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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支正为何要问这话?
这其中的用意大约只有他自己明白。
贴身丫环,陪嫁丫环,说的好听,其实说白了,就是在正牌小姐身子不适的时候给姑爷暖床,在床上伺候的姑爷开心了,就混个小妾的头衔,伺候的不好,就偶尔伺候一下,说白了,就是个备用暖床工具。
不过看样子,这大夫人的手段非常好,像梅妈这样的丫环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连个妾都不是,足以可见大夫人的手段之高明,既能让这梅妈替自己卖命,又压制的她仅仅是个丫环,绝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呀!
夏向魁搞不懂叶支正是什么意思,答完了话又急忙问道:“叶兄这么问,不知所为何事?”
叶支正笑笑,不忙不慌的答道:“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一下大夫人做不做得了梅氏的主而已…”
他才不是这么简单而已,他是想知道梅妈背后有没有人支持她,按他的经验来判断,像梅妈这样的丫环,如果背后没有人支撑,她是绝计不会递上状子来告夏霜白的。
既然她的背后是大夫人,那么,这场较量似乎更加有趣了。
夏霜白一直说她娘死在大夫人手里,皇后不过是帮凶而已,是大夫人借着皇后的手除去了三夫人,那么,今儿这一场仗其实更准确的说,便是夏霜白同大夫人的生死之战。
那他可要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着,到底是大夫人弄死夏霜白?还是夏霜白弄死大夫人替母报仇?!
关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他倒是没什么兴趣,他比较感兴趣的是,万一六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早就从洛伏苓那里打听到了风声,六殿下这病可以治好,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一些,要有耐心,或许三年五年,或许十年八年,总得医好。
三年五年,当今圣上自然能等得起,可是若是十年八年呢?殿下一旦殡天,倘若六殿下的病还未治愈,他会立谁为太子?
看眼下皇上的意思,似乎有意立四殿下为太子,听大夫人说,这府中的五小姐似乎和四殿下交情匪浅,那五小姐又是嫡出,万一五小姐成了四皇子妃,将来不就是那太子妃?他也得罪不起啊…
一个是四皇子,一个是六皇子,两个皇子妃的对决,这身后其实是两位皇子势力的比拼那,他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他是犹豫不决的,世事难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既不偏袒夏霜白,出不偏袒大夫人,让她们两个争去,等到结果快出来的时候,他再出手帮助其中要胜利的那一个,岂不美哉?
打定了主意,剩下的来便是见风使舵,干笑两声,“不知道这案子大夫人有什么看法?”
只不过这叶支正不知道的是,那五小姐如今已然成了二皇子的侍妾,再也不会有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天了!
大夫人并不知道叶支正打的是什么主意,看他问自己能不能做得了梅妈的主,沉吟片刻才道:“梅妈是妾身的家奴,打小便跟着妾身,但凡妾身说的话,她总能听进去一二的。”
“至于大人问妾身对这案子怎么看?”
她笑了笑才道:“妾身既非朝廷命官,又非专业办案人员,所以未有什么看法,只希望大人能给妾身一个公道,毕竟,这徐妈也算是妾身的人,一直跟在妾身身边,忠心耿耿,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令人痛心。”
说着,拿出帕子拭了两下眼睛,看上去好不深情厚谊。
夏向魁见她这般伤心,忙又去低声安慰她,两人头捱着头,似鸳鸯交颈一般的姿势,看得夏沫好不生恨!
娘待夏向魁差了么?
梁家的钱财和娘的心都给了这姓夏的男人,可是这男人是如何待娘的?
负心汉就是负心汉,夏向魁,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见叶支正放过了胡妈,夏沫便立刻叫了丫环过来,把胡妈带下去,好生照料,又命人去请洛伏苓来,用最好的药给胡妈医治。
简单的寒喧问话过后,叶支正便切入了正题。
仵作上前,报告徐妈的死因,“死者为女性,浑身上下没有明显伤痕,面色发青,嘴唇青紫,七窍流血,实乃是中毒而亡,经查验,在死亡身旁的碗里发现了砒霜。怀疑是熟悉之人在她的饮水里下了毒,根据她身上尸斑出现的大小,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昨夜的子时。”
说着,便从一旁的衙役手中捧过一个茶盘,盘里放着一碗清水,“这便是那徐氏饮过的毒水。”
叶支正也不傻,看着仵作把碗捧到自己根前,当下便拿出银针试了试这碗里的水,果然见银针逐渐变成黑色,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仵作把碗捧下去,“水里果然有毒,这徐氏乃中毒而亡。”
随即将视线转到夏霜白脸上,“三小姐,梅氏状告你指使胡氏暗中给徐氏下毒,导致了徐氏的死亡,你可有话要说?”
