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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简素抓着被单,左手上绑了绷带。
“什么?”楼奕臣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简素仰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
楼希澈进了来,简素下意识地望他,懊恼不已。
“奕臣,你先出去。”几乎是,命令一般,国防部长阁下对自己的侄子也不是很友善的呢!
“小叔叔……”楼奕臣欲言又止,显然没多同意。
“有事?”湛蓝的眸掠到了自己的侄子身上,楼希澈眼里真有疑问一般。
楼奕臣顿了顿,窒声。
眼看着楼奕臣苦着脸离开了,简素眯了眯眼,小狐狸一般。
楼希澈坐到她的床沿,“好些了吗?你会说话了?”
这算是关心吗?简素怀疑。
楼希澈撩了一下简素只剩一点点的发,“会长出来的。”
简素拘谨地避着他的手,都这么难看了,他还说,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先给你带顶假发过来。”楼希澈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一般,“好像还是自然长会好一些?”
简素还不能下床,一时之间瞪着楼希澈,她是又恼又急,“不要总拿我的头发说事。”
楼希澈抿了下唇,不知是否有意地挡住了自己的一抹笑。眼见着简素还直直地看着他,他顿了顿,“我给你倒杯水吧?”
“好。”声音嘶嘶哑哑的,简素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喝点水了。
水倒回来后,简素就着杯沿一口一口往下灌,楼希澈也配合她的进度,没让她呛着。一边手还插着点滴的针管,另一边手则系了绷带,她想要自己拿杯子似乎不太现实。
之后便是一阵不算令人尴尬的沉默,楼希澈未几问出了和楼奕臣同样的问题。
简素没有包庇害她的人的爱好,“我没有。”
“我不是那么伟大的人。”
“是那个叫……”简素回忆起了那名女生的名字,“梦蝶,是那个叫梦蝶的女生把我推进了火海里,然后他们上了直升机。”
说完,简素像是要强调一般,“我不是个好人,我不会一再放弃逃生的机会。若是她们征询我的意见,我或许会,也或许不会让她们先上直升机,可是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楼希澈澹然用手贴上了简素的眼睑,“不许哭。”
简素红了眼眶,心底觉得委屈。
“哭对你的恢复不利,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调查清楚的。现在,我带你到外面逛逛吧?”
“好。”
半响,简素这么提了一句。她已经在这间病房里呆了一个星期了,她无法忍受再待下去。
找来了轮椅,楼希澈熟练地将吊瓶取了下来,稍稍调了一下流速,再是将简素抱坐到了轮椅上。
推着轮椅,高贵冰冷的冰山阁下面色严峻,浑身散发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入电梯,下楼,楼希澈给简素挑了片青青草地。
简素没有伪装她的发,她就是成了这么个糟糕的样子啊,不怕被人看到。
可在听到有小孩说“妈妈,那边那个女的好丑哦”,她还是忍不住低落了下。
楼希澈冷眼一瞪那对母子,刚从认出了国防部长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的母亲立即抱着孩子跑开了。怎么办?他们是不是得罪了部长阁下啊?部长阁下要是治他们的罪……
轮椅划过了平坦的水泥路,随即楼希澈将轮椅推到了人言少些的地方。
矮下身,摘了多白色小花,楼希澈将其递给了简素,“其实你很好看,不必在意那个小孩子的说法。”
简素笑,接过了那朵小百花,“这算不算是借花献佛呢?”
楼希澈没有回应,倒是将一条项链掏了出来,“这条项链还给你,这是你进医院时一名护士转交给我的。本来还有块小芯片的,不过那芯片已经坏了,你若是想要回去,我可以改天帮你拿过来。”
“坏了?”
一瞬间,简素想听到了什么玩笑一般,不愿意相信,“你说,它坏了?”
艰涩不已的声音。
楼希澈点点头,心下却是摸不清那芯片对这丫头意味着什么。
“能从火海里捡回来一条命已经很够本了,所以,不要在意外物。另外你的手机也坏了,很遗憾没能抢救回来。”
简素有一片刻的功夫怔怔愣愣,楼希澈左看右看没觉得她身上哪里适合放项链,干脆便收了回去,“改天再还你吧,目前,你也拿不了。”
简素翻了个白眼,无视掉这男人。
四月的风中已经带有几分暖意,简素几乎舒服地想在这室外安好明媚的天空下睡过去。
楼希澈轻轻按了下她的手肘,“不要这样睡,你背上有伤。”
“可是我想睡。”简素闹起脾气了,“我困,我就要睡。”
输液瓶里已经没有液体了,楼希澈拿出随身的工具给她处理了下,再道:“想睡的话我送你回去。”
“我要在这里睡。”小姑娘讨厌死了到处是消毒水味的医院了。
楼希澈默默任她推了一把,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了才道,“这里风大,不能久待,病房里有床,你上那里躺着好吗?”
