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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向魁越坐越觉得坐不住,如坐针毡,想着霜白说的话,再想想竟然有人把毒涂在自己的衣裳上,越发觉得这人的心思歹毒,能这样近距离接触自己的人不多,只是这心思委实让他害怕,虽然还是坐在这里,心头却已然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若毒真的是沾在自己的衣裳上,那取茶的时候,稍有不慎落入茶里,这后果…
那死的不就是自己?
到底是谁这么恨梁氏?又或者是恨自己?
若真是府中人所为,他又该如何向皇上交待?
身边人当着皇上的面儿尚能如此待梁氏,倘若皇上问罪起来,又该如何回答?
越想越害怕,心跳如雷鼓,只恨不得那拿衣裳的管家长出翅膀来,即刻就飞到自己跟前,查验一下那衣裳上是否有毒。
是谁?
究竟是谁要这么害自己?
倘若就是府中人的话,光是想想,他便惊出一身冷汗来,身下的椅子上似乎长了针,戳得他几乎要坐不住,冷汗慢慢凝成了滴,一滴滴往下落,很快便沾湿了他的衣裳。
颇有些不自在的掖了掖领口处的中衣,抹了一把脖际的冷汗,长纡一口气。
不管是谁,这一次,他绝饶不了此人!
正想着,沈经年却是径直推开门进来了,“三小姐…”
夏沫朝着沈经年薄施一礼,“沈大人…”
沈经年对于夏府的这位三小姐一直是另眼相看的,原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谁知道这位三小姐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便是当朝皇子,也不如她,这样的人物绝非等闲之辈,他沈经年将来若是得个女儿,非得要夏霜白这样的人物做师傅才行,便是学不得那一身的风骨,也要学得此人的本领手段才是。
视线一晃,瞧见夏向魁也在,忙又同夏向魁打招呼,“原来夏大人也在…”
夏向魁对于皇上身边儿的人都是高看一眼的,更何况这位沈大人又是皇上的心腹,当下也作了一个揖,“沈大人…”
沈经年朝他点点头,又朝慕容衡行了个礼,“见过六殿下…”
慕容衡只挥了挥手,也不多说什么,只问他,“父皇好些了没有?”
沈经年点头,“皇上醒了,正要见诸位呢…”
慕容衡、夏向魁、夏沫三人面面相觑,互看一眼,到是不明白沈经年话的意思了,这皇上到底要见谁?
大抵意识到自己说话有漏洞,沈经年急忙又道:“皇上说了,三小姐和夏大人他要见一见,至于六殿下,皇上没有明示,不如…请殿下先回去歇着,等皇上有精神诏您的时候,属下再去请您…”
慕容衡到是没说什么,屋外的沈青听了这话,急忙进来,“王爷,咱们还是先回房吧…”
说着,便上前来搀慕容衡,慕容衡看了看霜白,直朝她招手,“白白,你一定要来找我哦…”
他说话带着儿童特有的稚气,嗲嗲的,又调皮的眨着眼睛,和夏沫所认识的那个做为丈夫的慕容衡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不过,她不会揭穿他,瞧着他飞过来的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这厮,越发的喜欢做一些让她忍俊不禁的动作,不过,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动作,她才知道他喜欢自己嘛。
偷偷笑了一下,朝他打个手势,重重点了一下头。
慕容衡这才依依不舍的随着沈青出了门去。
夏沫叫了杜鹃照顾母亲,她则是和夏向魁进了隔壁房间。
洛伏苓还在替皇上请脉,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两人齐齐朝着皇上行礼。
“臣夏向魁…见过皇上…”
“民女夏霜白给皇上见礼…”
皇帝大病新愈,身上的毒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不过相较于之前的昏迷不醒,人已然好了许多。
沈经年急忙又拿了两个软垫放在他背后,让他靠坐着,这才悄悄退回。
皇帝脸色蜡黄,不过精神尚好,看一眼进来的父女二人,?问道:“霜白,你娘怎样了?”
“回皇上话,我娘她已经好多了,只是人还没有醒,洛大夫说要到晚膳时分才能醒。”夏沫很慎重的回了话,把母亲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皇上点了点头,又看向夏向魁,“夏大人,在你府中竟然出了这等事,你说你该当何罪?”
现下的皇帝只穿了一件纯白的中衣,越加衬得他脸色发黄,一瞧就知道是大病的人,虽然尚在病中,可他是天子,天子发怒,整个朝堂都要颤三颤,更何况区区一个六品的小小府丞?
夏向魁吓得立刻就跪了下去,浑身哆嗦,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启禀皇上,此事的确是臣的失职,臣甘愿领罪,可是,这下毒的事情确实与臣无关那…”
“不信…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霜白,她可以帮臣做证!”
