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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红芒赶到的时候,皇帝和皇后都在,那夏怡露也在,这会儿她正跪在皇后跟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着床上的慕容衡痛哭不已,“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只要这样就能解毒么?”
“那洛伏苓一定是个庸医,他把我们都骗了!”
皇后原是和夏怡露在说话,见儿子脸色依旧青紫,呼吸比之前更加微弱,这才发觉事态不对,忙叫了慕容仲离过来。
夏怡露也被吓坏了,惊恐的望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人,吓得花容失色。
要知道,这可是她自告奋勇前来替慕容瑄解毒的,如今毒未解,反而让他更加严重了,倘若皇上怪罪起来,她如何担得起?
恐怕是死她一个都不够吧?
想来想去,还是把所有责任推到大夫身上,反正那洛伏苓不是自己的人,死了就死了,她倒乐得看一个满口胡言的江湖郎中就这么死呢,更何况,听说那人和夏霜白关系亲密。
洛伏苓的医术皇帝自是清楚的,如今见儿子如风中摇曳的火苗一般,随时都会送了性命,更是心痛不已,虽然这个儿子并不是他最钟爱的,却是他的骨肉,父母对儿女总是应该多迁就一些的。
哪怕这个儿子再让他失望,也终归是他的儿子,他可以打可以骂可以恨,别人想碰他一下却是不能的!
“来人,传洛伏苓过来!”
沈经年得了令,急忙去了。
洛伏苓知道夏红芒早已非处子之身,也知道今晚皇帝势必会再找自己,因此他没有离开雅霜苑,在一处厢房里歇下,只等着皇帝传诏。
夜色寂寂,晚风习习,空气中尽是花的香味儿,站在一株木槿花下,视线却是望向霜白的房间。
慕容衡身中这么邪恶的毒,若是没有女人,该以何法解之?
他知道霜白伤心难过,可是他医术没有那么精湛,寻遍所有医书,也没有找到更好的解毒法子,不由得痛恨起自己来。
倘若他学医再精一些,又何必叫她这般伤心伤神?
那页轩窗里烛火摇曳,黑黑的她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倒映在窗上,像是孤独飘荡的野鬼,那么悲,那么凉。
如果可以为慕容衡做些什么,她会不会就不那么难过?
洛伏苓远远望着那扇纸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满心满眼的都是怜惜。
“洛大夫…”
沈经年的声音让他猛然回神,忙敛了自己那份单相思,朝着沈经年拱手行礼,“沈大人…”
“不知大人深夜驾临,有何要事?”
沈经年多看了他一眼,“既已深夜,洛大夫为何尚未歇息?”
洛伏苓一边叹息,一边将慕容衡中毒之事说了一遍,“在下之所以叹息,是在替六殿下担心…”
沈经年不由得一愣,“六殿下也中了这毒?什么时辰的事?”
洛伏苓一一答了,连着沈青背着慕容衡出去的事都说的清楚,沈经年听了,只觉得越发的诡异。
不过,他可没忘了来找洛伏苓的正事,“洛大夫,二殿下的病情越发严重了,你给的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洛伏苓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不过却还是表现出一脸惊讶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我即刻陪你走一趟。”
再次踏入慕容瑄的房间,一见皇上铁青的脸便跪了下去,“洛伏苓见过皇上…”
皇上看他一眼,并没有出声,在他看来,洛伏苓这是拿自己儿子的命当儿戏,莫说是跪着,便是杀了他,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可是念及这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又不得不压抑着,拳头握得紧紧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洛伏苓,迟迟没有叫他起来。
皇后却是忍不住的,冲上前来,朝着洛伏苓的脸就是一巴掌,“混帐东西,哪里来的庸医,把我的瑄儿弄成这般!”
“本宫告诉你,你若是治好了瑄儿便罢了,若是治不好,本宫诛你九族!”
夏怡露也急得不轻,慕容瑄的毒不清,莫说是洛伏苓,就是她也逃不了这责任,急忙冲上来,死死揪着洛伏苓的衣裳,“洛伏苓,你说的那解毒法子根本就是骗人的,是不是?”
洛伏苓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心头不悦,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看夏怡露,只觉得奇怪,这解毒的人不应该是夏红芒么?夏怡露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看她脖颈上的斑斑淤青,似乎是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房事,莫非…
再去看那夏红芒,她正扶着皇后的手,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粉颈微垂,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冷眼看着这一切。
当下便明白过来:给慕容瑄解毒的人是夏怡露,并非夏红芒!
这倒是让夏红芒逃过一劫!
洛伏苓虽然略觉失望,心有戚戚焉,却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自己这害人之心却是过分了。
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皇后娘娘一句话丢过来,他自知罪名不轻,当下还是好言好语,“皇上,皇后娘娘,可否容臣再替殿下察看一番病情?”
