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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衡听了她这话,更是又喜又酸又疼又急,总之这心里是既甜蜜又心痛,既心痛又觉得幸福。
“你怎样?是不是疼得厉害?”
他声音温柔如水,带了万般的宠溺在里头。
“哇…”
令慕容衡没想到的是,他的白白竟然咧开嘴巴就哭了起来。
夏沫再也没想到自己那个时候竟然有这么勇敢,明明那么怕疼,竟然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替慕容衡挡下了那一刀,俗话说的好,针不戳在你身上,你永远觉不到疼,现下这后背上的伤就疼得让她受不了。
竟然比那一次脸上的剜皮割肉还要痛上百倍千倍。
想到之前慕容衡为救自己受的那一刀,当时他还说不疼,这会儿自己觉到疼了,才深刻的体会到有多痛。
“好白白,你别哭,我让洛伏苓轻一点…”慕容衡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当下就对着洛伏苓沉了脸,“换药就换药,你不能轻一点么?”
“你没看她疼的厉害吗!”
洛伏苓觉得自己好生委曲,当下辩解道:“六爷,三小姐这伤口上沾了毒,不清洗干净,势必还要漫延!您如果觉得伏苓做的不好,自己来吧…”
当真把纱布递到了慕容衡跟前,两手一摊。
慕容衡拿着纱布,还没碰到霜白的伤口,他便受不住了,人说关心则乱,他一看见那伤口就觉得心痛,像是被人剜走了一块似的。
沈青见这架势,知道是自家主子心疼三小姐,忙道:“伏苓,你是大夫,给病人看病抓药什么的,你是行家,王爷他粗手粗脚的,万一弄疼了三小姐,那三小姐岂不是要吃大苦?”
慕容衡急忙称是,把纱布递到洛伏苓跟前,伏低做小道:“还是你来吧…”
刀上淬了毒,那伤口上也沾了毒,是必须要把纱布弄到伤口里清洗的,一点毒液也留不得,先前慕容衡受伤的时候,也是这般做的,如今疼在自己身上,夏沫觉得简直是无法忍受。
难怪那个时候他总是不让自己瞧见他换药。
夏沫虽然酷爱探险,却也到底是个女孩子,没经历过这么惨烈的疼痛,洛伏苓每碰一下就有如在伤口上撕扯一般,疼得她冷汗涔涔。
“伏苓,再轻一点…”
慕容衡心痛的要命,奈何这伤口必须要清洗干净,舍不得霜白受苦,又不得不让她受苦,那种心悬在半空中的感觉糟透了。
就像有人拿着针往你心口上戳,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戳进来,还不得手。
洛伏苓知道他这是疼霜白心切,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只道:“王爷,您还是出去吧,您在这里,伏苓实在是无法替霜白小姐换药…”
夏沫疼得死去活来,嘴唇都被咬出血印子来,后背每被碰一下就疼得头皮发麻,全身的感觉好似只剩下了后背那一处,木木的,偏偏又奈何不得,只能硬生生的咬牙忍着。
眼瞧着慕容衡在这里给洛伏苓添乱,倒不如请了他出去,让洛伏苓安心清理,或许还好一些。
可偏偏看到慕容衡的时候,眼睛里布满了泪水,舍不得让他出去。
洛伏苓瞧着两人眉来眼去的,这心里颇不是滋味儿,“王爷,霜白小姐怕疼,您若是留下也成,请您闭上眼睛。”
慕容衡急切切的又回到床边,握着夏沫的手,两眼红红的,“白白,你若是疼了,就掐我吧…”
有他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疼得像是刀剜一般,却还是咬牙忍了,硬是一声没吭。
养伤的这些日子,倒也自在,喝药都是慕容衡亲手喂,不假他人,上药也是他亲自来,生怕霜白伤口感染发烧,两人睡的都是同一张床。
这一下,小日子更是过的蜜里调油,好生叫人羡慕。
期间,慕容衡把那日瞧见的霜白发疯的事告诉了洛伏苓,叫他细细替霜白把一把脉,若是真的生病了,也好早些医治。
可洛伏苓给他的答案是:三小姐非常好。
这让慕容衡越发的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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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皇子遇害的消息传到了夏府,慕容仲离心疼不已,下令派人寻找,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慕容瑄倒是没什么大碍,临了的时候,他丢下暗卫,自己逃走了,身上只受了点轻微的伤,尔后住进了李如记的府里。
来那么大一樽佛,李如记当然是要抱佛脚的,慕容瑄伺侯的妥妥当当的,很快,皇上就派人来接慕容瑄回宫了。
就在慕容瑄回宫那天,慕容衡带着夏沫也回了夏府。
慕容衡继续装傻,沈青则是把霜白如何救慕容衡的事大大宣扬了一番,一时之间,整个夏府里,三小姐又一次成了焦点,连慕容仲离都觉得应该给霜白一些赏赐,金银珠宝更是不在话下,把个雅霜苑堆得满满的。
皇帝看了一眼平安归来的两个儿子,如今四个儿子都在身边,便还好,轻叹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对沈经年道:“给朕好好的查,倘若真是那个畜生,朕绝不轻饶!”
沈经年知道这皇家斗争的狠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静静的问了一句:“倘若真的是他呢?”
