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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再看看,那儿生的朱砂痣,怎么那么美?”一只温暖的手想要理开她的裙领,而陈雪却羞怯的按住那只手,欲拒还迎,找不到回答的话语,心里既期盼又欢喜,微微轻嗔。
又做了这种梦,陈雪张开眼睛,床上只有自己一人,她翻了个身,怎么总做这种梦?梦中人的语气是那样低沉而感性,并不带一丝轻佻,为什么,对他这样的举动自己会期盼而欢喜?难道,自己骨子里也渴望这种温存吗?
她的手轻轻覆在自己胸口,那里,确实有颗朱砂痣,小小的,但在洁白而光滑的皮肤中显得特别亮眼,可是,有人看过了吗?甚至还亲手……她一阵燥热,仿佛感觉曾经有温热的唇轻拂过那里一般,引起她身体一阵颤动。
一直以来,感觉梦中跟她缠绵的人是那样清晰,可是又很模糊,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却在梦中真切的感觉到他的气息,是那样的让她想入非非,这是何成所不能给的感觉,一想到何成,陈雪有些歉意,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作为朋友可以,真要结婚,那是陈雪所不能接受的。
第二天一早,陈雪将礼盒送回何家,何婶的脸色很不好看,甚至不愿意跟陈雪说话,而何成也一早出门去上班了,并没有在家。连续几日,陈雪都没有再见到何成。
*
“陈雪!”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声后传来,陈雪本能的回应,转身看着。
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大约二十一二岁左右,很年轻,脸上有着微微错鄂的表情:“陈雪,真的是你?”
陈雪不认识,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他的穿着在粉丝厂内显得格格不入,在乡村来说,也显得城市气息太浓。
罗皓然慢慢的走向陈雪,看着她的女工穿着,颇有些不信:“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雪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他,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你是谁?”
“我,我是罗皓然。”罗皓然在意她的健忘,她给自己辅导了几年的功课,才分开短短三年,她竟然就不认识自己了,说着,有些讪笑的搔搔头:“怎么,陈老师不认识我了?”
陈老师?他唤自己陈老师?陈雪更是一阵糊涂,此时,杜梅正在车间门口叫她:“莫陈雪,莫陈雪,主任找你。”
“莫陈雪?”罗皓然颇有些不信的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怎么,难道天下竟然有长得如此想象的人?
“不好意思,我姓莫,你可能认错人了。”陈雪将口罩带上,转身朝车间走去,可是,她的脑海里一直努力回想,自己到底认不认识这个男子。
罗皓然失望的站在原地,那个曾经让他情窦初开的人,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可是,刚才这位与她,真是太像了。
*
炎热的下午,坐在一辆普通中巴车里,车里充斥着汗味与不知名的难闻的味道,让陈雪有些闷,于是她打开窗子,夏风吹在她的脸上,清新不少,她看着窗外,一排排的柏杨树迅速的往后退。
她今天跟技术部的小陈一起去一个叫八角乡的小乡镇,极远极偏僻,本来是应该安排技术部的人去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偏偏派了她去,说是来看这里村民种的红薯,听说八角乡沙地里种的红薯个大味甜,适合制成精制淀粉。
车刚开到一半,小陈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厂里有一个重要会议,必须他马上回去参加,于是小陈在中途下了车,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往八角乡去,小陈临走时说:“你去的时候,低调一些,买几斤红薯回来,千万不要说咱们厂的真实用意,否则,当地村民要哄抬价格。那些红薯也要等咱们研究之后才能决定要不要批量购买。”
当中巴车扬起一阵灰尘,扬长而去时,陈雪才往旁边的村落走去,八角乡的村落相当分散,当她买到几斤红薯之后,便站在刚才下车的地方等车。
无意之中她发现,八角乡相当冷清,极少看到人来人往,当她在原地等了近一个小时之后,才有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婆婆背着背篓经过,看到她手里提着红薯,语气有些陌生的问:“姑娘,你在等车?”
