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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那张憔悴的面孔正回望着她。
紫芝咬了咬苍白的下嘴唇，告诉自己要坚强，然后再用洗面奶把小脸洗干净。
最后，因为脸色太过苍白，她不得不走到化妆台前，给自己薄薄地化了一层妆。
要和平结束这段感情的这时刻，紫芝不能让自己的惨淡脸庞，成为潘曜煜最后的回忆。
那么，她的回忆里又有些什么呢？教人难以分辨的爱与恨的交织？
紫芝停下了涂口红的动作，澄澈晶莹的水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老实说，她曾经有过幻想，在最爱他的时候，她幻想过和他组成一个家庭，有小聪小敏那两个现成的孩子。她在家里为他做晚餐，等他回来，一家人共享她亲手做的料理……
今天，就让她短暂地圆了这个梦想吧。
下午一点十六分。天空一片清蓝，暖阳高挂于空。
“吱——”
一辆黑色加长豪华轿车，稳稳煞住，缓缓地停在紫芝的那栋普通的公寓大楼的面前。
这栋平民居住的公寓大楼，显然还没有停过如此高级的轿车，一时间大家都围聚起来，讨论着这是哪位贵公子的车。
英俊年轻、戴白色手套的司机，推开车门，快步下车，绕过车身，拉开后座车门。
首先，是一扶于车门处、戴有一只教暖阳映射而投射出一道道银色光芒的方型戒的修长手指，映入围观路人的眼底。
稳扶住车门，男人跨下房车，挺身站立在蓝天之下。
男人一头黑发整齐地往后梳理，俊颜霸酷，眸光锐利，一身名家西服衬托出他俊拔的身形。望向紫芝公寓的时候，不由地微拧剑眉。
没错，他就是潘曜煜。
“你晚上五点来接我。”潘曜煜头也不回地吩咐司机。一身权贵气势和大楼前的平民气息形成强大的对比，教围观的路人连讨论的勇气都没有。
他走进大楼的前厅，警卫连忙站起来，向他行礼。虽然不认识，但被他的气势所折服。
潘曜煜微一点头，眉眼间却显得有些疲倦。
这几天一直在忙，妄图用忙碌来麻醉自己，让自己忘掉自己身体的秘密，忘掉紫芝已经嫁给傅黎昕的事实，忘掉自己不可能和紫芝在一起的悲惨现状。
而且，昨天晚上，他参加的应酬让他很累。
紫芝不知道，小朱没有她那么好。平时，有紫芝陪在一旁，潘曜煜感觉应酬是相当轻松的，只要偶尔寒暄几句即可。她有股与人相处的魅力，老板、长辈级人物对于她的嘘寒问暖尤其买帐。
但是，她已经不再是他得力的姜助理。
她不知道昨晚的应酬，有多少人问她为什么没有来。他没有预料到，光是今晚被询问她为什么没来的次数，就足以让他不耐烦到想骂人。
他不能没有她，不光是在工作上，还有在感情上。
他不能没有她。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呢？潘曜煜想，为什么要到失去她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能少了她。
怎么办呢？
潘曜煜疲惫地走进电梯，按下最高层的按钮，倚着大理石的墙壁壁面，半阖上双眼。
她就在家里等他。
一忖及此，他紧锁的浓眉因此而舒缓了些，闭目养神了起来。
就让他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温存吧。
“叮当——”
电梯传来到达的声响。潘曜煜站起身，走出电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只是看了一眼，就烦躁地蹙起漂亮的浓眉。
“喂？”
“到了吗？见到紫芝了吗？”传来沈慕凝干瘪瘪的声音。
“还没有。”潘曜煜简单地说道，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紫芝的公寓门。
“还没有啊。”
“马上就到了。”潘曜煜一点也不想在这宝贵的最后时刻，被任何人打扰，包括沈慕凝。
沈慕凝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醋意和嫉妒让她就是忍不住打了这个电话。
“曜煜哥，”沈慕凝叹息一声，“这是最后一次噢。”
“我很清楚，”潘曜煜的声音很生硬，“你不用再刻意强调。”
“我现在好无聊哦，曜煜哥，你待会儿来陪陪我，好不好？”沈慕凝开始娇滴滴地撒娇。
“我下午还有公事。”
“什么公事？”
潘曜煜最讨厌被人寻根问底，但因为对方是沈慕凝，他勉强回答，“即使你父亲能成就我的欧美事业，我目前还是有亚洲战线需要巩固。”
“追我的人一箩筐，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屈就你。”尾音撒娇地拉得长长的。
“你可以不用屈就。”潘曜煜今天不想哄女人。
“你——”沈慕凝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我自始至终都是陪衬，对不对？”
“对不起，我已经到了。”潘曜煜很冷酷地挂断电话。
不到半秒，手机又响了起来，当然是穷追猛打的沈慕凝。
“你要是待会儿不来陪我，我现在就闯到姜紫芝的公寓去！”沈慕凝歹毒地威胁着。
“那我只能待会儿去陪你。”潘曜煜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好，”沈慕凝这才稍微得意一些，“那你记得一搞定姜紫芝就给我打电话。拜，啵——”送上飞吻一枚。
“拜拜。”
潘曜煜不耐烦地挂断电话，快步穿过走廊，来到紫芝的公寓门口。
“姜紫芝。”他没有敲门，只是在门口喊了一声。
门就马上被打开了……
“你回来了！”紫芝笑得让潘曜煜如沐春风，款款笑着站在门口。
她穿的是简单的家居服，还穿着厨房用的白围裙，就像——他的妻子。
潘曜煜迈开长腿，上前一步，长臂环绕住她纤细窈窕的腰肢，一手带上房门，也在同时吻住紫芝的红唇。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紫芝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她不由地瞠大了晶莹澄澈的美眸，看向潘曜煜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
他的唇带着些许温热，让人心动不已。
可是，他在对她做什么？他在对她一个有夫之妇做什么？
她又在做什么？任凭他这样吻着？任凭一个不是她丈夫的男人这样吻着？
被道德感和罪恶感所压迫，紫芝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推开潘曜煜的拥抱和亲吻。
然而她所面临的是一堵肉墙，就算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恐怕也无法撼动这堵肉墙半分。
怎么办？怎么办？嘴唇被吻着，心乱如麻的紫芝，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了。
终于，眼泪滑落。感觉到她冰凉的泪水，潘曜煜惊惶地微微松开唇。
趁此机会，紫芝竭尽全力地推开潘曜煜。
然后打开房门，来到走廊上。
紫芝并没有跑，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低着头，提起脚步就要往电梯走去，然而，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慌就多了一分，不由自主的心慌让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就算她再努力，也无法忽略这个男人近乎嚣张狂妄的存在戚，他从来不会允许别人忽视他。没有人可以忽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