她母亲的病能快一点好起来什么都能忍,所以,他断定她会认父亲,不过她会提出一些条件。他对她的提的条件很好奇,却不敢去偷听,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
李丽华果然没有为难自己的父亲,李志用进去以后,她从书桌下面扯出一张椅子,冷冰冰地说道:“我的房间里没有沙发,将就着坐在椅子上说话吧。”说完,转身倒了一杯水端在手上。
没有怒吼,没有先责怪,没有不屑的眼神,没有阴阳怪气的讥讽,她的态度已经算好的了,不能再对她有太多的要求了。
李志用瞧瞧女儿,双唇微微蠕动着,激动得想说点什么,却难以说出口,无奈之下,只好先坐下。
李丽华把水杯递到他的面前,“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先喝一杯水,平复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脸上的表情虽然还冰冷,语气却平和了许多,没有了火约味。之所能这样,主要是因为她想通了,既然决定认父亲,那就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得太僵,太僵了有些事说不清楚。
哦。”李志用接过水杯,猛地喝了半杯水,情绪稍稍平复,瞧着女儿,双唇微微蠕动,“华儿,当年我是代课教师,既图有一个儿子,又图能转正,所以,味着良心把刚刚出生的你拿去放到马路上的树下。这事爸做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该挨雷劈,你怎么骂我都行,只要你认你妈妈我就知足了。至于我这个父亲,你不认我也不敢勉强。”
“你知道我为了妈妈会认你才故意这么说的对吗?”李丽华现在的头脑非常清醒,知道怎么跟父亲交流。
李志用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否认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自己不配当你的父亲,我,我……”此际,他的确不会说话了。
李丽华学过心理学,知道父亲此时此刻的心境,也不想过份地为难,稍缓,她幽幽地叹口气,“本来,以我的脾气,这辈子都不可能认你;但是,姑姑的大度感染了我,妈妈的病唤回了我的责任心;所以,我决定原谅你当年的过错。只是,我要跟你约法三章,需要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我一定照办。”李志用赶紧表态,只要能女儿能认自己,别说约法三章,约法十章他都觉得不过份。
李丽华说:“第一,我的身世仅仅限于现在知情的这几个人知道,你不能随便跟人说,其中的道理我现在不方便说出来,以后会告诉你和妈妈。”
“好,好,我一定帮你保密。”李志用向来细心,为了不出纰漏,连忙问道:“现在知道的人有那些?”
李丽华说:“步飞扬,爷爷,姑姑,妈妈,还有你,就这么几个人知道。其他人就别让他们知道了,特别是吴三林和吴秀彤这对父女,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世,其中的厉害关系我想你应该明白。”
“嗯,爸明白,一定不会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世。”李志用其实不太明白,但是,为了能让女儿放心只有说明白。
李丽华又说:“还有,妈妈的病源于失去了我这个女儿,所以,要想治好她的病,那就得让她长期跟我住在一起;但是,我又不能住到你们现在的家,那就只好让她跟我住在一起,或者让她经常过来看望我,你得创造这个条件。这件事难就难在怎么向其他人说。特别是奶奶以及我那个小姑姑,如果她们知道妈妈经常跟我在一起,肯定会产生疑问,怎么跟她们说你得想清楚,然后我们统一口径。”
“嗯,这事绝对不能让她们知道,否则又要平生风波。”李志用顺口附合,稍想一想过后又说:“华儿,我有一个办法,却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说出来听听。”李丽华的语气越来越好了,温柔了许多。
李志用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就跟他们说你妈妈和你爷爷来看望阿扬,你妈妈跟你在这里碰上很聊得来,居然还把你当成了女儿;所以,我们就认你做干女儿,你妈妈由于喜欢你,所以经常跟你在一起,你觉得这个说法怎么样?”
李丽华想了一想,觉得这个说法虽然有点荒唐,却能掩住那些人的耳目,点了点头,“嗯,这个说法的确可行,那我得知会爷爷和阿扬他们一声,别让他们说漏了嘴,至于妈妈倒不必跟她解释什么,因为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当真。”
“好,那就这么定了。”李志用的情绪完全缓过来了,轻吁了一口气,露出会心的微笑,“华儿,爸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甚感欣慰,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过去的错,只希望能帮你做点什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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