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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芝蛮横地再次把他推回去,“我可不想看到你小病转大病,最后什么工作都做不成。”她揣测他的心思,“所以,我们先去看医生,好不好?”
“只要你陪着我。”他在她努力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
“我会陪着你。”听她这么说,他点点头,高大身躯晕眩了一下,他说,“好痛。”
“头痛吗?那是因为你在发烧……”
“不是,”他望着她,突然觉得嘴里苦苦的,鼻尖却酸酸的,“是心痛。”
“为什么?”紫芝眉一拧,不无讶异地看着他。
听他说他心痛,不知为什么,紫芝感觉自己的心口也无法自制地开始阵阵抽痛起来。
见潘曜煜许久不回答,紫芝叹息一声,“走吧,我陪你去看医生。”
潘曜煜却丝毫未动,只是望着她。
然后,把他烧得滚烫的俊脸凑近紫芝的脸,温柔地贴上去,与她耳鬓斯磨,半晌,他轻声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和沈慕凝结婚了。”
紫芝低下头去,“为什么?”
“因为你。”他的声音好轻好轻。
谁也没想到,潘曜煜这阵高烧,一烧就是好几天。
潘曜煜原本在住院的第二天,就要硬撑着爬起来回公司,可医生无论说什么都不肯让他出院,硬是押着他再休息了一天。
第三天呢,潘曜煜放心不下公事,不顾紫芝的阻拦,勉强自己还在发烧的身体来上班,他在总裁办公室高烧不退,脑袋昏昏沉沉,无法专心工作,结果是,大发雷霆,差不多把公司高层的领导全部骂了个狗血淋头。
紫芝真没想到潘曜煜对工作会有如此激情,以前从没觉得他这么像个“工作狂”。
“他只是想通过大量的没日没夜的工作,来转移注意力而已。”
小聪听紫芝说了他爹地的情况,很快做出了这样的分析。
紫芝不解地蹙眉,“转移注意力?转移什么注意力?”
“笨蛋妈咪,”小敏插嘴进来,“谁都看得出大魔头对他的婚事很没激情。他只是迫于无奈,为了天晟集团和潘家的未来,才要和那个姓沈的大小姐结婚,这其实就是‘商界联姻’,他自然是心情抑郁。所以,想靠不停地工作来发泄这股郁闷压抑的情绪。”
小聪点头附和妹妹的观点,“所以我说,富家子弟真不容易,我宁愿当个快乐自由、白手起家的平民精英。”
“好了,妈咪要去照顾那个大魔头了,宝贝们在家里要小心点!”
和小聪小敏吻别后,紫芝搭乘公交车来到潘曜煜的公寓。
刚进门就看到潘曜煜正在笔记本前忙碌不止。紫芝想起儿子说的话,一阵心疼。
“休息一下吧。”她柔声地劝说。
“嗯。”潘曜煜头也不抬地应了声,继续忙碌。
“该休息了。”紫芝很坚持地重复了一遍。
潘曜煜抿了下唇,虽是一脸不悦,却还是将笔记本推到了一旁。紫芝刚想走过去,潘曜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在潘曜煜接电话的时间里,紫芝去厨房为他煮白粥。她买了一斤新鲜的香菇,肉质薄薄的,只放水和一点点盐,煮开后还用小火炖了15分钟。
“西红柿、苹果、葡萄、枣、草莓,你是不是要把水果店搬到我家来?”潘曜煜在客厅看着紫芝买的水果感叹道。
“如果可以,我真想搬一个来,反正你都可以报销。”紫芝端着白粥走出来。
潘曜煜接过白粥,很快地喝完,吃水果时动作也很快。他想快点投入工作。
“吃慢一点,医生说过,你胃液逆流的毛病,如果不从生活作息做调整,是没法子根治的。你总不想一直不舒服吧?”紫芝忍不住叮咛道。
“知道啦。”潘曜煜皱着眉,乖乖放缓了进食速度,吃完东西后,紫芝扶他起身在房里走动了一会,深呼吸几次,让血液能确实地在胃部流动消化。
“刚刚是谁的电话?”紫芝忍不住问。
潘曜煜略有些迟疑地回答,“是沈慕凝的。”他停顿片刻,“我们还差婚检最后一个项目。”
“什么项目?”紫芝问。
潘曜煜浓眉一拧,“好像是检查不孕不育症的项目。”
紫芝“噗嗤”笑起来,“你不会有不育症的。”如果他有,小聪小敏就不知是谁的种了。不过,也许这八年里,他的健康遭到破坏,也说不定罹患上不育症。
“你怎么知道?”潘曜煜狐疑地看着她。
“我随便说的。”紫芝躲避地去收盘子,走向厨房。
她立刻能感觉到,他那两道目光正炯炯地望着她。
她相信如果她回头,一定会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因为这几天,他总是用一双灼热的眼旁观她的一切,但除了上次在家里浴室和这公寓里,他并未再对她做出逾矩举动。
随着婚期的临近,他大概也意识到,他和她不可能有未来,就如同八年前一样。
紫芝也明知这一点,可益发放心不下他。
这次陪他去医院,才发现这位至尊跋扈的少爷的病史惊人。胃液逆流、自律神经失调、失眠耳鸣,任何与工作压力有关的毛病,他一样也没少。
“我要去做婚检,顺带送你。”潘曜煜在客厅给司机打电话。
“检查不孕不育症的项目应该会很快结束,你早点回来,多多休息。”
她要离开他。
因为她不想再让他如此痛苦。
她要让他心平气和地与沈慕凝结婚,不要因为她的存在而备受煎熬。
在这场她不可能取胜的爱情角逐中,她选择退出。
潘曜煜的身体恢复健康之后,紫芝开始请假。小朱慢慢代替了她的位置。
小朱在一级主管会议中大出风头,让经理们心服口服。
小朱陪潘曜煜加班,一直陪到深夜,两人才一起离开。
紫芝则越来越沉默,静静地看着她安排的棋子越走越好。
潘曜煜以为紫芝是前段时间累了、现在想多休息一下。小朱毕竟是资深员工,工作做起来很让人放心,现在潘曜煜开会都由小朱陪同,有问题时也都直接传小朱进总裁办公室,紫芝慢慢被打入冷宫了。
美艳英气的小朱,也渐渐博得了潘曜煜满意赞赏的笑容。
婚礼前的最后一次出差,潘曜煜通知紫芝,让她帮忙订机票饭店,安排小朱和他一起到国外出差,一切到达临界点。
完成了最后的工作,紫芝把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档案打开,重新检查一遍,按了键列印出来,在还温热的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不知为何,这瞬间她的心好痛,层层伪装下的一颗心已经血淋淋地哭号着,奄奄一息。
手在微微发抖,套进洁白信封,她轻轻走进已经关灯、一片漆黑的总裁办公室,将辞职信端正地放在桌上,她拥摸着那张宽大的皮椅,无声地说了再见。
眼泪坠落,她还浑然不觉。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投入真正的感情?她茫然地感到心痛,痛得全身骨骼都要散架。抓起包包,她几乎是逃出了总裁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