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拳打禽兽

忧郁的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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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5拳打禽兽

    郝建跑去吧台结了账,然后跑回来,搀扶着我向餐厅门口走去。

    我有些头重脚轻根底浅,眼前的一切都虚无缥缈起来,而且我觉得舌头也大了许多。

    “不、不用你扶……”我说,推了郝建一把,“你以为我、我醉了吗……”

    “你没醉,我知道。”郝建看着我笑,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你是真人不露相,你海量!我知道……”

    我看着他,傻笑,指点了他一下说:“知、知我者——贱人你也!”

    郝建搀扶着我继续往前走。

    “挺住!哥们!”他冲我大声说,“革命尚未成功,你依然不能倒下!”他抬起手臂,看看碗表,“现在我们是时候向‘欢乐谷’挺进了!”

    立在餐厅门口迎宾的依然是那位女孩,穿一袭性感旗袍,就是以为我和郝建是不法分子的那个。那女孩子身体高挑,玲珑有致,算是个美女,一袭合身的旗袍将她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烘托了出来。

    我坏笑了一下,揪住郝建,低声道:“我看那、那妞确实不错……面若桃花,身、身似……”

    郝建看着我笑,附和说:“身似扶柳!”

    我说:“颈长……腰、腰细……”

    “腰细胸猛!”郝建顺着我的话说,向我扬起一只巴掌。

    我哈哈笑着也扬起一只巴掌,跟他用力一击掌,表示完全赞成对方的观点!

    我用力捅了一下郝建,淫笑说:“有种你去把她手机号码要过来!”

    “你确定?”郝建看着我坏笑说。

    我说:“十分、而且、而且相当确定!”

    郝建看着我道:“有什么激励吗?”

    我大着舌头道:“你、你想要什么激励?”

    郝建沉吟片刻,然后冲我坏笑道:“这样吧,如果我要到那美女的手机号码,你就去大街上……”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道:“怎、怎么?”

    郝建怪笑道:“你就去大街上,随机拦下一美女,然后问她要胸围size,怎么样?”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道:“小、小意思!你先要、要到这美女的手机号,再、再说吧!”

    “行!你看好戏吧!”郝建坏笑道。

    我们向餐厅门口走去,郝建走在前面,我歪歪斜斜地跟在他后面,拉开了一段距离,饶有意味地盯着他的举动……

    只见他径直走向那迎宾小姐,一路上走着迷踪步,这厮还装醉!

    他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直视着她……

    那迎宾小姐睁大一双眼眸看着他,有些茫然,有些无辜,有些慌乱……

    “美女!你手机掉了!”郝建一脸严肃地开口道,伸手朝脚下的红地毯一指说。

    大概是郝建的严肃表情,让那迎宾小姐信以为真,她连忙低头看脚下的红地毯。郝建的目光则准确地落在那迎宾小姐的胸脯上,喃声说:“好漂亮……”

    我吃了一惊,这厮胆子忒大了吧!竟然直面夸人家胸部漂亮,这不是没事找抽型的嘛!——十瓶啤酒喝不醉他的啊?

    迎宾小姐也意识到郝建的目光,脸蛋腾地一下就涨红了,紧咬住嘴唇,眼眸中浮现出怒意……

    “别误会,美女,”郝建朝她挤挤眼睛笑说,“我是说你这块胸牌做工十分漂亮!”接着他轻声念出了胸牌上的名字,“陈——淑——芬——”接着他爽朗一笑,赞道:“好名字,好名字,窈窕淑女,芬芳如故啊!”

    这个叫陈淑芬的迎宾小姐眼中的怒气淡了下去,但面颊依然是红彤彤的,依然紧咬着下唇,从兜里掏出一只白色手机,不满地瞧着郝建。

    “我手机在呀!”她略带怒气地说。

    郝建爽朗一笑说:“噢!看来怪我太多心啦!还以为地上那只手机是你的呢!”

    陈淑芬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郝建问:“哪里?”

    郝建随手一指,趁陈淑芬扭头的瞬间,飞快地从她手里拿过手机,退后一步。

    陈淑芬蓦地转过脸,盯着郝建说:“嗳!你……”

    郝建笑笑说:“我手机没电了!借你手机拨个号码!”