说着,把先前夏沫推断出来的如何下毒以及前前后后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遍,一字不落。
夏沫暗暗觉得好笑,连自己女儿的功劳都要抢么?
不过,对于夏沫来说,她是无所谓的,只要能惩治真凶,只要娘能平平安安的,她才不在乎这功劳记在谁头上呢!
夏沫急忙也跪下来,“启禀皇上,我父亲他说的,句句属实!”
皇上早就听沈经年说过事情经过了,知道自己这是被人下了毒,至于怎么下毒的,他又怎么中的毒却是一无所知,听夏向魁这么一说,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这下毒之人并非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要梁氏的命那!
他原以为这毒会是慕容琝下的,毕竟那个孩子同自己的罅隙越来越重,上一次因为他想强暴霜白的事,他打了他二十龙鞭,只怕那个孩子早就记恨在心了。
再后来,织秀镇上,两个儿子遭遇刺客,他猜到是他所为,只是苦有没有确凿证据,不敢妄下结论,令沈经年秘密调查,不过,他在心里已然有了答案,这件事一定是琝儿做的!
幸好慕容琰跑的快,否则,只怕三个儿子都要遇害,一旦三个儿子都遇害身亡,那这东临国的天下岂不就是他慕容琝的了?
好在上天有眼,三个儿子虽然受伤的受伤,傻的傻,却还都活着。
这一次,刚听沈经年说到是下毒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慕容琝,他想趁着自己在宫外,下手方便,索性先除了自己,然后直接一路杀进宫,夺了皇位。
不过,现下听夏向魁这么一说,他对慕容琝的戒心倒是少了几分。
毕竟是父子,亲生骨肉,他不相信他的琝儿真的会做出这种弑父杀君的事来。
洛伏苓已然替他请好了脉,恭恭敬敬的替他把袖子放下来,猫着腰退后一步,“回皇上话,药请您继续服着,三天之后停药,这几天忌食辛辣,相信很快就会复元的。”
听了洛伏苓的话,皇上脸上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笑容,“洛伏苓,你的医术不错,朕觉得整个太医院都交给你管辖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这…”洛伏苓急忙跪下,“皇上实在是太看重臣了,臣胸无大志,学医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而已,臣的医术登不得台面的…”
“你倒是谦虚,不过朕说你坐得这个太医院掌史的位子,你便坐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医术精湛,为人又低调谦虚,让慕容仲离对他印象极好。
洛伏苓肯去太医院就职已然是心惊胆战了,又哪里敢坐这太医院掌史之位?
天下之道,往往都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一个小小的平民,突然成为太医院的掌史,难以服众不说,这无异于把自己推向了出头鸟的位置,王爷早就告诫过他,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且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便是杀身之祸,这道理他明白的紧,眼下又如何能接受这太医院掌史的位置?
急忙又道:“臣启陛下,依臣的身份和地位,能入太医院已是莫大的恩泽了,再让臣坐这掌史之职,实在是太让臣惶恐了,一来,臣学医不精,对于太医院又一无所知,实在是怕污了陛下的圣名。
这二来,臣年幼,所见所学都还很少,实在是当不得这掌史的位置,还请陛下三思…”
一旁的沈经年对这人年轻人也是赞赏有加,听他这么说,急忙递了个台阶给皇帝下,“皇上,臣觉得洛大夫的话不无道理,且您这样贸然把洛大夫推上那个位置,只怕众人不服,反而使得洛大人难做…”
原以为皇上会发怒的,岂料他却笑了,“也罢,就依你所说,暂时在太医院做个五品的御医吧,不过,以后你的任务是专门替朕请脉!”
洛伏苓如获大赦,直呼:“皇上圣明…”
安置好了洛伏苓,便让他到隔壁房间再去替梁氏瞧瞧,皇上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霜白父女二人身上。
“你们二人且先起来吧…”
夏沫倒是大大方方的说了一句“谢皇上”,便起来了。
夏向魁哪里敢起来,浑身颤抖个不停,“罪臣不敢…”
皇上毫不介意的挥了挥手,“又不是你下毒要害朕,朕不会怪你的!”
夏向魁这才敢起身,抹了抹额际的冷汗,“谢皇上恩典…”
皇上正问起他衣裳的事,便听着管家在外头喊,“老爷,您在吗?”
听到管家的声音,夏向魁的眼睛顿时一亮,“快进来…”
管家自然是认得皇上的,进来以后一一行礼,这才把夏向魁的衣裳捧过来,“老爷,您要的衣裳…”
皇上看了一眼夏向魁,“夏大人,你说的就是这套衣裳?”给一旁的沈经年递了一个眼神儿。
夏向魁急忙点头,“正是…”
沈经年收到皇上的示意,取出银针,在那衣裳袖口处和中衣的衣袖处都试了一番。
果然见那银针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