其实谁都知道慕容瑄这是中了毒,只不过那毒的名字太过难听,总不能说中了恶毒的春药吧?所以才用了“病”这个字。
慕容仲离对洛伏苓的医术是相信的,眼见着皇后要杀他,自然也希望给他一次机会,便拂了拂手,“这次若你再不仔细,朕亲自摘了你的脑袋!”
洛伏苓身子僵了僵,俯道称“是”,这才往慕容瑄的床前去了。
早就知道了结果,所以瞧起来也特别快,转过头来看向夏怡露,“不知方才给殿下解毒的是哪位姑娘?”
夏怡露一听,立刻就喜孜孜儿的冲了过来,含情脉脉的望着床上的慕容琰,道了句:“是我…”
洛伏苓没想到夏红芒竟然没上套儿,心中不由得失落,不过,这样的结局也算能接受,谁叫夏怡露也害过霜白呢?
当即朝着皇后、皇上行礼,冷冷一笑,“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此女非处子之身,殿下这毒,需处子之身才可破解…”
皇上和皇后面面相觑,互看一眼,随即把矛头转到了夏怡露身上。
那夏怡露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局,一腔欢喜打了水漂不说,现在被皇上和皇后同时怪罪,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急忙跪下,叩头救饶:“娘娘饶命,皇上饶命,民女是处子之身,您瞧这床上还有落红呢…”
说着,哭哭泣泣的跑到床边,掀开锦被,露出几块斑斑的血迹来。
“陛下、皇后娘娘请看…”
“是那洛伏苓冤枉我…”
这一下,众人怀疑的眼光便全都转到了洛伏苓身上。
洛伏苓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这样不讲道理的女人,原本还有些同情她被夏红芒算计的遭遇,如今却是半分同情也没有了,呵呵一笑,“大小姐敢不敢让伏苓号一号您的脉相?”
随即又朝着皇上和皇后叩了个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若此女替殿下解毒前是处子之身,殿下万万不会是这番情景!”
皇后气得不轻,她原还想让夏怡露入宫为慕容瑄的妃子呢,如今一瞧这架势,尚未进宫便给儿子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心中岂能舒服?
指着夏怡露的鼻尖,只恨不得掐死她才好,“你…竟然敢骗本宫?!”
“来人,再叫几个太医过来,倘若此女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便将她杖毙!”
“皇后娘娘,救命啊…”夏怡露万万想不到,先前待自己如和风细雨一般的皇后娘娘,如今竟这么狠戾的对待自己,“皇上饶命,娘娘饶命…”
“此事都怪那洛伏苓,他只说找个女人来替二殿下解毒,又没有说要是处子之身?”
事情已然到了这般地步,她还如此推卸责任,洛伏苓气不过,便与她争辩起来,“启奏陛下、娘娘,臣之前羞于启齿,说是的姑娘,虽未说必须是处子之身,可这只有处子之身才能够称之为姑娘,是大小姐抢功心切,才未把殿下的毒放在心上…”
这一下,夏怡露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原就抱着一腔热血,想要成为慕容瑄的女人,这下倒好,非但做了一通无用功,更是把洛伏苓和皇上、皇后娘娘全得罪了,夏红芒在一旁看着,身心怜悯不少。
蠢货!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一个把身子随便给了下三滥的破鞋,也敢跟我斗?!
大夫人和夏向魁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前来求情,最后在皇帝的求情下,皇后同意只打五十大板,叫她离慕容瑄远远的。
当务之急是给慕容瑄解毒,因此,只好再找一个处子之身的姑娘,夏红芒的意思是:随便在丫环里找一个,反正只是用来解毒,又不会成为慕容瑄的女人,哪知道白荷跳了出来,将胳膊上的守宫砂都呈现在了皇后眼前。
这解毒之人还有别人可选么?
白荷更是雀跃不已,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开始解衣裳。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空当,朝着夏红芒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就是:二小姐,你想不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吧?!
夏红芒心中虽然愤恨,倒也没说什么,没人比她清楚这药性的后果,即便解了毒又如何?
一张脸和整个人生都要毁了,却还要飞蛾投火,这样的蠢材怎么配做她夏红芒的对手?
面对白荷的挑衅,她神色平静的离开了房间,到隔壁同皇后一边聊天一边候着。
倒是慕容仲离,听沈经年说了慕容衡也中毒的事,便诏了霜白前来。
“衡儿怎么中毒的?”
夏沫便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霜白,朕想知道你对此事的看法。”
夏沫深吸一口气,“皇上,霜白觉得,这下毒之人就在夏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