到底,不是她能胡闹撒娇的人,简素心底老不乐意的,却也只能同意了。
趴睡在床上,简素受不了这样的睡姿。这一周来她都没怎么睡好,都怪这个乱七八糟的睡姿。侧着睡怕一不小心会压倒身上的伤口,要不然她也犯不着……
“给你上边垫床被子,这样睡会舒服些。”
总是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关心便已经情不自禁地哄起了她,楼希澈快怀疑自己骨子里有股奴性了。
“下次你来的时候再带我去外面吧,我还想玩风筝,要是有人给我带个就更好了。”
“知道了。”变着法子要求她是吧?楼希澈无奈。
简素不经意一偏头,便对进了这男人眼底某种近乎宠溺的光。
失措。
一定是……看错了。
好一刻,简素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恨恨咬牙,“我睡了,哼。”
时芊芊重回到病房时,简素蹙着柳眉已经睡着了过去。
落座在简素的病床旁,时芊芊看一眼还热腾腾的食物,犹豫着要不要喊这丫头起来吃。
医生说她适合吃清淡些的东西,所以她给她带了白粥,不过这丫头也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这粥……她要敢嫌弃试试。
宗政席将车开到了斯坦尼校内。
低调的轿车,没惊动什么人。
这个时间大多学生在上课,宗政席来得算是悄无声响。
走到了宿管阿姨身后,他斟酌了有一刻,总算是上了前去,“您好……”
还是当日那个宿管。
有些人,一直没变。可有些事,早已地覆天翻。
“阁下,oh,您怎么来了?我不会看错了吧?不对,亲爱的阁下,难道您是来看望我的?”无伤大雅的一个小玩笑,宿管阿姨说着露出了一口白牙。
宗政席和她客套了几句,滴水不漏,直到对方怀疑地问道“莫非这幢宿舍里有阁下认识的什么人?自从上回那个小姑娘搬去南区以后,阁下就再也没来过了呢!”
无意说出的,却是真相。
宗政席有一瞬间,心底猛沉,“你说什么?素素搬去南区了?”
看着宗政席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宿管阿姨总算后知后觉发现了,“阁下,您不知道吗?真可怜呢,一周以前,那幢宿舍起了火,虽然整幢楼无人死亡,可听说烧伤的学生有三四十个……”
宗政席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紧随之,他口中喃喃,“那素素呢,她怎么样,有没有出事?三四十人,不会那么……”
‘巧’之一字尚未出口,宗政席便听宿管阿姨道:“那我就不清楚了,那时候是夜里两点多,我也是被人吵醒了的,楼里好多学生想跑去看热闹,都被我喝退了。南区的火再怎么烧也烧不到东区来,所以我们东区的宿舍并没有安排学生撤离。”
“哎,好好的一幢楼,如今已经被围起来了,我听说那夜国防部长阁下也连夜赶来了,上午我碰巧路过南区,那幢楼啊,真的是成了灰啊。”
宗政席跑了,甚至忘了要问一下南区怎么走?
那个时间,那个时间……他怎么就没意识到,那丫头打电话给他,可能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了。
火灾,那个时候,她该有多害怕呢?
该有,多怕……
跑到了半路才想起这种问题直接去问校方会更容易得到答案。问清了校长办公室的路,宗政席不再多言。
“阁下,这是当天火灾里所有入院学生的名单,关于这方面,我们校方一直有在跟进的。目前除了两名受伤程度严重的伤者,其余人都已经出院了。”
校长压根想不到宗政席会不声不响找上了门来。堂堂总统阁下,他是为了……
宗政席一眼便看到了两个打了警示信号的名字,一个是他不认识的,还有一个,还有的那个……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忍不住怀疑这张名单哪里弄错了。
时芊芊挠头搔耳了不知多久,末了一拍手,她决定了,“妮子,妮子你快起来吃东西,不吃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