皇帝眼神骤聚,一张脸呈现出一种如死灰般的白,顿了顿,才道:“经年,朕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毕竟是朕的亲生儿子…”
皇帝乃一国之君,掌握手杀大权,想杀一个人,理由多的是,不想杀一个人,也有他的道理,毕竟又是皇子,沈经年哪里敢多说一句。
沉默良久,慕容仲离深深吸了几口气,吐出来,道:“倘若真是他的话,朕绝不姑息!”
夏沫一回到夏府,就被梁氏叫了过去。
许久不见母亲,乍一见母亲的面儿,夏沫的眼睛红红的,想想这些日子以来遭受的,好似就这么大半个月把一辈子的事都遭遇了个遍一般,当下就掉了眼泪。
“霜白,你给我跪下!”
梁氏一见女儿就发了火,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师椅上,冷冷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夏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看娘一脸怒容,实在不想顶撞她惹她生气,当真就跪了下来。
慕容衡站在一旁瞧着,暗暗替霜白着急,可他急也没有用,这是霜白的母亲,亦是他的丈母娘,就算要替霜白说话,也得瞧准了时机才能说。
夏沫在母亲跟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跪下,等着母亲发落。
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竟然直直的望着远处,一语不发。
现下陪在梁氏跟前的丫头不是海棠,而是杜鹃,好不容易盼到自家小姐回来,夫人竟然是这般态度,让她好不替自家小姐心疼。
“夫人,小姐又没有做错什么,好端端的,您让她跪什么呀?”
“住嘴!”梁氏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火气,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一个丫头,知道什么?!”
梁氏从不曾这般待过杜鹃,吓得杜鹃急忙跪了下去,“杜鹃知错,请夫人责罚…”
夏沫也觉得今日母亲的反应很是奇怪,无缘无故就让自己跪下,还莫名其妙的发火,着实不像是她的作风。
梁氏没有叫杜鹃起来,只把视线落在霜白身上,“你可知错?”
夏沫觉得自己很无辜。
她要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还会这么茫然么?
“娘,霜儿到底做了什么惹您生这么大的气,实在不知…”
“你…”梁氏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女儿,半天也没说话。似在极力平息自己的怒气。
母亲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火,一定是有原因的,以梁氏对女儿的疼爱来看,这事情还比较严重。
至于是什么事,夏沫还真猜不到。
心头一阵慌乱,突然又想起不能慌乱,倘若夏霜白出来了,可真是不好应付。
朝着母亲深深叩了一个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听出了声响,“娘,你拉扯霜白大不容易,您要罚霜白也是疼霜白,可是,霜白到底犯了什么错?您总该让霜白知道吧…”
梁氏见她确实不知,轻轻叹了一声。
“唉…”
正要说话,却见大夫人带着一堆人往这边过来了。
大夫人上一次受了罚,心有不甘,对霜白母女更是恨之入骨,一听说霜白回来了,立刻就冲过来,兴师问罪了。
梁氏身侧的茶都还没有冷,她就过来了,这速度可是真够快的啊!
忙压低了声音对霜白道:“外头传你交皇子艳诗,罪名不小。”然后便起身朝着大夫人迎过去了,“见过姐姐…”
大夫人瞧着慕容衡在这里,先向慕容衡行了礼,“妾身见过六殿下…”
慕容衡不发话,她自然是不能起来的,而此时的慕容衡,正歪着头靠在沈青的肩膀上,似乎是睡着了。
沈青急忙做个噤声的动作,“嘘…”
将声音压的极低,道:“殿下睡着了,这几日奔波劳累辛苦,且不可吵醒他…”
大夫人自是不敢得罪当朝皇子的,只是当下这姿势委实难受,直不得腰,又跪不得地,倘若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真真儿是要把人为难死了。
这个姿势大给维持了一盏茶的工夫,大夫人就受不了了,求救般的看向梁氏,“三妹妹,你是六殿下的岳母,能不能打个商量,替我求个情?”
她这姿势,确实难过又难看。
梁氏是个慈善人,又想着上一次的事,怕真的同大夫人结下梁子,还当真就上前替大夫人求了情。
“殿下,大夫人毕竟是长辈,上了年纪,腿脚也不利索,您念在她是长辈的份儿上,就开了金口吧…”
慕容衡有心继续装睡,无奈岳母大人来讨人情,也只得做罢。
“都是我不好,竟然睡着了,沈青,你怎么也不叫我?”
沈青耷拉着一张脸,想笑也只能硬生生憋着,“是属下的错…”
慕容衡却是大着嗓子道:“一句认错就完了吗?”
“扰了我的清梦,谁来赔?谁赔得起?”
他原就是个半傻子,智力只相当于六、七岁的孩童,说出这样稚气的话来,倒也没有什么。
大夫人立刻告罪,“是妾身的错,妾身见殿下困倦,觉得这样睡不好,怕殿下吹风受了寒凉,故而请沈侍卫帮忙。”
慕容衡原就是给大夫人立立威的,瞧她还算客气,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挥挥手道:“算了,不同你们计较。”
大夫人面带微笑,谢了又谢,“多谢六殿下宽宏大量…”
慕容衡却是歪了脸坐在太师椅上,时不时瞧一眼霜白,“白白,你过来喂我,我要喝水…”
夏沫知道,他这是在替自己挣面子,当下也不拒绝,试了试他身旁茶温,拿了瓷勺,舀一勺吹凉了喂进他的嘴里。
立刻有人搬来了椅子,大夫人顺势坐下,朝着慕容衡拱手道:“禀六殿下,老身有些家务事要与霜白谈一谈,不知殿下能否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