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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呢,其实我十六弟似乎想杀了你,据占卜的卦象来看,你似乎是不祥之人呢。”上眼皮完成一道柔滑的线条,清澈的眼球里都是水一般的在灵动着。
可是他的话却给了尉迟景缘最致命的一击?戟辰袖想要杀自己?为什么,怎么可以?她红艳的唇部在空气中抖动着久久无法合上。
抓住这个时机,蒙梭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半挑的眉头松弛有度的弯起:“女人嘛,要么聪明,要么糊涂,没有先糊涂后来再聪明的女人,因为蠢女人的思路就是打不开三个字,你懂吗?”
她不懂,但是这一刻她极力的想要见到戟辰袖,那股**似乎已经冲破了她自身的束缚慢慢的爆发了出来。
一刻也不能停下来,最终,趁着夜色,她蒙上面来到戟辰袖的书房,很灵敏的戟辰袖知道外面有人,这也是她故意的,戟辰袖和她那么的熟悉,一定会认出这个蒙面人就是她的。
事实往往并非她所料,戟辰袖一直穷追猛打,似乎要置她于死地,她步步后退,最后连动弹的资格也丧失了,迫不得已之下摘了面罩。
“戟辰袖……”
戟辰袖默不作声,面无表情,修长的骨指终是紧了又松。悻悻然垂落在尉迟景缘的身侧,俊逸的脸微微收敛。搁在尉迟景缘白皙的颈侧。
“你确是想杀了我……杀了我吗……为什么……”感受到戟辰袖周围的气息由暗涌流动浮沉为哀鸣静谧。尉迟景缘定了定心,还是理不出头绪。
“缘儿……我……”戟辰袖突然移开搁置在她肩上的下巴,双手扶着她的肩,神态急迫,语气涌动不平:“你可记得我曾经的要求,我们可否找一处清净之地,安然生活。不顾尘世嘈杂,只做那比翼连枝的眷侣。”
尉迟景缘烟火迷离目眦泛着水光:“我何尝不想,只是岫儿你叫我坐立难安。你阴晴圆缺,性情忽冷忽热,让我捉摸不透。当时是这样,现如今依然如此……你刚才的的确确想杀了我,是不是?”
“缘儿,我的好缘儿。”尉迟景缘的一番话说的戟辰袖静了下来。心里涌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愁情、杂烦的仙途险境让他压了下来。:“我只要你安然无事便可,望老天成全……可是,缘儿,你千万不要让我伤心,不要让我,让我对你的相信一场空。”
再次抱住了尉迟景缘的戟辰袖闭上了眼睛,泪顺着他的眼汇成细细的渠流怆然而下。
他们两个都有心事,都很沉重,可是这一瞬间都不想说话。
戟辰袖也想不管不顾,不相信波斯神女的话,任尔随风而飘,随波逐流。管它世事如何变化,只要他和缘儿可以做自己的神仙眷侣,一切便好。
可是现在她的话全都成型了,他徘徊了、迷茫了、痛心的纠结了。这么做等于是弃缘儿于不顾,让她独面应对一切。生死都罔顾,何谈相随,真要舍弃了这个女人,恐怕他会在怨恨自己的人生中度过一辈子。
折腾了一夜,尉迟景缘反而更心事重重了,室外又是一片明媚清澈。午时的阳光和煦照人。
她着了一件水色旋花掐池子的墨线双边外衣。独自一人倚着栏杆纵观五百里芙蓉池。
见不远处的檐亭内珠箔银屏,煞是好看。她径直走了过去,任由过长的裙摆染着泥土的芬芳。
徐步前行,步步生辉。她推开珠帘,走入亭内,亭内尚有一盘未下完的棋。初看这是一盘死棋,黑白两子不相上下。
尉迟景缘晗首微笑,秀眉微皱。巧手执起白子移了一步。又是一盘好棋局。
转过身看向芙蓉池,冬日那池内残枝枯荷那芙蓉花已凋零败落。只留下一杆弱茎。
她不免感伤,抬起头,又见自己曾刻于雕栏上的诗文。
石青藤畔有芙蓉十里,绿水亭边碧水菱荷。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赭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趁风月大好,四围几许疏钟,点缀些翠羽丹霞,更叫人衾娜多情思。
那时她与戟辰袖相识不久。功力又被戟辰袖收了七成,留住别人用了一成,负伤又毁了三成无异于常人。
戟辰袖风流潇洒,总是戏弄她,尤记得,那日在皇宫里,正值芙蓉盛开的季节,雨后露珠儿滴落在那弧线优美、宛如上等绿玉的荷叶上。
她自己玩性大起,探了半个身子就要去采那荷叶上的露珠儿,没有踏稳,直等那身子掉入芙蓉池内。
哪知未等到水湿衣裳,戟辰袖一手搂了她的娇躯,大肆邪笑:“皇嫂想那莲蓬上的莲子告诉我即可,何必嘴馋到这种地步。”
她当即稳了稳身子反驳:“我是见那露珠儿被照的五光十色。”
“因而心生殆意,想采了它?”戟辰袖见她面露娇羞,不怀好意的执了她的手:“我送你下去可好?”随后直接抱起她便扔向芙蓉池内,吓的她睁大了眼睛怒视岸上的人。