陈雪点点头。
“不要等了,每天只有一趟车到这儿。”老婆婆好意提醒她:“你还是赶紧走路,或许走上国道之后还能遇见其他乡镇的车。”
陈雪一惊,八角乡的乡村公路离国道,当时坐的中巴车足足开了近一小时,那自己走路的话,得走多久?于是,她不再迟疑,别过老婆婆往来时的路走去。
陈雪穿着平跟凉鞋,走在来时的乡村公路上,从白天到黑夜,寂静的夏夜,只听得周围田里,成片的青蛙的呱呱声,如同演奏一般,此起彼伏。脚已经走得麻木了,可是,她仍努力的急走,汗不时从额头上冒出,灰白色的短袖衬衣贴在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当陈雪走出乡村公路,来到国道前,已过晚上九点了。她心里腾起一股希望,希望能拦到一辆车,可是,在国道边等了半个小时之后,陈雪绝望了,没有车经过,甚至连货车也没有,于是,她只得继续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远远的看到“光明汽修厂”几个霓虹广告大字,在黑暗中特别耀眼。仿佛看到希望似的,陈雪又加快了伐,当她走近光明汽修厂时,看到大门开着,于是走了进去。
“罗大爷!”陈雪累得不行了,她扶着大门,朝旁边一个亮着灯的小房间叫着。
没有人回应,陈雪又稍稍提高了声音:“罗大爷在吗?”
这时,从汽修厂的贵宾区匆匆跑出来一个人,“是谁?”
“罗大爷,是我,莫陈雪!”陈雪看清来人,正是光明汽修厂的守卫罗大爷。
“咦,莫陈雪?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罗大爷朝她身后看去:“何成呢?你们没一起吗?”
何成?为什么认识他俩的人总觉得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她轻叹一口气:“我能在您这里歇一下,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罗大爷看着她疲惫的样子,点点头,将她带进守卫室,倒了一杯水给她:“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陈雪边喝水边说。
没事?一个女孩半夜不归家,罗大爷关心的问:“怎么,跟何成吵架了?”
“哪儿跟哪儿?罗大爷,您别瞎想,我跟何成,只是好朋友。”陈雪赶紧辩解道。
“连我都看出来了,何成对你......”
“咦,这么晚了贵宾区还有客人吗?”陈雪不想过多纠缠于这个问题,于是指着外面说。
“嗯,还不是那个顾先生,几乎每周都要来。”仿佛说到这件事,罗大爷有了精神,“说来这顾先生,来头可大了。”
陈雪素来不喜欢听别人的琐事,“我打个电话好吗?”在征得罗大爷同意的情况下,她拨了粉丝厂小陈的电话,可是,却是关机声,于是她又拨了家里的电话。
按理说,这个时候刘秀娟已经休息了,可是,电话那头的她,仿佛很着急:“喂。”
“妈,是我。”陈雪吞了吞口水,正要说下去,却被刘秀娟急切的声音打断:“你在哪儿?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刘秀娟的声音让陈雪感到一阵温暖,她说:“我在汽修厂。”
“那你别走开,我马上来接你。”
“妈,不用了。”陈雪阻止道:“我在罗大爷这儿,天亮了自己回家就行了。妈,你早点休息。”
刘秀娟松了一口气:“注意安全。”
“好。”陈雪挂了电话,朝罗大爷说:“谢谢了。”
罗大爷坐在她对面,疑惑的看着她:“莫陈雪,你在这儿上班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做了?老板知道了,还很婉惜。”
陈雪一惊,当时何成说自己是把别人的车弄坏了,所以老板便匆匆给她结了工钱,让她不做了,可是现在从罗大爷嘴里听到的话跟何成的怎么不一致?于是赶紧问道:“何成说,是老板让我别来了。”
罗大爷听了,笑嘻嘻的说:“哟,还没结婚呢,何成就这么疼你了吗?”
难道何成在撒谎?何成为什么要这样?陈雪心一紧,正要说什么,罗大爷提着水壶:“你先坐,我去给顾先生添开水。”
看着罗大爷的身影,陈雪更是难受,何成对自己一向坦诚,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欺骗自己?她想不明白,想跟罗大爷问清楚,于是也往贵宾室走去。
站在贵宾室门口,里面一片明亮,陈雪的脸腾的红了,看到那宽大的沙发上坐着的人,恍然想起之前自己曾经做过的梦,他的轮廓,不正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身影吗?
陈雪的呼吸急促,胸口憋得慌,手颤抖着紧紧握着门把,想要推开,但是仿佛全身没有力气一般,该不该进去,该不该进去?