夏沫一直在观察仵作,因为这些人里头,只有仵作说话是最有份量的,倘若这仵作被大夫人收买了,那么这徐妈的死因哪怕不是中毒,也就成了中毒,细细看了看仵作的表情,自然的很,和大夫人并无任何眼神交流,看样子,大夫人没有收买仵作,也就是说,徐妈的死就是那碗砒霜水作祟。
不过,她也不能仵作说什么就是什么,总得自己也看看徐妈的尸体,才能找到死因那,当下朝着叶支正拱了拱手,“叶大人,既然仵作说徐妈是中毒而亡,霜白没有异议,只不过,霜白想看一看徐妈的尸体,为她点上三柱清香,不知大人可允?”
梅妈一听这话,立刻就跳了起来,“夏霜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徐妈都死了,你还不想让她安生么?”
“你想看尸体就能看?你以为你是大人还是仵作?”
接着朝着叶支正又跪了下去,“大人,小的知道小的人微言轻,可是,这徐妈人已然死了,死者为大,就请大人不要再折腾她的尸体了,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吧…”
梅妈说着,又哭哭泣泣起来,跪在盖着白布的徐妈尸体旁,哭个不停,“我的好妹妹啊,你瞧瞧那夏霜白,口口声声说待你好又有什么用?如今你互了,她还要揭你的尸体,这分明是要你不得好死啊…”
“这天气这么热,尸体多摆上一个时辰就腐烂一分,想不到你死了,连一分安静都讨不到啊…”
叶支正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霜白,按律例,死者一旦确定死因,那便是要入土为安的,如今徐妈的死因仵作已然有了定论,那么这尸体自然是要入土的,现下夏霜白竟然提出要查看尸体,这倒真让他为难起来。
不给看吧,怕得罪夏霜白,给看吧,于礼不合,委实让他头疼。
再加上这梅妈又闹得这么凶,他生怕这泼妇来找他闹,更是不敢开口,只盯着霜白,颇是为难的道:“霜白,这死因已然查明,你还要再看尸体做什么?”
“至于你说的上香,等入土的时候,再上也不迟那…”
夏沫知道,眼下越是想看徐妈的尸体就越是会引起梅妈的反感,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律法里的这一条倒是有的,她不能让叶支正太过为难。
当下便笑了笑,“大人勿怪,霜白不是要看尸体,只是隔着那道白布为徐妈上柱香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叶支正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当下便答应放行,“原来如此,是本官误会三小姐了,您请自便…”
霜白笑笑,并不以为意,“大人哪里话,是霜白太唐突了,没有把自己的话说清楚,还望大人不要计较。”
这个时候,越是表现的落落大方,毫无怨恨之意,便越能让大夫人和梅妈放松警惕,她并不怕叶支正,她最头疼的是梅妈这泼妇。
这么一番解释,倒瞧着梅妈脸上的防备之情没那么重了,反而叫人去拿了三柱香来,递给夏沫,“三小姐请尽快祭拜,夏日的天气比不得冬天,这尸体已然开始谢腐烂了,再不入土,只怕要生蛆虫了…”
夏沫接过那香,不紧不慢的走到蜡烛前点燃,又在风中摇了摇香上的火苗,待到火苗熄了,才恭恭敬敬的拿着香站在离尸体不足一米远的地方,拜了又拜,“徐妈,我并不知道你告罪了什么人,要你这般横死,但是有一点你请放心,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我都记在了心上,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她嘴里念念有词,旁边的梅妈却是警惕的看着一切,生怕她会上前揭开白布查看尸体,因而离夏沫也就格外近,在听夏沫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
夏沫也不着急,又装神弄鬼说了一些大夫人的罪行,这才稳稳的将香插在徐妈身旁的香炉里,“徐妈,你安息吧…”
梅妈很是警惕,立刻接过夏沫手中的香,抱走了香炉,“三小姐,如今已然祭拜完毕,这徐妈也该入土了,您还是跟叶大人好好说说你是怎么让胡妈杀死徐妈的吧…”
夏沫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