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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陆亨回来的另有四个亲卫,他们形容如常,似乎没遇到什么为难之事。陆亨进去与楚昭然谈了一炷香的功夫,出来后李晋、邓骏等人的神色都轻松了许多。
夏凝跟着李晋去厨房做饭——自从搬到民居后,做饭的差事就落到了李晋头上,夏凝也是才知道李晋竟然做饭做的不错。
“是不是其他人也快回来了?”夏凝一边洗菜一边问。
李晋则正在灶间点火,“嗯,大约明后日,就差不多都回来了,那时就不怕了。”
“还真有人追着唐大哥来了么?”
李晋叹道:“昨晚我们先前住的那间客栈失火了。”
夏凝:“……”怎么总有人想烧死他们?
“不过也不用怕,就算我们住在那里,也没那么容易就被敌人得手。”李晋安慰她道。
“跟着你们,我自然不怕了。我只是担心,万一有杀手来,唐大哥还躺着起不了身……”
李晋道:“是啊,不过只要人都回来了,这点也不怕。”
他们有三十多个人,虽然损折了几个,要带一个唐勋还是不成问题的。
两人谈论着做了饭,都觉得心中轻松许多。吃过饭夏凝还又去看过唐勋,然后才被楚昭然叫进去伺候笔墨。
楚昭然提笔写信,夏凝在旁研墨,不可避免看到了几眼,见他是写给康梓年,叫康梓年速到镇江接应,不由心下奇怪,等楚昭然写好封起来,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去镇江?”
“难道还继续在这等人来杀?人齐了就走。”楚昭然一面答话,一面叫邓骏进来拿信。
“那康千户现在到哪里了?”
邓骏进来听见这句,不免多看她两眼,楚昭然却自自然然答道:“他应该就在南京。”
这里已经距南京很近,夏凝松了口气,却又随即想到:“既然钦差仪仗到了南京,刘晅难道还没露陷么?”
“钦差路上奔波,小感风寒不见客,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可是陈福勇也不是傻子,他一定猜到您不在钦差队伍中了。”
楚昭然道:“他就算猜不到,在唐勋拿到账册后,也该知道了。”
邓骏立刻插嘴:“侯爷!”
夏凝转头看过去,发现邓骏面有不赞同之色,似乎不愿让楚昭然与自己多说,便敛容道:“是我多嘴了,侯爷若无其他事,我先退下了。”
楚昭然却道:“谁说没事?把笔洗干净。”支使着夏凝做这做那,就没叫她闲着。
邓骏则是得了自家侯爷一个冷眼,悻悻然的出去送信了。
夏凝忍了又忍,等到把楚昭然盖的被子都伸开重新叠了一回之后,终于忍不住面对楚昭然问道:“是出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吗?若果真如此,我也不想多问,留在这里惹嫌疑,侯爷让我先去南京吧!”
“谁说你惹嫌疑了?”
“可他们都一脸警惕的看着我!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道就要我闷在屋子里?”
她这话刚说完,楚昭然还没等答话,陆亨忽然急急进来禀道:“侯爷,唐勋伤势恶化,他好像中了毒!”
楚昭然眉头皱起来:“你叫邓骏悄悄出去请个大夫来。”
陆亨应声而去,楚昭然转头说了夏凝一句:“不要胡思乱想,跟我去看看唐勋。”
夏凝撅着嘴跟他往西厢走,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李晋在问:“……是刚刚才这样的吗?谁进来过?”
“就是刚刚,好像只有平豫来过。”
夏凝脚步立刻停住,楚昭然像是没发觉,开门进去,问道:“谁来过跟伤势有什么关系?”
李晋等人都迎上来,看见夏凝就跟在后面,一时都有些尴尬,面面相觑,都不开口。
“怎么?有话都不能当面说了?”楚昭然走进去看唐勋,并继续说道。
李晋这才开口:“并不是。只是唐勋这伤,本来并无大碍,上药养了两天后,反而渐趋沉重,伤口处还有中毒的迹象,属下等这才多问一句……,并不是针对平豫。”
夏凝始终站在门口不动,听到这里再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既如此,你们就去搜一搜我的东西好了,看我有没有毒药带在身上。”
李晋有些讪讪,其余人等却面带狐疑,还有一个胆大的说:“现在再去搜,还能搜到什么?”
“这种时候,你们还有心思怀疑自己人?”不等夏凝反驳,楚昭然先开了口,“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他向来不怒自威,这句话说出来,无人敢反驳,几个亲卫都灰溜溜从夏凝身旁出去,李晋还特意向她道歉:“你别介意,大伙只是心急,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夏凝冷着脸不说话,李晋只得转头出去。那边楚昭然检查了一下唐勋的伤口,微蹙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她越想越委屈,干脆掉头出去,到了院里,却又觉着这里人人看自己是外人,充满怀疑之意,不如干脆就什么也不做,坐在院子里任他们打量便是。
很快邓骏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见到她坐在院中,还奇怪的问:“坐在这做什么?不冷么?要下雨呢。”
“不冷。”夏凝淡淡答一句。
邓骏急着去看唐勋,也没多言,带着那人就进了西厢。又过了一会儿,邓骏陪着大夫出来,看她还在院中,便道:“都落雨丝了,你还在这坐着?”
夏凝不答,只仰头看天,邓骏无奈,送了大夫出去,又抓了药回来,与李晋去厨下煎药。
楚昭然这才从厢房出来,看夏凝坐在雨中,眉头深深蹙起:“跟我进来。”
夏凝满脸不乐意的跟着他进了堂屋:“侯爷还是让我走吧。”
“你添什么乱?”
“我添乱?我走了才是给您省事呢!”夏凝满心委屈叫这一句话更激成了怒火,“左右我也是外人,何必留在这里惹嫌疑?倒不如走了才让大伙放心!”
楚昭然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松开眉头道:“你平时挺伶俐的,怎么这会儿犯傻了?你若是这时候走了,岂不更让人怀疑你做过什么,是以心虚要逃?况且,万一你一走,就有人来袭,你不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夏凝哑然,半晌才郁郁说道:“原来侯爷也不信我!”说完也不等楚昭然答话,自己转头回去房里,躺倒在床,蒙上被子谁也不理,连晚饭都没吃。
却没想到这一晚还真就如楚昭然所说,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