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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雯说着就上楼去了,凝缨看了面前的苏爷爷和苏父一眼,想到苏璨之昏睡了那么久才刚醒过来,可能还对很多事情不了解,便问道,“苏医生,你都知道了吗,念念她……是若芜的孩子。”
“嗯,已经知道了。”苏璨之眼神微变,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凝缨惭愧的低头,“若芜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
“不是都过去了吗?我想我重新醒来,并不想去翻过去不开心的事情。”苏璨之淡淡的一句话,将凝缨所有的抱歉都堵了回去。
凝缨也不好再继续提起过去的事情,心里正犹豫着,温雯就已经抱着念念走了过来。
一年没见,念念已经长大了不少,穿着可爱的粉色公主裙,头发也夹着两个可爱的小夹子,美丽的凤眼越来越有美人胚子的痕迹,脸颊圆圆的,看人的时候,经常会撒娇似的鼓起,宛如小包子一样可爱极了。
“念念,叫姨姨,凝缨姨姨小时候可是带过你的呢。”温雯抱着念念坐到凝缨的身边,教她开口叫姨姨。
念念很是聪明伶俐,只听温雯说了几句,就懂得冲着凝缨开口,软蠕蠕的开口唤道,“姨……姨……”
虽然吐字不清,可是却也然众人听的开怀,凝缨更是心疼的亲了亲念念,想到以前带着念念在日本生活生活的那一段时间,就不禁的想哭。
多么美好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她和他也已经有了孩子。
因为他们的重聚,绯娴抱着凝缨的两个孩子先进了屋里,将空间留给了他们,并不想打扰他们之间的谈话。
然后,凝缨就抱着念念逗她,温雯说了好多关于念念成长的故事,并且还说为了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让她和其她孩子一样有父母可以叫,以后她便叫苏璨之为父亲,而不是叫舅舅。
凝缨自然是没有反对的意见,谁都希望孩子有父母可以叫,不想让孩子在以后成长的路上,问起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而自己没有。
她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知道没有父亲的心酸,可是她的孩子以后要怎么办?如果没有她,或者是他,会不会又给孩子的成长添上一道阴影?
夜幕降临
吃过晚饭之后,凝缨和苏家的几人聊了一会,看到苏璨之一个人站在露台外面,便悄悄的走了出去。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凝缨突然出声,苏璨之有些讶异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就又回过头去了。
“自从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跟这个世界脱轨了一样,好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我却还是停留在过去,我需要时间好好的适应一下。”
苏璨之淡淡的开口,一点都不像是有为事情而烦恼的样子,表情平静不已。
凝缨点点头,“你昏迷太久了,自然会觉得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可是你身边爱着你的人都还没有改变啊?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孤独。”
苏璨之轻笑一声,一如以往的淡漠,对不关自己的事情决不会多问一句,可是在过了那么久之后再见面,他却是忍不住的问了她一句,“那你和他,顺利吗?”
凝缨没有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想到那个男人,想到即将面临的问题,她心尖一痛,却还是勉强的笑道,“嗯,谢谢你苏医生,一直以来都在帮助我,我是真心的感谢你。”
苏璨之看到她淡静的笑容,虽然辨析到了她眼中那淡淡的忧伤不知从何处而来,但是他还是压下了想要一问到底的冲动,微微一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凝缨抬眸看他,他清雅的侧脸在这黑夜中清晰不已,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他。
还是那淡漠的眼神,清冷如雪,仿佛永远都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摸不着,也触碰不到,更加了解不了他真实的内心。
过去那么多年来,他一直都默默的在帮助她,每一次她觉得绝望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她眼前,给她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从心底里,她是尊重着这个男人的,他是医生,或许救死扶伤是他的工作,救她也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医生,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了救她,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她无法还给他昏迷的两年,只能祝福他,在未来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
凝缨轻叹一声,柔柔的说道,“苏医生,你一定会幸福的,我会永远的祝福你。”
苏璨之微愣一下,看了她绝美的脸庞一眼,眼中似是有什么在悄悄的绽放,却是不敢让别人知道。
他压低声音,清冽的嗓音多了一抹春风般的温暖,吹过她的心田。
“你也是,凝缨。”
有些话,有些事,仅限如此,永远也不必再说出来。
再说出来,只会改变到了感觉,变了最初的那份感觉……
夜深之后,凝缨回到房里,看到绯娴正坐在她房中,等着她回来。
凝缨微微垂眸,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孩子睡了吗?”
“当然。”绯娴转过身来,对凝缨柔媚一笑,眸底充满了狡黠的光芒,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了吗?”
凝缨的脸色蓦地一变,一颗心却是沉入了黑夜中。
“明天,你就会知道。”
*
月落日出,新的一天,阳光灿烂,别墅笼罩在一片璀璨的光芒之中,就连寒冷的空气,都仿佛多了一丝的温暖。
苏璨之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清雅的俊容淡漠一片,今天是他们离开这里回去洛城的日子。
他经过客厅的时候,眼神不由地落向了玻璃墙外面,正好看到有一个纤细的美丽身影,站在花园中正为土中的花草浇着水。
他诧异的走了出去,看着她,又看了看土中已经焉掉的花草,不理解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浇水,明明花儿已经都枯萎了。
“苏医生,早啊。”
一声轻柔的呼唤将他从思绪中拉回,苏璨之点点头,走了过去,“你在浇花?”