    说着他飞快地在她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并拨了出去。等他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之后,他才把那只乳白色手机交还给迎宾小姐,并且非常绅士地对陈淑芬微微鞠了一躬,充满歉意地说:“陈小姐!请原谅我的无礼之举!”

    迎宾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郝建,微启双唇,气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紧咬下唇,瞪着郝建说:“你……”

    郝建做这一些列事情时都非常沉着,这时还朝她扮了个鬼脸……

    郝建舔着脸皮笑看着她道:“陈小姐!非常感谢!请别见怪,我、我今天喝、喝多了!”

    最后一句话,他还故意发出卷舌音!mb的!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啊!

    叫陈淑芬的迎宾小姐敢怒不敢言,首先郝建是本店可人,服务员怎么可以跟客人吵架呢?其次郝建说他喝多了,谁又可以跟一个醉鬼讲道理呢?

    高啊!实在是高啊!郝建!这王八蛋!

    上了出租车,我瞥了郝建一眼,故作不屑道:“还以为你要施、施展多么了不起的魔法……原、原来不过是强、强人所难嘛……”

    郝建钳住我的脖子,将他的手机举在我眼前,喷着酒气乐道:“看着没?名字、手机号码全在这里了!邓爷爷教导我们,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得了吧!”我嗤笑一声说,“指不定……人、人家回头就把你的号码给删了……”

    郝建拍拍我肩膀,信心满怀地笑道:“她删了我不要紧!我不删她就行!泡面和泡妞其实有相通之处,都怕泡,因为一泡就软!”

    “你还是先搞清楚她有没有男朋友再说吧!”我泼他冷水道。

    “这个是小菜一碟,我三句话就能套出来,你还不了解我嘛!”郝建看着我淫笑道。

    我瞥他一眼道:“你、你意思是说你吃定她了?”

    “顾阳!哪天等看见我搂着她的腰,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一定不要感到惊讶!”郝建咧嘴看着我,胸有成竹地大笑道。

    “天、天啊!对于祖国的少女们而言,伪艺术家是多么危险啊!”我倒在车座上,呜呼道,“郝建,你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郝建觑着我道,“你喝多了,哥怕你一头撞痛了美女的胸,今天就放你一马,改天再拉你上街看你怎么问美女的胸size!”

    出租车在和平路上的“欢乐谷”ktv大门口停下了,我和郝建下车进了古铜色旋转门,乘电梯径直上到五楼。

    吹了一路夜风,我的酒好像醒了很多。

    跟着郝建来一间包厢门口,推开那扇厚重的房门,就像推开了一道闸门,音乐的潮水席卷而来,将我们二人卷进了欢乐的漩涡里……

    包厢里坐了七八个男女,一个长头发的女孩正在唱梁静茹的《没有如果》,周围的男女有的在听歌,有的在掷塞子喝酒,有的在嬉笑打闹,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

    我一时有些不适应,伸手捂了捂耳朵。

    一个穿银灰色西裤白衬衫的中年男子看向我们,起身笑着快步迎过来,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也跟着扑过来……

    中年男子张开双臂跟郝建来了个熊抱,郝建应付着,笑呵呵道:“周经理!你对我这么狂热,就不怕在座的各位美女会对你大失所望?”

    我在边上摸着鼻子,似笑非笑,我想这就是郝建的朋友周国平吧!“睿智”广告的策划部副经理!——准确地说,就是睿智广告新上任的策划部副经理!

    在出租车上郝建已经向我介绍了他这位朋友,说他曾经也是“海纳”广告公司的人,资深策划师,以前跟郝建关系不一般!三年前来到滨海市“睿智”广告公司,不久前刚升任睿智广告策划部副经理一职,今天就是他的庆功宴!

    周国平松开郝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三年不见,你没怎么变,依然还是艺术家的做派!”

    “伪艺术家!”我在边上画蛇添足地补充说。

    郝建一把拽过我,笑着介绍说:“这位就是睿智广告策划部副经理,我大哥,周国平,周瑜的周,国家的国,公平的平!——这位就是我朋友顾阳!顾城的顾,阳光的阳!”

