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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衡却是笑了,也不答话,只管低头喝着霜白送过来的茶,并且还喝出了很大的声响。
嘴巴还不时咂两下,“白白喂的茶就是香,又香又甜。”
夏沫见这架势,真想放下茶就走,哪知道,慕容衡却拽住了她的衣裳,一脸的小儿模样,“好白白,再喂我一口,你瞧瞧我的手受伤了…”
当下还把那缠着纱布的手高高举起来,表功似的扬着。
沈青看着自己家主子同三小姐腻外,一点儿理会大夫人的意思都没有,就明白主子这是要晾着大夫人。
沉了脸冲着大夫人道:“大夫人,殿下的手受了伤,行动不便,三小姐是殿下的女人,伺侯殿下两下,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是个习武的汉子,本就生的五大三粗,一双眼睛格外大,瞪起来的时候,吓人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大夫人见他这模样,心中早已打起了小鼓,哪里还敢再得罪他!
沈青见她低头不语,又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王爷谈家事?三小姐是王爷的人,就算是家事,也只能是王爷的事!”
这一句吓得大夫人立刻就白了脸,唯唯诺诺的道:“沈大人教训的是,妾身记下了…”
心头却是暗恨这慕容衡与沈青,她原本是想扑过来直接给夏霜白一个下马威的,如今倒好,有慕容衡在这里,只怕讨不到半点便宜。
慕容衡摆明了当没听见大夫人的话,当耳旁风,毫不避讳长辈们在场,拉着霜白的手,硬要他喂自己喝茶。
梁氏在一旁急得朝霜白直眨眼睛,大夫人先前可就说过了,等霜白回来,一定要治一治她这败坏门风的坏毛病才行,身为母亲,能不着急么?
所以梁氏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先把霜白给惩罚了,罚得轻一点不要紧,只要罚过,大夫人那里找不出借口来,必然也不会再对霜白怎么样。
哪知道,她还不曾对霜白做出惩罚,这大夫人就已然来了。
身为正室,她自然有随意出入这雅霜苑的权利,而梁氏只是个妾,即便心有不满,却也只能忍着。
霜白眼下被慕容衡拉着,想抽开手,却被那人紧紧抓着,眼底尽是狭促的光芒,声音压的极低:“媳妇儿,要是你不喂我,我可就亲你了…”
夏沫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人要不要脸?
这厮做事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倘若他真的亲上来,搞不好让大夫人又抓住把柄,还指不定怎么对付自己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就是喂他喝口茶而已,再说了,两人在织秀镇上的时候,再亲密的动作也做过了,还怕这个?
梁氏有心呵斥霜白,却见那慕容衡的手上纱着纱布,倒也是无话可说的。
只有轻叹一声,替女儿担着心。
大夫人是没法儿找慕容衡麻烦的,想找霜白麻烦,看她正给慕容衡喂茶,再看看慕容衡手上的纱布,倒还真不好说什么。
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便想把火撒在梁氏身上。
她正想着怎么羞辱梁氏,却不想跟着自己一同前来的夏怡露却是沉不住气了,从她身后走出来,上前一步,指着霜白道:“夏霜白,大白天的,你就跟男人这样**,传出去夏府的脸往哪里搁?”
沈青往前一站,立刻就把两个主子挡在了身后,王爷对三小姐的那份心思不用说,他这个做下人的,自然是要替主子说话的。
他个子本就高,往前一站,便把夏怡露的整个视线都给遮住了,生出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压力来,“大小姐,三小姐只是在给王爷喂茶,何曾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
夏怡露早就恨透了霜白,若不是这个女人勾走了慕容瑄,她又怎么会把清白的身子给了一个猪头三?
一想到慕容瑄,她这心就开始抽抽的痛,只恨不得扒了霜白的皮才解恨。
如今一抓住霜白的小辫子,哪里还有放手的道理?
娘怕那傻子王爷,她可不怕!
“没有做过伤风败俗的事来吗?”
夏怡露冷冷一笑,肩膀耸动,嘴角噙了一丝嘲讽,“那什么脱光光,扑上床之类的诗是从哪里来的?”
“人人都知道六殿下痴傻,皇上这才点了她为六殿下的师傅,让她好生教诲六殿下,可她是怎么教的?就教这些东西么?”
“你以为皇上不追究就没事了?夏家还有家法呢!”
“你不要脸,夏家还要脸呢!”
夏怡雪自然也是跟着一道来的,上一次霜白破坏了她的好事,如果不是霜白,她现在早就是慕容琰的人了,哪里会在这里受气?
当下也冲出来,对着沈青一阵大叫大嚷。
沈青是个实诚的汉子,嘴巴有些笨,自然不是她们二人的对手,没说几句便败下阵来,眼瞧着两姐妹咄咄逼人就要近到夏沫跟前,慕容衡突然站了起来。
夏沫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正想拽他回来,却听他指着夏怡露道:“本王要听小曲!”