“是啊,”凝缨点头,看到他眼中的不解,笑道,“虽然花儿枯萎了,可是她的根还活在土壤里呢,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它,它挨不过这个寒冬的话那怎么办?只要坚持不懈的给它浇水施肥,我相信它到了春天,依旧会开出美丽的花朵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寒风轻轻拂动她长长的墨发,与浅淡的阳光跳跃在她绝美的脸颊上,像是铺满了一层璀璨的微光,闪烁着钻石般美丽的光芒。
淡紫色的衣裙随风飘动,就像要脱离这寒冬的束缚随风飘走。
凝缨的视线缓缓的朝另一边看去,看向前方露台的摇篮里,两个孩子就在那挥舞着小手,不断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凝缨微微一笑,眼中的笑容明亮如阳光,眼神忽然变的很柔和,女人天生的母爱从心底不断的溢出来,她相信,她的孩子也会像这精心灌溉培养的花儿,健康的长大,幸福的生活。
无论自己未来在何方,只要一想到自己还有孩子陪着,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身影微动,她迎着寒风慢慢的向前走去,踩着地上斑驳的水光,走向她深爱的孩子们。
无论她做什么决定,她相信她的孩子,一定不会怪她的,是不是?
浅淡的阳光下,凝缨绝美的脸庞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所以,也没有人看见,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地从她的眼角滑落,沿着美丽的下巴,坠落在朝她伸出手索要拥抱的孩子脸上,慢慢的蒸腾不见……
等到绯娴睡醒之后,她立即去凝缨房里找她,却是发现她和孩子都不在。
她急忙下楼去寻找,却看到外面露台有人。
绯娴走出露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摇篮旁边的苏璨之
他正低头安静的看着摇篮中的孩子,眼神凝着少有的柔情,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安静祥和的油画。
“凝缨呢?”绯娴皱眉开口。
苏璨之并不说话,绯娴焦急的走了过去,眼神却在看到摇篮里的孩子的时候,突地一变。
“她……”绯娴不可思议的抽了一口凉气,仿佛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而一直没说话的苏璨之,这才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来,淡淡的说了一句,“她已经走了。”
绯娴瞪大眼睛,直直的瞪着他。
“咿呀……”清脆的婴儿声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响起,绯娴紧紧地盯着摇篮中的孩子,孩子旁边空出的一个位置,却是已经空空如也,只有浅浅的睡痕印在上面。
“明天,你就会知道。”
一句浅淡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她想到凝缨昨晚淡柔的笑容,终于明白,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终究还是不留一句话,就离开了吗?
绯娴看着摇篮里挥舞着手臂的孩子,孩子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忽然瘪了瘪嘴,张开嘴巴就大声的哭了起来。
“呜哇——”
清脆的婴儿啼哭声让绯娴和苏璨之都慌了一下,绯娴立刻抱起摇篮里的孩子,眸光含着一丝心疼,看着突然就哭红了小脸的孩子。
“ERIC,别怪妈妈哦,妈妈其实很爱你的呢,跟姑姑一起回家好不好?总有一天妈妈会带着哥哥回来的哦……”绯娴轻声轻语的哄着孩子,转头眺望着远方,微微的眯起了眼眸。
这一次分开,要多久呢?是三个月,还是三年?
她无法想象,更加无法想象,回去后他见不到她的反应。
只希望,在久别重逢的某一日,他们最终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
几日之后,日本京都
京都的十二月,已经是非常寒冷了,光秃秃的树枝,在充满京都味道的建筑墙后若隐若现,处处都洋溢着一股料峭的寒意。
在某一处安静的京都庭院里,紧闭的庭院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吱呀”一声,一股寒风便从外面吹了进来。
一个穿着深紫色呢子大衣的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从门外走了进来,寒风吹过的霎那,她墨色的长发轻轻飘起,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美丽的红润,清亮的水眸扫视了一眼庭院里的景色,然后低头看向怀中沉沉睡着的孩子。
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柔软的褐色短发,美丽的粉唇漾开一丝满足的笑意,眼中溢满了母爱的慈祥,低声对熟睡中的孩子说道,“奕寒,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你不会怪妈妈带你离开爸爸出来受苦的吧?”
正在睡着的孩子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忽然幽幽的张开了紧闭的眼眸,那幽蓝的眸色,如同清澈的宝石,散发出令人向往的光芒。
小奕寒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似是在回答她的话,引得她幸福的笑开,“嗯……奕寒,你笑了,那就说明不会怪妈妈是不是?”
小奕寒又是张嘴笑了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可爱不已。
她满足的低头亲了孩子柔软的脸颊一下,随即拉起行李,往庭院里走去。
庭院中正盛开着一簇簇美丽的腊梅,散发出清香的味道,飘荡在寒冷的空气中,她走过的时候,深深地吸了几口这梅花的香气,美丽的水眸中闪烁如钻,如同有彩蝶在翩翩起舞,绚烂而夺目。
古人云,不经一番彻骨寒,哪得梅花扑鼻香?
正如同她和他之间,经历了生生死死的纠缠,短暂的分离,并不能了断他们之间早已经紧紧缠绕在一起的感情了。
如果说,爱是一场长时间的赛跑,你追我赶,看谁能坚持到最后,那么对她来说,爱也是一场漫长的等待,她坚信无论路有多长,在等待的尽头里,始终会有她和他两人共同的幸福殿堂。
她不奢求太多,就这样,那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