    周国平转脸看向我,笑着向我伸出手道:“幸会!以前听郝建经常提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材啊!”

    我伸手跟他握了一下,讪笑道:“久仰!周经理!”

    周国平拍着我和郝建的肩膀,呵呵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我们一定喝个痛快!”他半转身朝送果盘的服务员大声道:“服务员!上酒!”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仪表堂堂,气质不凡,虽然因为酒精的缘故,眼神有些朦胧,但是双眼依然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他抱着郝建向沙发上走去,将嘴对着他的耳朵大声道:“……郝建!做哥的感觉有点对不住你!你要是早来一个礼拜,我保证拉你进睿智广告,只是你来滨海的时候,睿智公司的所有职位恰好满员!你知道的,我刚升任策划部副经理……”

    郝建侧耳听着,然后拍拍周国平的背,大大咧咧一笑道:“说这干吗!我明白,你有你的难处!我现在进了思美广告不是挺好的嘛!呵呵。”

    “好!咱哥俩不说这事了!”周国平手一挥,大声道,“不能进入同一家公司,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好歹现在都在一座城市了!”他把脸转向我,用目光友好地示意我请坐。

    郝建开玩笑道:“周经理!你要知道,我们同时出现在滨海市,现在又都葛伟其主,这意味着我们将来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俩人交换了个眼神,尔后哈哈大笑起来。

    周国平拉郝建坐下,介绍身边几个同事给郝建认识。

    然后包厢里的音乐切换成了静音,周国平举起酒杯大声道:“今天我是双喜临门,一喜是因为我有幸升职了,二喜就是他乡遇故知!”

    他的目光在郝建脸上停留了两秒钟,然后举杯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喝!”

    大家热烈响应,都很豪爽得喝干了杯中的酒。

    音乐再次响了起来,是黄磊的情歌《爱情边走边唱》,一个青年男子拿起了麦克风……

    已经很习惯从风里向南方眺望

    隔过山越过海是否有你忧伤等待的眼光

    有一点点难过突然觉得意乱心慌

    冷风吹痛了脸庞

    让泪水浸湿了眼眶

    其实也想知道

    这时候你在哪个怀抱

    说过的那些话终究我们谁也没能够做到

    总有一丝愧疚自己不告而别的逃

    但往事如昨我怎么都忘不了

    爱情边走边唱

    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

    空荡荡的路上

    铺满了迷惘

    心甘情愿的挣扎

    百感交集的盼望

    终究还是一样换不到你想要的收场……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沧桑情歌,可我的心一下子就被这首歌的旋律抓住了!偏偏那帅哥又将这歌的失落、无奈、伤感的情绪演绎得很到位!

    我似乎一下子就退出了欢乐的人潮,孤单徘徊在深夜的街头,我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一角,看他们玩乐,看他们嬉笑,看他们一张张兴奋的脸庞!

    我知道那个叫柳青的女孩再次从记忆深处向我走来,她走到我的面前,深深地注视着我,泪水像小溪流一样涌出她的眼眶,她喃声说:“阳阳!对不起!我们来生再见!让我们来生再见吧……”

    她垂下眼帘,泪水簌簌往下掉落:“忘记我!忘记我吧!就像我们从来都没有相爱过!”

    她克制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为了不让分别变成泪水纵横的海洋,她抹着眼泪,飞快地转身跑开了!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深深得篆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ktv包厢里的音乐还在继续,大家轮流献歌。

    而我,接下来几乎都没有再说话,可手中的酒却一瓶接一瓶地倒进喉管,滑入我的腹腔,当我倒空第三支精装百威,抓起第四只瓶子时,郝建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别喝了!去唱支歌吧!”他认真地看着我说,他知道我的酒量。

    我笑了,我说:“周经理双喜临门,我不喝还像话吗?”

