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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丞相说的是事实,唐棠也不好反驳。其实她也觉得唐子珩的性格不适合当皇帝。
可太子软弱,二皇子暴戾,三皇子体弱,唐子言排行老四,骁勇善战,论谋略论才能都是极好的,可惜他跟唐子珩都是前皇后所出,一心扶持唐子珩。
这南唐国,除开一个不愿意当皇帝的唐子言之外,根本没有治国之才!
震永帝用尽一生守护的南唐盛世,恐怕就要唐子珩跟唐子言维持了。盼只盼,这两兄弟以后不要心生缝隙,被有心人有机可乘。
唐棠想了想,娇嗔说,“郭爷爷三朝元老,从唐棠的太爷爷开始便跟随在旁,郭相府一代忠良,声名在外,太子哥哥出了事,难道郭爷爷会置身事外不成?”
“你这丫头,少给老夫戴高帽子!”郭丞相佯装不悦,“老夫年迈,这国家大事,是有心无力了。”
唐棠愣了,先前那么好说话,此时却要拒绝了?
“郭爷爷?”
郭丞相作出一个‘别再说’的手势,“棠儿,今ri你来看望老夫,老夫十分高兴。但若你是为了太子的事而来,老夫只能告诉你,无能为力。”
“为什么?”唐棠不明白了。
“这密旨老夫没有看过一眼,你就这样回去回复皇上,皇上便知晓老夫的意思了。”到底是跟过三朝皇帝的人,郭丞相十二岁就跟着年迈的始皇四处征战,跟随太上皇一同治理天下,如今年方四十余的震永帝亦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拒绝得心安理得,一点羞愧都没有。
“四哥资历尚浅,常年出战在外,这京都城的情况他并不了解,所以皇上才会要求郭爷爷辅助四哥查明真相,郭爷爷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唐棠气愤道。
郭丞相面无表情,“你可知此案细查,会牵连多少人?”
唐棠眸光一闪,有一丝明了,“棠儿知道郭爷爷沉寂十年换来郭相府十年安稳,如今京都局势像是平稳,可平稳中荡涤着不安。太子哥哥若命绝于此,二皇子肯定会顺势直上,登上太子之位,到那时,郭相府未必能置身事外。”
话落,有一个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她压下心头的疑惑,扬起脸看着郭丞相。
郭丞相赞许地望着唐棠,眸里有着欣慰跟得意,唐威的女儿,岂是一个平常之人!
他吐出一个意料之外的话,“你跟你母妃很像。”
唐棠默了。
“三王妃也是一个重情之人,对亲情看得极重,当年……”郭丞相叹息一声,缓慢摇头,“罢了,罢了!”
唐棠更沉默了。
“这事老夫不会再管,若四皇子真有需要我郭相府的地方,便喊他到城中的御史府寻我那不成材的长子吧。”不知为何,郭丞相妥协了。许是想起往事,他不忍拒绝。
郭峰是御史大夫,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由他来协助唐子言也未尝不可。唐棠一喜,“谢谢郭爷爷!”
“先别谢过早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郭丞相手指一指,漂亮的青瓷杯碎在地上,茶香四溢。
唐棠不好意思了,这杯是她方才太过激动一时错手打碎的。
“棠儿名下有一间藏宝斋,前几日收得前朝琉璃杯一套,明日我就喊人送过来,望郭爷爷笑纳!”
郭丞相轻笑,“老夫还缺一副棋盘。”
“黑玉以质暖著名,在九天大陆内极其少有,恰好唐棠手中有黑玉棋子一套,所配白子乃是著名矿山烟波山所出的白翠玉,粒粒雪中带翠,郭爷爷看到定会喜欢的。”唐棠极其识时务。
“可惜啊……老夫还缺一个下棋的人。”郭丞相无比遗憾地说。
“棠儿棋艺不精,棋品不好。但君王爷棋艺了得,改日等王爷有空,唐棠便携王爷来郭丞相做客。”唐棠很不厚道地出卖了君凌轩,远处的某人猛打喷嚏,唐棠接着道:“到时候,郭爷爷跟王爷对弈,唐棠为两位泡茶下厨,岂不美哉?”
郭丞相满意点头,这才作罢。
“那,这密旨……”唐棠问。
“拿过去给郭峰,他会处理好。”郭丞相递给她,唐棠笑,“棠儿明白。”
她没接稳,密旨摔到地上,明黄纸页摊开,一抹红印尤为显眼,郭丞相一愣,整张脸变得格外严肃。
唐棠没注意到他那抹担忧,以为他是在为摔了密旨而不高兴,“棠儿下次会小心,不会再犯这种小错了。”
郭丞相沉沉点头,叹息着,“你送去御史府吧。”
唐棠行个半礼,带着岳瑶退下。
去御史府比唐棠想得更容易些,因着是君凌轩送她到郭相府的,她出行不便,郭丞相便命人送她去御史府。
守门的人一看是郭相府的马车,二话不说请唐棠进去,立即命人请郭峰回来。
离开御史府已是傍晚,唐棠揉揉脑袋,总算是跟郭峰谈妥了。
郭峰跟她父王同龄,待她亲切,唐棠不由得感概血缘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有的人跟你毫无血缘关系,拿真心待你。
有的人跟你同根而生,却处处跟你做对!
“命人通知祈风,请他去娄城一趟,我要过一些时日才能前往娄城了。”唐棠疲惫开口,至少要她要等唐子珩的病情稳定下来,才能放心离开。
“岳瑶明白。”
***
竖日,唐毓跟唐棠一同前往太子府探望唐子珩,他病情没有起色,苍白依旧。
唐子言也在,几日不见,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岁,满脸疲惫。
唐棠心一揪,无言。
几人沉默着,忽然下人来报,说是御史大夫郭峰求见。
唐子言蹙眉望着唐棠,唐棠点头,道:“郭丞相年迈,唐棠自作主张让郭大人来协助四哥。”
唐子言勾勾唇,“请郭大人进来。”
郭峰一身官府,粗眉大眼,身兼文职却有武将之风,“郭峰参见四皇子,棠郡主,毓郡主。”
“起吧,郭大人。”唐子言单手扶起郭峰。
郭峰从袖间掏出一瓶丹药,“这是曲公子赠与郭峰的良药,对愈合外伤十分有用,四皇子可以命太医来检查。”
“曲公子?”唐毓挑眉。
“毓郡主有所不知,郭峰所说的曲公子,正是坊间所传的神医,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