半靠在沙发上的顾子骞,手支着头,他很疲惫,可是仍然将车开到这离沪城二百公里远的国道上的汽修厂来,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一股信念支持他,今天,结束了一场重要的会议之后,他又独自驱车前来,不为别的,他就想在这儿坐坐。
陈雪绯红着脸,贵宾室里面坐着的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曾经遗失记忆的一部分?一股莫明的力量支撑着她走了进去。
“你怎么进来了?”罗大爷有些急,这顾先生可是汽修厂的贵宾,每周将车开来保养一次,不用说保养费,光是小费就高得吓人,不过顾先生只喜欢在这贵宾室独自坐着,或者到洗车场看看,并不太喜欢与别人攀谈。
“我……”陈雪愣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子骞惊的抬起了头,看向陈雪站的方向,他深遂的眼睛腾的一下亮了起来,原本紧抿的嘴角微微的向上扬,室内并不强烈的灯光下,他看清楚了门口站着的人,可是,他却伸手紧紧握住身边的沙发,死死的抓住沙发,不让自己激动的心情表现出来,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平静,平静,一定要平静。
当陈雪的眼神和顾子骞对上时,仿佛被吸引了一般,再也不愿意离开,那梦中熟悉的眼光让她抛却了女孩子的羞涩,直直的看着他。
一旁的罗大爷被陈雪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住了,平常不多言多语,认真干活的女孩子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看?于是他赶紧朝顾先生说:“对不起,对不起,顾先生,陈雪她……”
顾子骞努力平息心情,不让自己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却努力平静:“没,没关系。”转而朝陈雪说:“小姐,要进来坐坐吗?”
一股莫明的力量让陈雪点了点头。
“罗大爷,你去休息吧!”不想有别的人在场,接着顾子骞朝罗大爷说。
罗大爷看了看两人,欲言又止的关上门出去了。
顾子骞调整自己的心态,深呼一口气之后,朝她扬唇一笑,指着对面的沙发:“请坐!”
陈雪微微低头,朝他对面的沙发走了过去。
顾子骞看着她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甚至连走路的姿势,虽然穿在她身上的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可是,却一点没有掩盖在他眼中她不可磨灭的印象。顾子骞欠身替陈雪倒上一杯茶:“陈小姐,喝水。”
陈雪点点头,想起刚才自己一直盯着他看,略有些尴尬,微微低头,确实很口渴,于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却见顾子骞匆匆站了起来:“你等一下。”
过了几分钟,顾子骞是以一种小跑步的方式进了贵宾区,将手里的瓶子放到陈雪面前:“喝这个!”
是什么?陈雪一看,标笺上写着柳橙汁,那透明的瓶身中,黄色的液体还在轻轻荡漾,但莫名的,陈雪感到一阵温暖。
顾子骞很心痛,显然,她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能再次找到她,已经让他生出一股更强大想要拥有她的渴望。
“谢谢你,顾先生。”陈雪朝他一笑,那是发自内心最真诚的笑容:“我见过你的。”
难道她记得自己?顾子骞生出一种希望,满脸的笑容掩不住激动的情绪:“是吗?”
“嗯。”陈雪看着他,发现他的手在轻轻颤抖:“几个月之前,我在洗车场见过你,你跟一位小姐一起,当时我正在帮那位小姐洗车。”
果然是那次错过!顾子骞懊恼极了,当时已经听到她的声音了,可是,见她雨衣裹身,并没有想太多,不过幸好,又再一次遇到她了。可是她已经不认得自己了,难道就是那样匆匆一瞥,她就将自己记在心里了吗?“是吗?那位小姐是我的同事。”
听到同事两个字,陈雪心里似乎有一种欢喜,脸上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手握住了那瓶柳橙汁,轻抿了一口,感觉好极了。
“这是你的吗?”顾子骞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放在掌心。
是自己丢失的那枚戒指,陈雪一阵欣喜,朝顾子骞猛的点头,伸手想从他掌中取过戒指,可是,却被顾子骞握住了手。
一阵窘,陈雪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她心砰砰直跳,涨红了脸却没能缩回自己的手。
不料,顾子骞笑了,好看的五官凑成温柔的笑容,像初认识一般的朋友一般,轻轻摇了摇陈雪的手,那姿势仿佛两人在握手:“你好,我是顾子骞!”
这种状态,陈雪当然只能说道:“我是莫陈雪。”
“莫?陈雪?”顾子骞若有所思的笑:“我还以为你姓陈。”说完,放开了她的手。
陈雪更是莫名的慌乱,轻轻责怪自己,将自己的梦境中浮现的场景跟眼前的人缝合,她更是一阵羞涩。
“我们就算真正认识了。”顾子骞将戒指套在陈雪左手无名指上,这一连串的动作,在他们之间发生,显得那样的自然。
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陈雪看着失而复得的戒指,仿佛又找回那块已经丢失了的宝贝一般,笑了。
正在陈雪仔细端详着手指上的戒指时,顾子骞将自己的左手伸到她面前,与她的手平行,看着他的手指,陈雪吃惊的抬头看着他,缩回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手上戴的戒指跟自己手上戴的戒指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圈要大一些。
顾子骞将自己手里的戒指取下来,他那无名指上,一圈白皙的皮肤,看来,这枚戒指他已经戴了很久了,使得戒指那个部位的皮肤都变得白了许多。他把自己的戒指递到陈雪面前:“看看吧!”
