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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有一盏豆粒般的油灯。
此时在张不凡的府邸，看着张不凡琳琅满目的书籍，看着正跪坐在一旁读书的小姑娘，王焕仁不禁的赞叹说道：“谁曾想到，坐镇一省的总理，竟然也是个勤学苦读的人。”
张不凡将身子从张芷若的头上拿回来，叹息说道：“能不读书吗？你是没见过主公是如何读书的吧。那才是真正的勤奋好学，主公经常说，三天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你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当年恐怕没少奋斗吧。别看老哥哥我位置显赫，但是却不知道老哥哥有多吃力，每日不得不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努力被绥德卫落在后面。”
听了张不凡的话，王焕仁颇为感触：“着实如此，能成就大事业的，又有哪个是容易中的来的呢？”
王焕仁坐在木凳之上，感慨的说道：“是啊，不知道多少人，不想让咱们省心，就拿这个高仁来说，今日之事，岂不是给咱们找麻烦吗？”
张不凡叹息一声说道：“他也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怎么能如此的不懂事，给他一个参议，已经是看在李栋的面子上了，他竟然还有别的想法，我看他是想疯了。王焕仁老弟不是因为这事来提醒我吧，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点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有些人趁着主公不在，老是妄图搞些破坏，我是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张不凡又看了王焕仁一眼说道：“不去说它，倒是对于两个司局的职务，我却是有点看法，吴又可担任法务司，你也不能闲着，不如在这参谋司和财务司里做个选择，省的主公回来，又骂你懈怠了，再者说了，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没事别总是流连勾栏之地，那岂是君子该去的地方。”
王焕仁有些尴尬的说道：“老哥这你就误会了，这红娘子茶馆，可不是什么勾栏之地，你家广林可是常去的，咱们西北有头有脸的人物，经常在哪里交流的。”
“哼，大姑娘在绳子上扭来扭去，还有什么好说的，广林这臭小子，添为一队之主，竟然也去这种地方，回头好好的惩罚他。”
小姑娘放下书本，有些高兴的说道：“爹爹是要揍麻子哥屁股吗？大棍子砰砰砰。”
“读书。揍你哥，你高兴什么。”这次反而轮到张不凡有些尴尬了。
小止箬撅着嘴，“哥哥总是骗我，他说当年他跟李栋哥哥打天下的时候，他比大狗哥厉害多了，结果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哥哥以前最讨厌打仗了。”
不理会小家伙在那里呓语，张不凡咳嗦一声，“依我之见，这参谋司非我莫属，咱们三个军师，我善于政务，又可人太过于正直，可以从事法务和教育，唯独你身体不错，可以跟着主公到处征战，有颇有谋略。”
王焕仁见张不凡首肯，心里便稳了一些，他有些矜持的说道：“这事情也不是一时能决断的，而且我决定跟老哥哥请假几天，我准备去跟军中的那些小子一起去学习些日子，这参谋长也是要精通现代军事的，我这算数不过关，搞不好将来要被鄙视啊。”
说完自己的事情，他又说道：“老哥哥说实话，今日你相夫人低一头，反而是好事。”
“哦！愿听君一言。”张不凡好奇的看着王焕仁。
“主公些许日子不再绥德卫，导致流言满天飞，很多人在将军府和政务院之间传递流言，说什么我们两边有矛盾。
而夫人也一直有意愿染指政务，咱们往日碍于她是一个女人，不愿意让她过多的插手，也给了别人攻击的机会。
但是今日会上，夫人那一席话，岂是一般女子能说得出来，要我说咱们向她低头，那政务最后还是咱们处理，什么都丢不掉。
反而给别人一种咱们高层和和美美的感觉，要不我说，咱们绥德卫，你才是真正的政治家呢。”
王焕仁轻轻的拍了张不凡一句。
张不凡呵呵的笑了笑，仿佛很是受用的样子。
“你这家伙，就是会说话，难怪主公喜欢你。不过不得不说，今日这夫人的一言一行不得不让我佩服，不愧是陈家的子嗣，就算是个女子，也不一般，陈奇瑜养了那么个女儿，这一辈子也值了”
“原来老爷子您都知道了。”王焕仁恍然大悟说道。
“哼，我怎么能不知道，这陈曦妤虽然也掌握着司局，但是毕竟是个小女子，又能有什么经验，但是从今日之事来看，他所言的各有司颇有想法，根本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想得到的，多半是他那布政使爹爹来了咱们绥德卫。”张不凡自信的说道。
“老哥哥真的太厉害了，我也是听下面人提起，才知道此事，没想到老哥哥竟然能凭空猜到。”这一次王焕仁是真的佩服了。