    我开始有点耍酒疯……

    我推开郝建的手,摇摇晃晃地举起酒瓶,跟大家一碰,对着瓶口就往嘴里倒下去!第四支百威倒空时,我已经感觉整个包厢开始在旋转,包厢里的人都是双层影儿了。

    我窝在沙发一角,默默地吸着香烟,装作没看见郝建注视的目光……

    忽然我觉得胃部一阵抽搐,一股恶心感涌向喉咙,我知道我要吐了!我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故作镇定地向包厢门口快步走去……

    郝建快步跟上来,帮我拉开包厢门,扶住我说:“没事吧?要我送你去吗?”

    我朝他一甩手说:“不必!你们继续喝!”

    我扭头奔出门去,一路扶墙摸到卫生间,趴在小便池上酝酿了一下感觉,一股酸腐味涌上来,我一阵狂呕,胃部剧烈得抽动着,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半响之后,该吐的都吐了,我歪歪斜斜地走到洗漱池边上,用凉水冲洗了一把脸,望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一副狼狈不堪的醉鬼形象!

    稳了稳神,出了卫生间,在廊道那头的超市里要了一瓶绿茶,狂喝一通,然后又去卫生间解了个小便,这才感觉好多了!

    酒似乎醒了一半!

    点了支香烟,慢慢吸着,拖着步子向包厢那边慢慢走去。

    一个穿马甲白衬衫的男服务员端着果盘,从我身后快步走上来,在擦肩而过时候,他还扭头看了看我,生怕我用这种螃蟹步法走路,随时会摔倒似的!

    我瞥了他一眼,挑衅地冲他吐了一个烟圈,他扭头不再看我,径直走到前面第二个小包厢门口,推开门,端着果盘轻轻走了进去……

    我的目光无意中顺着那推开的门缝望进去,那小包厢里面的情景让我大开眼界,包厢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把那个女的压倒在沙发里,上下其手,脑袋往那女的脸上和脖子里拱着,就像猪头拱着湿润的泥地,就像饿极了的狼扑倒了一只肥美的羊羔,迫不及待……

    那女孩在下面挣扎着,伸着双手推挡着,但因为力气太小,所以无济于事……

    包厢门自动关上了……

    我愣怔了片刻,心想,这是ktv包厢还是酒店包房?这里不是唱歌的地方么?怎么变成搞女人的地方了?莫非欢乐谷ktv还有特别包厢为顾客提供特殊服务?

    包厢门再次打开了,那个男服务生出现在门口,沙发上那胖男人依然压在那个女孩的身上乱抓乱摸……

    突然,那胖男人回头冲男服务生生硬地叫了一声:“赶紧走开!没事不要再进来!”

    趁胖男生分神之际,他身下的那个女孩突然伸手用力推开了她,从沙发上半坐起来……

    服务生激灵地从包厢里闪了出来,还朝我吐了吐舌头,大步离去。

    而这个时候的我,看清楚了那个女孩面容的我,完全像一尊木雕立在原地,半步都走不动,一股怒火直冲我头顶,像一肚子酒精突然被火点着了似的!

    我很机械地迈动步子,一步一步靠近那小包厢的门,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经理……傅经理!别这样……你别这样。求你了!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

    没错!是邢敏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带着哭腔,是那么惊恐、无助、无奈,万般可怜!

    “敏儿,敏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样的小妹子……你从了我!从了我,我给你升职!你需要钱是吧?我给你钱……你要多少!你开个价吧……”

    是的!是傅德志丧心病狂的声音!

    傅德志!你mb的禽兽不如!

    我推开包厢的门,娇弱的邢敏已经被肥猪似的老秃驴再次扑倒在沙发上,邢敏身上的衣衫凌乱,用她仅有的力气抵抗着……

    然而,一只绵软的小羊羔如何抵挡得主老狼的攻势呢?

    傅德志疯狂得竟然没看见出现在包厢门口的我,那秃驴的脑袋依然像猪头一样在她的脖子里乱拱乱舔,像是发了疯!

    我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脑子所有的顾虑瞬间消逝,我感觉自己身在一场大火中,而且正屹立正在大火的最中央……

    “我草你妈的!”

    这句脏话破口而出时,我已经冲了上去,飞起一脚踹在傅德志的背上,紧接着又是一记前蹬腿猛地踹向他胸口,傅德志跌跌撞撞得滚下沙发……

    邢敏吓傻了,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我……

    傅德志坐倒在地上,迷迷瞪瞪得盯着我,一张胖脸绛红绛红的,一看就知道桌上那瓶剩下还不到三分之的洋酒都是他一个人干掉的!