陈雪愣了一下,接过来一看,与她戒指相同部位,也刻着“GC”两个字,她心里生出一种恐慌,面前的顾子骞,肯定是跟她过去生活有关的。
在她发愣的时间,顾子骞从她手里取回自己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之后坦然看着她:“莫小姐,我们很有缘,连戒指都是一样的。”
戒指?陈雪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枚戒指,一直在自己身边,可是,却不记得是不是自己的了,而他,怎么会有同样一枚?如果是拾到自己的戒指再去买的,那么,他的无名指上也不会有那一圈洁白的与其他手指皮肤不一样的颜色,想到自己遗失的记忆,她腾的升起一股希望,突然忆起自己的梦境,难道,他真是自己记忆中的人?“顾先生,你曾经认识我吗?”话音刚落,她又努力的解释着,有些尴尬:“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看着她的样子,顾子骞一股心酸,想要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可是,他不敢这么做,他怕吓着她,他怕让她记起那些不堪的记忆,他怕再一次失去她,于是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故做轻松的说:“你看,深夜咱们在汽修厂碰见,而我又拾到你的戒指,你的戒指又与我的相同,现在,我们也知道了彼此的名字,难道还要这么见外的叫我顾先生吗?”
他的脸上,有一种让她温暖而喜欢的表情,他略为轻松的几句话,让她觉得亲切起来,轻展笑颜:“那你也别叫我莫小姐,叫我陈雪吧。”
“大家都这么叫你吗?”顾子骞的手在轻轻颤抖。
“嗯。”陈雪含笑说。
“那你,叫我子骞吧!”顾子骞轻轻扬了扬手,声音有些颤抖,有些乞求:“子骞,好吗?”
他这样直白讲话让陈雪有些脸红,她轻轻转开自己的脸,不过是初识,子骞?她是叫不出口的,总感觉有一种别样的暧昧,之后她看着面前的柳橙汁,再抬起头:“我还是称呼你的姓名吧!”
顾子骞颇有些失望,一别三年,好希望从她的嘴里唤出温柔而又甜蜜的“子骞”,可是,自己这样,会不会太急进了?于是他转而浅笑:“好啊。”
陈雪低眉,又抬头看着他,轻抿着唇:“你,曾经认识我吗?”
认识,何止认识,而且还……可是,这些顾子骞说不出口,轻怔之后方说道:“不认识。”之后再看到她颇为失落的表情,他的心隐隐作痛,是呵,相思想望不相亲,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痛苦,可是,为了将来,必须得这样。
“哦!”陈雪略带落漠的声音响起,转而眼神往他轻轻颤动的手上,颊上一红,“你这是婚戒吗?”刚问出口,又觉得尴尬极了。
顾子骞用右手轻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摇摇头。
莫名的,陈雪欢喜极了,低头轻轻笑着,之后略带疑问的说:“那为什么将戒指戴在那个地方?”
顾子骞的心突然痛起来,轻皱着眉头:“都是我太大意,失去了她。”
他的眼神有着一种让陈雪心动的哀伤,她轻恼自己,为何不会说话,让他想起伤心的往事了。于是她急于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顾子骞迎上她的目光,有些痴:“即使三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可是,我还在等她,我想,我跟她是一辈子的缘份,终会有再见到她的一天,所以戒指我一直戴着。”
他好长情。陈雪又有些失落,看他的表情,对那个人是那样深情而且痴情,她低头轻道:“那,你又遇见她没有?”
顾子骞摇头,抬头看着窗外。
“那你的心意,她曾经知道吗?”
