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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芬今年五十六了,眼看着没几年就上六十,儿子也是过了三十的人,对这个事儿,自然就着急。
儿子那里,她是没法说上多少话,也怕惹了儿子生气,但是西顾这里,却不一样。
周芬借着和西顾闲聊,聊着聊着,就提起了这个事儿。
周芬说,“并不是我们老两口催你们,只是觉得,我和凉时他爸年纪越来越大,未来随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都难说,趁着我们现在身子还行,你们生下孩子,我们还可以帮你们带带……自然,在那之前你和凉时的婚事需要确定,改天我和你叔叔约一下你母亲和老谭,早点将日子定下来……”
周芬说的很恳切,而且要个孩子的心也是西顾一直有的,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心里多少愧疚,觉得肚子太不争气了。
周芬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说杂志社还有事,改天有空再来相见。
自那日之后,一直到西顾腿伤完全好,几乎每天,周芬都会来送一些补汤过来,有时候是亲自送,有时候是差司机送。
谢阿姨看着,只觉得西顾很幸运,因为这个婆婆对她,极其的好。
西顾的腿伤已经好了,疤痕掉了,只留了一点痕迹,过段时间颜色就淡了,没有大碍。
而她也利用这段时间抓紧复习,做了不少样卷,沈凉时帮忙修改,错误的地方会给她讲解。
原本他们还想将安然给接到玉溪路,但沈凉时觉得西顾大考在即,还是安心读书比较好,安然现在有谈家人照顾,不用担心。
如今谈章晔知晓了安然身世,孙女儿的身份变成外孙女儿,其实爱是一样的,但他心底清楚,既然安然是西顾和凉时的孩子,他自然不能长久霸占着安然在谈家。
安然,原是沈姓。
近段时间,谈章晔和沈敬禹在一次聚会上遇到过一次,握着这个多年兄弟和准亲家的手,叹气好几次。
沈敬禹并未多想,只觉得谈章晔是年纪大了感想多。
谈章晔知晓,儿子做了错事,做父母的若说没有责任,怎么可能?
不但有,而且这责任,他推卸不掉!
另外一点,就是很担心葵生,这转眼都过了两个月,葵生没有一点消息!
这让他很气自己的儿子,当初葵生离开,多半也是因为他那个不孝子所做的荒唐事!
时间很快,转眼到了九月,小安然也开学了。
关于小安然是继续在幼儿园里读一年还是直接上小学一年级,谈章晔跟西顾和沈凉时商量了下。
西顾问,“那安然自己怎么想的?”
谈章晔道,“她哪儿会怎么想,只是今年程程家那孩子也要上幼儿园了,安然怕弟弟在学校被欺负,说要保护弟弟……但是万事不能由着孩子,都是正规的幼儿园,哪儿就那么多欺负人的?”
西顾笑,“既然如此,就让她再读一年幼儿园吧,她还有三个多月才到六岁,不必着急成长,未来的日子还长……”
开学那天,西顾和沈凉时带着安然,许程程和慕文隽带着小帆帆,约定了时间一起报名。
报完名后已经接近中午,沈凉时寻了餐厅,大家在一起吃了午餐。
是包厢,地点也很大,两个孩子进去之后就翻着自己的新书本叽叽喳喳说哥不停。
气氛倒是不错。
这顿饭吃到一半,沈凉时来了工作电话出去接听。
没两分钟,慕文隽也出去了。
西顾看得出来,慕文隽今天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话语不多,所以他去找沈凉时,应该是有事。
……
走廊尽头,沈凉时接完电话后没有马上走,而是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
身后有人走近,他知道是谁。
看都不曾看,就将手中的烟和火机递过去。
慕文隽薄唇动了动,然后伸手接过,抽出一根,点燃。
动作算得上熟练,不是第一次抽了。
吸了一口烟,慕文隽道,“过几天我打算带着程程和帆帆,去一趟芬兰!”
沈凉时眯眼,“去芬兰?”
“是啊!”慕文隽扯唇,“顾叔叔和顾阿姨当初收养槐生,待他如亲生,这么多年,我和他们见面次数极少,但他们对我的情意,我很感动以及感激……我想,于情于理,我都该抽空去看看他们!”
沈凉时不答话。
慕文隽继续道,“另外一点,是关于我妹妹葵生。葵生离开C城,人生地不熟,加上她身子不好,还怀着孕,所谓人心叵测,不是完全信得过的人照顾她,沈总您也未必会放心吧,我突然在想,葵生会不会去了芬兰,在顾叔叔和顾阿姨那里?”
沈凉时吐出一个烟圈,薄薄的唇抿了下,说,“倒是合情合理!”
慕文隽笑,“我记得上一次,沈总提醒我,除了我妹妹以外,我有别的想见的人时,再去找你。”
“那个时候,其实你已经告诉了我葵生的下落,你在提醒我,葵生现在被照顾的很好,让我不要担心,而且照顾葵生的人,是值得我信任的人……天下之大,能值得我信任的人有多少?我当时就知道你说的是顾阿姨和顾叔叔了,但我没有点名!”
“那现在呢?”沈凉时问,“现在你点名,并且决定去芬兰找慕小姐的原因是什么?”
“我想看看某个人的心,我想看看,我妹妹对他所有的付出,是不是值得!”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慕文隽深呼一口气,“也是我妹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
两日前,即8月28日,慕葵生离开整整两个月。
慕文隽终于决定拨通了手机里一直留存却甚少拨通的一串国际长途。
接电话的人是顾父,听到慕文隽的声音他有些激动,话音都是颤抖的。
几句问好寒暄之后,慕文隽说,“顾叔,劳烦,我想和我妹妹说句话!”
电话那端明显顿了下,然后传来顾父无奈的声音,说,“……好!”
慕葵生很快接了电话,只喊了一声“哥”,眼泪便狂狷而下。
慕文隽只问了她一个问题——“葵生,告诉我,你能忘了谈易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