    然后,他竟然眯眼看着我笑了。

    他喘着粗气,仰脸看着我支吾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踹、踹我……”

    “老子踹的就是你这个人模人样的东西!你真***不是个东西!”我伸手指着他破口大骂道。

    傅德志依然看着我笑,是那种喝高了的傻笑,他也伸手指我道:“顾、顾阳……你、你喜欢敏儿是吧?是男人都喜欢对吧?……你来这里是想、是想带她走吗?没、没门!我、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她、她今晚是我的……”

    我余怒未消,冲上前,一把将他的秃脑袋按在沙发上,抓起桌上的洋酒往他头上浇去,扔掉酒瓶,又抓起桌子上的啤酒往他胖脸上、肥脖上一通浇灌……

    傅德志挣扎着,像猪一样“哼哼唧唧”道:“你、你想喂我喝酒……”

    “mb的!老子让你喝个够!”我一边浇,一边骂,“我草!我让你老牛啃嫩草!我让你心术不正!你这个老家伙!”

    “你想带、带敏儿走?……你以、以为你是谁……”傅德志嘴里依然“哼哼唧唧”的。

    我扔掉酒瓶子,见他摇摇晃晃坐起来,我飞起一脚再次将他踹翻在地……

    我俯身,凑上前盯着他道:“我以为我超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着我,你要再敢打敏儿的鬼主意,我就打爆你的猪头!打爆你的猪头!王八蛋!”

    我回头看邢敏,她已经把衣裙整理好了,面色苍白,像个年轻的贫血患者,眼中依然满含着惊恐,怔怔地看着我……

    “还好吗?”我蹲下身,摇摇她的肩膀。

    她惊醒似地睁大眼睛看着我……

    “哥……”她大叫一声,扑过来抱住了我,将脸蛋拱进我怀里,“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我伸出双臂揽住她,安慰她说:“好了好了!乖!别哭,别哭了,哥带你回家!咱们这就回家!”

    我安慰似地用力揽了揽她,抬手擦去她面颊上的泪水。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像绝望之际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泪水泉水般汩汩往外涌着……

    “有哥在!别怕!哥这就带你回家!”我道。

    我搀扶起她,紧紧搂着她,向包厢门口走去。

    “好、好小子!你、你给我站住……”

    傅德志突然从地上拱起他肥胖的身躯,仰脸看着我,扯着沙哑的粗嗓门吼道。

    我顿住脚步,邢敏吓得绕到我身后,双臂像藤蔓一样紧箍住我的腰。

    我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傅德志手撑地面,困难地再次爬起来坐在地上,抬手抹了一把胖脸上的酒水,伸手指着我大声道:“姓顾的……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盯着他道:“打你算轻的了!没废掉你算你走运!”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边的酒液,踢了一脚面前的桌子腿,怒视着我道:“你有种!你敢跟我作对!你别忘记了……”

    “别忘记了我是你的下属对吧?”我紧盯着他道,“想跟我小鞋穿对吧?我告诉你!傅德志!敏儿是我认的妹!你以后休想欺负她!不信你就试试看!我会让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臭小子,你、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跟我玩这套,你会死得很惨……”他瞪着一双血红的小眼睛,怒视着我,“现在把敏儿留下,我就放你一马!如果你想睡她,等老子睡完了再说!”

    “去你妈的!”我冷笑一声道,“赶紧滚回家去!你老婆孩子在家等你上炕滚被窝呢!不要老脸的东西!”

    我不想再搭理他,转身揽着邢敏,大步走到包厢门口,我的手已经搭上了包厢门把手……

    “姓顾的!你给我站住!你、你去死吧!”

    傅德志像条疯狗一样在身后咆哮一声,在我把包厢的门拉开一半时,我感觉身后的响动变得异样……

    我猛回头看向傅德志,只见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起地上那只洋酒瓶子,见我回头看他,他扬手“咔嚓”一声把酒瓶磕在桌子角上……

    邢敏惊得“啊”地惊叫出声来……

    我一把将邢敏拉到身后,冷笑一声,就你这架势和速度还想跟我练?