顾子骞转回眼光,停在陈雪的身上。见他没有回答,陈雪有些为他着急:“你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顾子骞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背轻轻靠在温软的沙发上,头望着天花板:“如果再遇见她,我不会让她再离开。”
他的深情,让陈雪有种莫明的心痛,她的眼睛不敢再看他,生怕与他眼神的碰触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心事,于是看着手里的柳橙汁,因为欢喜,所以手也有些轻抖,那澄黄色的液体仿佛十分灵动,与她蹦蹦直跳的心一般,也在透明的瓶子里轻轻荡漾。
看着对面梦寐以求的人,那熟悉的眉眼,那熟悉的神情,都让顾子骞欢喜不已,虽然她不记得自己了,可是,能再遇见她,这已是天大的恩赐了,或许,她遗失了那些记忆也好,突然,顾子骞心里激起满满的信心,会的,会让她重新爱上自己的。
陈雪眉眼低垂,那样子,仿佛睡着了,顾子骞从身边取过衣服,起身,轻轻盖在陈雪的身上。
虽然闭着眼睛,但陈雪知道他现在离自己很近,很近,可是她不敢睁开眼睛,害怕这只是梦境,想到梦境,脸上腾的又是一阵红色的晕。就在这样迷糊的思绪里,太疲惫的她进入了梦乡,虽然是在沙发上靠着,可是却仿佛比床还舒服,仿佛漂泊已久的心找到了停靠的方向,是的,感觉好极了。
背部传来一阵酸痛,陈雪移了移身子,身上仿佛有东西掉了下去,她睁开了眼睛。可是,对面沙发空无一人,她抬头四处张望,晨曦的光亮照进了贵宾室,装潢得豪华的地方一片寂静,放眼望去,只有自己一人,梦?难道又是梦?可是,为什么感触那样真切?低头间,发现身上盖着的衣服,一件黑色的西服,触摸上去,手感极好,面前的茶几上,还有半瓶未喝完的柳橙汁,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可是,他又去哪儿了呢?陈雪将西服搂在胸前,虽然是夏日,可是,他的西服上却有一股让人舒服的淡淡的说不出名的味道,她不由得紧紧搂紧了它。
当陈雪左手腕放着西服,右手拿着柳橙汁出了贵宾室时,夏日的清晨,还透着微微几许清风,她心神一振,来到汽修厂大门,罗大爷已经提着水壶出来了,看到此时的她,并没有诧异,而是略带几许讨好的口吻说:“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陈雪看着脚尖,略为不自然的问道:“昨晚那位顾先生,走了吗?”
一听陈雪说到顾先生,罗大爷满脸堆笑:“是的,天一亮就走了。”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陈雪犹豫之后仍问他,虽然她知道这样问,会引起罗大爷的疑惑。
“没,没说什么。”罗大爷笑呵呵的说:“莫陈雪呀,以后顾先生每周日晚都会来这保养车,你有时间,也过来玩。”
他的话让陈雪疑惑,有空过来玩?是什么意思?她疑惑的看着罗大爷。
罗大爷将手上的水壶放在地上,走近陈雪,仿佛十分神秘:“顾先生很有钱,看样子,他对你很有好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既然你有这份心......”
“罗大爷!”陈雪有些恼怒,打断他的话,想要狠狠反驳,自己并不是顾先生有钱,才故意接近的,可是,万般心事无从说起,更何况,一说,反而让罗大爷以为她另有所图,于是她声音放轻了:“谢谢你昨晚的帮助,我妈还在家里等我,我得回家去了。”说完,转身离开。
“莫陈雪,你放心,昨晚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罗大爷朝着陈雪的背影说道,仿佛在起誓。
陈雪一片坦然,转身一笑:“再见。”
刚走出汽修厂大门,一阵摩托声由远及近,在陈雪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自从那日拒婚之后,陈雪就没再见过何成,现在突然遇上了,都有些微微的尴尬,没料想何成从身后取过一个安全帽递给她。
犹豫之后,陈雪接过安全帽,但她没有立刻戴在头上,而是问候道:“早!”
“早。”何成戴着安全帽含糊的回答,陈雪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可是接下来他说话时声音却有些发颤:“快上来,我送你回去!”
本想拒绝,可是陈雪实在是太疲惫了,于是熟练的跨上何成的摩托车后座,但她却没有搂他的腰,而是将手轻轻撑着摩托车后垫。
两人一路无语,很快便到了村子的大路边,何成停了车:“我还要上班,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陈雪下了车之后,将头上的安全帽取下来还给何成,本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安全帽那片玻璃之后他憔悴的双眼,陈雪生起莫名的内疚,她轻展双唇,言语里充满着温柔:“何成,谢谢你。”
何成没有说话,接过安全帽,恋恋不舍的将眼光从她身上移开,发动摩托车,一溜烟的往汽修厂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