“你…”
“给本王唱个时下最流行的小曲儿来!”
众人都只道他是胡闹,一个个压抑着不敢出声,却也不动。
夏怡露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然不会听这个傻子的话,只侧了脸过去,装作没听见。
其实夏沫背上的伤还未全好,伤口虽然愈合了,却并未全部好利索,有时候用的力气稍大一些,这后背便抽抽的疼。
那一刀几乎贯穿整个后背,若是再深一些,只怕夏沫这条小命都要送掉了。
所以,这个时候,即便有心同这两姐妹争执,却也有些力不从心。
听着慕容衡叫她们唱曲儿,更是越发觉得奇怪,不过,这人做事一向荒诞不经,却又让人出乎意料,所以,也就没有开口阻止他。
他本就生的好看,如今与夏沫相恋以后,更是意气风发,两条剑眉微笼,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威仪。
再加上情人眼里出西施,现下夏沫对慕容衡是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欢喜。
夏怡露才懒得理会他,扭了扭水蛇腰,往一旁去了,压根儿没把这傻子放在眼里,不就是个傻子么?我就是不听你的吩咐,你又能奈我何?
慕容衡心疼霜白,这丫头身子还未大好就急匆匆的随着自己回了京,本想叫她去好好歇着的,谁知道偏生遇上了这么一堆苍蝇蚊子来欺负他的霜白。
梁氏不知道霜白受伤的事,他却是知道的,这下明白了梁氏的用心,倒也不会同自己的岳母计较,只是觉得眼前的大夫人甚是讨厌,正室又如何?在他眼里,不过是只小小的蛆虫而已!
这一下,大夫人母女可谓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触动了这位王爷的逆鳞。
即便再要装傻,自己的女人受委曲时却也是不能眼睁睁瞧着不管的!
夏怡露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他倒也不生气,指了指沈青,任性又骄傲,“沈青,我要听曲儿!”
身为皇子,本就身份尊贵,想要做什么事,只下一道命令便是。
沈青听了主子的命令,当下走向夏怡露,手一伸摁在她的肩膀上,“大小姐,王爷要你给他唱支曲儿!”
夏怡露挣扎,“唱什么唱?我又不是那妓院里的歌妓,凭什么要为他唱曲儿?”
“这是王爷的命令!”沈青可不是吃素的,习武之人力量本就较常人大一些,稍一用力,夏怡露便疼得秀眉直皱。“不仅要唱,还要唱时下最流行的曲儿!”
夏怡雪见他是个野蛮的,当下也不敢造次,生怕他会对自己动手,急忙后退几步,劝解道:“姐姐,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六殿下让唱,你就唱两句呗…”
大夫人生恐女儿吃亏,急忙也随声附和,“怡露,六殿下要你唱,你唱便是…”
慕容衡再不济,也是个王爷,倘若真的惹毛了他,叫沈青杀了女儿也是有可能的,大夫人怎么能不服软?
夏怡露也是不敢太得罪慕容衡,再傻终归也是个王爷,他傻那沈青可不傻,总不能叫皮肉受苦吧?
“王爷,咱们现在说的是霜白的事儿,您叫我唱曲儿,怕是不合适吧?”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夏怡露朝着慕容衡急忙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一脸的温和乖巧听话。
哪知道,慕容衡根本不理她,只是看向沈青,皱眉摇着头,大声道:“我要听曲儿!”
沈青捏着夏怡露的手又用了一成力,疼理夏怡露立刻就松了口,“沈大人,您赶紧松手,我唱就是…”
肩膀上的疼痛消失,她揉了半天才缓过来,心中暗骂:沈青这厮未免也太不懂理怜香惜玉,弄得她疼死了,下一次,可要离这人远一些的好。
她这揉肩膀的动作又是半天,沈青瞧得不耐烦,朝着她吼:“还不快唱!”
夏怡露全身颤了一下,咬咬唇,还是不甘心的唱了起来。
时下坊间里弄最流行的曲子是一首叫《雨霖铃》的曲儿,听说这曲儿是一位叫做柳三变的词人专门为青楼女子所作,她听着好听,闲来无事的时候倒也学过几句,虽唱得及不上那歌妓名伶,倒也是认真学过的,如今听慕容衡要她唱,只得使出看家的本领来唱。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她其实唱得不错,倘若不是被逼着唱,是心甘情愿唱的话,只怕还要再好上一些,只可惜,她未曾用心,因此只唱出了调子,却未唱出那离别的凄美。
一曲终了,满屋都替她叫好,连夏沫都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夏怡露连瞧也没瞧她一眼。
夏沫不知道慕容衡这是什么意思,反正只要不扯上自己,随他胡来便是,不过这人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他这么做,该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
以夏沫对慕容衡的了解,这厮一向狡猾,总是出其不意,莫非,这一次又准备打夏怡露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可真要好好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