    “放马过来!”我盯紧着他道。

    傅德志“啊”地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得扑向我,手持着带锋芒的酒瓶直刺我胸口……

    我不躲不闪,一脚踢飞他手中的酒瓶,紧接就是一记重拳直取他面门……

    傅德志惨嚎一声,肥胖的身躯跌跌撞撞倒退出去,哐当一声向后摔倒在大理石茶几上,桌上的酒瓶叮铃咣铛摔了一地……

    “还想试一次吗?”我看着他,冷笑一声道。

    他紧捂住鼻子,“哎呦”惨叫着,大概意识到了什么,缓缓移开捂鼻子的手掌,凑到眼前细看,满手掌都是鲜红的血……

    他又怒又怕地看着我:“你、你小子有种……咱、咱们走着瞧!走着瞧……”

    我冷哼一声,冷眼盯着他道:“这次我让你出点血,再有下次,老子放你的血!”说着我往地上啐了一口。

    用力拉开门,揽着邢敏走出包厢。

    “是她自愿的……”傅德志在我身后莫名其妙咆哮着,“姓顾的!你凭什么打我?是她自愿的!我跟你没完……”

    邢敏情绪不稳定,我不放心,我打电话给包厢里的郝建,我说我临时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

    郝建大概以为我喝多了,或者以为出了别的什么紧急状况,他很快就从包厢里奔了出来。他看见了邢敏的凌乱不堪,没多问,只说让我们路上小心一点儿。

    当我和邢敏走到电梯间时,郝建又追了上来,将我拉到一边,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低声说:“哥们,这卡里有一千块,你先拿去用着。”

    我没有拒绝,也没跟他客气,将卡塞进兜里,只朝他挥挥手道:“你进去吧,别管我们了,周经理他们在等你呢!”

    “行,那我们改天再聚!”郝建笑笑道。

    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又朝邢敏挥挥手,才转身向包厢方向奔去。

    我扶着邢敏出了“欢乐谷”ktv的大门,还没等我们走到街边,一辆捷达出租车就窜过来,在我们面前“嘎吱”一声停下……

    我直接奔过去,拉开车门,将邢敏让进车里,我自己紧跟着也坐了进去,坐在她身边。

    出租车驶入街道,加大马力,向远处疾驰而去……

    邢敏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我伸手紧紧揽住了她,她犹如一只受伤的小猫,偎在我胸前……

    在车上,我轻声安慰了她很久,直到她情绪逐渐好转起来。

    最后邢敏才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她是受了傅德志的威胁,才被迫答应陪他来这里唱歌的,那老秃驴灌了她很多酒,有洋酒,也有啤酒,她原以为只是陪他喝喝酒,唱唱歌,他就会放了她,谁知道酒后的傅德志愈发放肆,直接将她扑倒在迷你包厢里的沙发上……

    傅德志自有他的筹码,他逮住了邢敏在工作上犯的一个比较大的错误,并以此对她进行威胁,他威胁邢敏说如果她不乖乖听话,就炒她鱿鱼!

    万不得已之下,邢敏才同意跟傅德志来这种地方,陪他喝酒,陪他唱歌,谁知那老秃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

    我听了邢敏断断续续的讲述,内心很是气愤,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在工作上犯点错误,是在所难免的,傅德志怎么可以逮住把柄不放?还以此胁迫邢敏就范?也不知道你老秃驴以前用这种卑劣手段让多少女员工屈从过他?今晚若不是凑巧,邢敏很可能就惨遭他的蹂躏!

    整个儿一禽兽!

    我知道一点邢敏的家庭情况,我知道自从他父亲患了尿毒症以后,她家的经济状况就每况愈下。平素她已经够节俭了,而且,她还做了两份工作,除了丽人服饰的这份主要工作,她下班后还要赶做“牵牛花”工艺品店的手工活儿,目的就是想多攒点钱寄回家!

    这个小女孩儿孤身一人漂泊在这座大城市里,生活其实过得非常得不容易!