那岸上的人倒是不慌不忙,纵身而下,在她将要触到叶面之时,楞是以手托腰抱住了她。
带着她掠过整个芙蓉池,一圈又一圈。上岸前他打落了一片荷叶,以手接住露珠,带她一起飞上了岸。
展开手,尉迟景缘便看见他无手里那闪着光彩的露珠。完好无损谈的落于他的手心。
抬首看着他,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的衣襟,于是她也低下了头,自己的外衣松开,绳结松散,内里的合欢襟也露了出来。
谁知那个无赖大言不惭的正色道:“方才不小心见你的结儿系的松了,便拽了开来。可又系不出原来的样,便弃手了。”
想到这里,在看着池子里的枯叶,尉迟景缘心中的苦闷迟迟无法散去,她任由自己呆滞着。木然的看着远方檐花尽湿,屏山残翠。斜日照愁眉,好一个绝代娇佳人。
不远处,娜提多在后见她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心想那戟辰袖龙章风姿,天质自然。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心中顿有千秋思绪,可惜的是蒙梭爱着这个女人,誓要得到她。
外面的风已经很凉了,殷儿早已等候多时。见尉迟景缘体弱气虚,却格外娇慵,不禁看直了眼。
她这样之前只出现过一次,还是和戟辰袖闹翻脸的时候。
她知道尉迟景缘心情不好,故意斜着满目笑意的眼着她:“主人,你美啊,黯然**醉啊。”
尉迟景缘这才收回了呆滞的目光,撇了这个小丫头一眼:“让你多话,言多必失。”
随后,那远处风髻雾鬓、倾倒世人的容颜轻轻走向她,朱唇轻启:“我累了,殷儿,皇上来了再叫我吧。”
殷儿何曾见过这般清幽淡漠的尉迟景缘,向着尉迟景缘投去疑惑的眼神,尉迟景缘却侧着脸不去看她。
但是她知尉迟景缘必定伤透了心,只得尊了她的意愿,好生安顿她休息。
夜里霜重湿寒,月光透过蹿枝镂空七色的木窗洒向尉迟景缘的床畔,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里都是关于自己是不祥之人的一切,戟辰袖会相信吗?看样子他已经相信了,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的是凉亭内独坐一人,正在暗自对着月光痛苦。
“我知道你必定怨我不顾及你的感受。”戟辰袖似一抹仙姿站在那,月光投下的阴影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缘儿,我该如何是好?”
在凉亭里待了很久, 他才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而且那视线就像是刺一样戳中他的心扉。
尉迟景缘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在他的身后,他惊讶的张大嘴:“景缘?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声不吭?”
其实凭着他的本事要发现尉迟景缘不难,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没发现,到底为什么?她的内力不是没有了吗?没什么这么静悄悄的?
本不愿松懈开口,可尉迟景缘见那抹影子始终站立不动。无奈道:“夜深露重,你身子波动极大,莫感了伤寒。”终是不忍心见他受苦,尉迟景缘脸上透着深深地怜惜。
随即戟辰袖随她进了屋子,打量着屋内,眉头一紧:“怎么不生碳火。”
“不冷。”
“快快披上披风。”戟辰袖走到画满华丽牡丹的屏风后面,替她取了披风。复又大手一挥,点了炭火。
“这地上铺了厚厚的波斯毯子,皮毛柔软;四周皆是挖过来的天然火岩;毫无寒意。”
戟辰袖仍是不放心:“长年冰寒地冻,戾气又重,还是小心为妙。”
见尉迟景缘不答话,他知她必是为今日之事赌气便开口央求:“你怨我就成,可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伤了身子?”尉迟景缘猛然转过头来,眼睫挣扎着:“我不怨你我恨我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知那也是我心心向往,梦寐追求的,也不过是梦而已。”
她本以为和戟辰袖之间的爱已经水到渠成了,可是也经不住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