看着王焕仁的表情，张不凡说道：“说起忖度的人心，你不如我，我起码多活了些年月，但是说道计谋和眼光我不如你的。想当年主公只不过是一卫所的千户，你就能相中他，不然哪里来的今日富贵。”
“哥哥又笑话我了，当年主公做土匪的时候，你不就跟随他了吗？”王焕仁笑着说道。
“我那是跟着他爹，但是也是顶着文人的帽子骗吃骗喝，后来主公表现出过人的天赋，我才慢慢给随的，而且跟着他们这群土匪，真的没道理可讲的，当初他爹爹非要让我跳大神将主公救活了，想想当初，就不是滋味。要不是后来主公出息，我这一身本事，带到坟地里，也不会表现的”
王焕仁拉着张不凡的手说道：“老哥哥，说起主公，真的没得挑，知人善任，体贴下属，最难得是有雄主的气象，比起那京城的崇祯不知道要强多少，咱们哥俩算是名号，早早遇到他，将来好好辅佐他，未必不能名垂青史啊。”
“到时候史官肯定给我一堆溢美之词，反而是老弟，多事帝王之学，脸厚心黑，怕事要挨骂了喽。”说起这事张不凡颇有得意的意味。
“老哥哥，您也懂帝王之学。”王焕仁听到脸厚心黑四个字，吃惊的看着张不凡。
张不凡笑着说道：“当初主公跟我说过，你在他面前卖弄的帝王之学，无非就是脸厚心黑之学罢了。”
王焕仁羞涩的说道：“我还以为自己是真的聪明人，没想到主公比我聪明多了。”
看的王焕仁失落的样子，张不凡搓着手说道：“你失落什么，主公懂帝王之学，那是他有帝王之姿，值得辅佐，你懂帝王之学，你便是那辅佐之人。其实我说着辅佐君主，未必都是阴谋诡计，做些实事，也许能改变主公对你的看法，你若是做出些实事来，将来史官未必就天天骂你。”
听张不凡这么一说，王焕仁说道：“说起实事，我这里确实有个想法，咱们绥德卫一直使用银票，各个钱庄的银票又不统一，夫人提起这印刷纸钞，是善政，咱们要是帮着她做成了，将来必是大功一件，而且史书也会牢牢的记住咱们的。”
张不凡说道：“这事情老哥哥作为政务总理，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以前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没有机会，如今从辽东抢回了那么多银子，正是咱们大展身手的机会。”
“要解决这问题，就必须考虑到当年明太祖印刷出来的纸钞，实在太过于坑害百姓了，咱们不能重蹈覆辙，不然百姓不会承认的。所以夫人说的那些储备金很重要，有了这些储备金，将来就算有人汇兑，也不会出问题。”
张不凡摇摇头说道：“老弟咱们毕竟不是专业的人事，要想自己做成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陈生那孩子也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年轻人接受新事物能力强，但是他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将来如果增加了百姓该怎么办？咱们绥德卫的百姓肯定会越来越多，这纸钞印刷少了，物价会上涨，印多了，百姓也受不了，还有就是很多人都习惯用银子，让他们使用纸钞，会不会有坑害百姓的嫌疑。”
王焕仁呆了一呆，确实是那么回事，“据我所知，很多商户愿意使用咱们绥德卫的银票，如果将来改用了纸钞，他们会不会将咱们的纸钞一并带走使用，这也会导致纸钞的流矢。”
说完这些，王焕仁也开始不知不觉的踱步起来，他反复思索，想解决这个问题，却没有万全之策，心里有些难过。
莫非自己真的跟老军师说的一般，肚子里都是脸厚心黑，做实事就真的不行吗？
想了半天，索性就不想了，对张不凡是说道：“这事情还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夫人那里能看到这个问题已经不容易，想让她解决也不现实，我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还有老哥哥既然你今日低头了，以后咱们处理政务，每日都去跟夫人汇报一次吧，反正将军早晚得回来，咱们不跟她汇报，也要向将军汇报是不是。”
张不凡笑到：“你这家伙，还说自己不是那种脸厚心黑，专长帝王之学的人，在我这里拐弯抹角，不仅仅在我这里套主意，回头还不让让我向夫人低一头，你这家伙不能开门见山吗？”
王焕仁尴尬的脸有些羞红，“这，老军师何必非得说出来呢。我也是有子嗣的人，让别人知道了，他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张不凡笑着说道：“行了，我就和你看玩笑，我知道你的本意，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也需要提醒你，这今日高仁在夫人这里吃了亏，回头没准会带领商人闹事，毕竟对于军人的抚恤他看来有些高了。到时候他们带着其他商人罢行罢市，其他地方的商人不知道所以，也跟着闹事，就麻烦了。”
王焕仁冷笑说道：“商贾之人自古就是猪狗，允许他们穿上绫罗绸缎，住华美的房子，也逃脱不了的猪狗的命运，执政者想杀便杀，哪里有他们反抗的机会。他们若是闹事，派出一千精兵，就可以随便灭了他们。”
“你有个底就好，别突然出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