    现在这社会找份工作很难,找份好工作难上加难,她刚大学毕业,工作上也没什么经验,假若失去丽人服饰这份好工作,她以后该怎么办?!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西郊的住处,因为送邢敏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了,我直接睡在了她那里。

    我睡沙发,邢敏睡床,中间隔着一道粉色的布帘子。

    灯熄了之后,布帘子里侧的床上没了动静,邢敏似乎累得睡着了。

    她睡着了,我也就松了口气,然而,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管时机合适不合适,这种深夜,还是流动着一股不可言表的气息。

    我喝了很多酒,浑身燥热,我在沙发上轻轻翻了个身,仰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我突然想起郝建以前对我发表过的一通谬论,关于跟女上床的十大契机。而当一个女孩子伤心的时候,正是这十大契机之一。郝建十分肯定地说,正处在伤心情绪中的女孩,内心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需要抚慰的。这个时候将她推倒的几率会很大!

    当时我反驳过他这通谬论,我说这是典型的趁人之危!

    郝建则嘲笑我说,这个社会这么乱,你丫装纯给谁看!你别不相信,在女孩最伤心的时候,你若有勇气将她推倒,就是对她最有效的抚慰。事后她会感激你,而且不容易忘记你!比你一百句安慰之词都管用!

    我不知道郝建说的对不对,但是,在一个女孩子最伤心的时候将她推倒,这种事情,我顾阳肯定做不出!

    再说了,邢敏个好女孩,她一直拿我当哥哥看待,她信任我,我怎么可以借助酒性对她胡来呢?如果是那样,我跟傅德志这种禽兽还有什么分别?!

    邢敏并没有睡着,听见我翻身的声音,她绵软的嗓音从布帘子后面传了出来……

    她说:“哥……我害怕,你进来陪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她重新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光……

    我愣了两秒钟,还是从沙发翻身坐起,我决定进去陪她说一会儿话,等她睡着了我再睡。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我知道今晚的事儿,一定对她造成了莫大的惊吓!

    邢敏的情绪从傅德志的粗暴中缓过来了,可是,她开始害怕起别的事情来。她说她害怕明天去公司看见傅德志,他是企划部经理,我们都还要在他手下做事!她还不住地自责备自己,她怪自己连累了我!

    我安慰她,叫她不必害怕,我说丽人服饰姓林不姓傅,傅德志虽然是企划部经理,他也不能只手遮天,他上面还有杨副总呢,还有林总呢,量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坐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为了增加安慰的力度,我还轻轻握住她的手。邢敏的情绪波动了一下,仰脸看着我,眸子里有泪光在闪烁,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向我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哥!”她将温热的脸蛋紧贴着我的脖子,“你真好!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轻拍她的背,叫她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松开她,送她回床上乖乖躺着,我道:“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太阳照旧会从东方升起来!什么都别害怕,还有哥呢!”

    我道:“快睡吧!放心睡!哥一直看着你,等你睡着了,哥再去睡!”

    她微微撅嘴说:“哥,我睡不着怎么办?”

    我笑笑道:“你先闭上眼睛,我教你数羊,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乖巧地“嗯”了一声,把眼睛闭上了。

    我道:“现在跟着我数一遍——喜羊羊、懒羊羊、美羊羊、沸羊羊……”

    邢敏被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道:“现在你自己数,从第一只数到最后一只,再从最后一只数到第一只,数几遍就能睡着了!治疗失眠,疗效显著!呵呵。”

    这个时候,邢敏做了一个很令我意外的举动,她将身子向床的里侧挪了挪,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褥面,轻声说:“哥……你能不能睡在这……”

    我愣住了,摸鼻子,支吾着说:“这个、这……”

    她羞赧地转过身去,但我依然能看见她脸蛋上的绯红,她的香腮是红的,连她那小巧玲珑的耳垂都是红的……

    我知道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这么说的,如果我拒绝了她这个请求,她定会更加难堪,而我也会因此而更加难堪!

    于是,我索性大大咧咧一笑道:“行!挺好的!”

    为了缓和气氛,我紧接着还说了句俏皮话,“待会哥打呼噜,你可别拿枕头捂我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