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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人偏偏是夏沫现下最讨厌的人。
她就纳闷了,慕容瑄的消息怎么会那么灵通?难道说雅霜苑里有他的眼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必须要小心了。
慕容瑄的话音刚刚落下,夏向魁便带着大夫人、四夫人一齐跪了下去,“参加殿下…”
常风先慕容瑄一步走近夏向魁,却只是抱着剑立在一旁,将先前夏向魁坐过的位置手袖子抹过一遍后方才让慕容瑄落座。
碍于那人的身份,即便夏沫不想跪,也必须还是要跪下去,若是被夏向魁扣一顶目无尊上的帽子,岂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
逞一时之勇也许能快活那么一阵子,可一时之勇过后带来的后果呢?
如果后果是你不能承受的,非要去做那样的事,便是傻瓜!
夏沫跪了下去,“民女见过殿下…”
慕容瑄却是起身,走向夏沫,抬手轻轻将她扶了起来,“霜白,照顾了病人一夜,你不累么?”
他笑的和若不远处的一株桃花,灼灼其辉,夏沫却觉得脊背发凉。
她是照顾了慕容衡一整夜,可慕容瑄是怎么知道的?
夏沫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慕容瑄将自己扶起来,心里却已然计较了起来。
能知道自己照顾了慕容衡一整夜的人,能进入自己房间的人,好像并不多…
“谢殿下。”夏沫心里算盘着,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时下对于慕容瑄的印象越来越差,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让他来帮助自己回到夏府。
可是,事情已然到了这步田地,是万万不可能再回去的了,那么,就只有迎着困难上。
不着痕迹的避开慕容瑄的手,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微微一笑,“殿下怎知霜白一夜未眠?”
慕容瑄脸上的表情有些散淡,漫不经心的朝着夏沫身边靠近一些,“霜白,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想关心你。”
男人笑意盈盈,一双墨色的眸子潋滟着水光,映照出夏霜白的影子,小小的,黑黑的,那么一点点,倒映在他的眼底,仿佛就这么方寸之间,便是他的整个世界。
这样温情的慕容瑄并不多见,若是夏红芒见了这样的温柔,只怕早就扑到慕容瑄的怀里诉说情丝长了,可惜,站在他跟前的人是夏沫,是一个讨厌他的人。
“殿下如今是霜白的姐夫,还是多多关心姐姐一些比较好…”夏沫微微点了点头,迅速退开几步,便回到了梁氏身旁。
慕容瑄原是想讨好一下夏沫的,哪知道人家根本不领他的情,慕容瑄心中一恼,当下便坐回了檀木椅上,半闭着眼睛,轻轻摇着玉扇,似在沐浴这春日的清晨一般。
既然霜白对自己冷眼相向,那么,他就没必要出手相助,只管在这里瞧着便是,有她夏霜白求自己的时候!
夏沫心疼梁氏,只想早早把事情了了,带着母亲去上药,所以,也没太多的理会慕容瑄,她要的是替母亲讨回一个公道,才不管谁坐在那里。
当下把视线转向夏向魁,“父亲,您说母亲怀孕了,证据呢?”
夏向魁没想到这个女儿现在出落越发的美丽动人,不言不笑便是一场风景,不仅二皇子对她念念不忘,就连四皇子也是青睐有加,还有一个痴痴傻傻的傻子天天陪着她,即便他想动手杀了这个女儿,都无从下手,再看看坐在一旁一脸正气的慕容瑄,他真的觉得头疼。
夏霜白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温柔婉约逆来顺受的夏霜白了。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大夫说的话不是证据么?”
四夫人笑了笑,走到夏沫身前,握住夏沫的手,“霜白,可不是四娘不帮你,这一回,真的是你娘不对,不管老爷怎么待她,她都不应该到外面偷汉子啊…”
“一直替夏府瞧病的大夫,总不会把错喜脉吧?”
夏沫毫不讲情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四娘是想劝我息事宁人吧?”
“可是霜白偏要告诉四娘,这事儿如果不能给我娘一个交待,我便告上公堂,请知府大人做个公断,倘若知府大人不能给我娘一个公断,我就告到那金銮殿上,请皇上做主,我就不信偌大个东临国,连一处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四夫人被夏沫这么一呛,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我可告诉你,你要告上公堂也可以,可是开堂之前,你可是要先挨三十大板的!”
四夫人上下打量着夏沫,“不过,我看你这身子板儿,想要熬过那三十大板,着实是难哦…”
“东临国是有这么一条律法,子告父,民告官,都需得先受了三十大板才能开堂,可是,若所告属实,这三十大板便不用挨!”
一道清丽的男声突然而至,紧接着是一张朗眉星目的脸,慕容琰一手托着头顶上的杏花一边缓缓朝着夏沫的方向走过来,随着他所过之处,杏花微雨,人、树、花无一不风情。
四夫人顿时就接不上话来了,后院中的人便一起朝着慕容琰又跪了下去。
“参加四殿下…”
慕容琰先是朝着慕容瑄拱了拱手,薄施一礼,“小弟见过皇兄…”
慕容瑄摆摆手,点点头,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慕容琰这才对着众人扬了扬手,“都起来吧…”
夏向魁急忙叫人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慕容琰身后,“四殿下请坐…”
慕容琰倒也不客气,落落大方的坐下,看向四夫人,“四夫人所说的不全,容我来补充一下…”
语毕,朝着四夫人浅浅一笑。
四夫人却从那笑里看出来了别的意思,当下心中一寒,“谢殿下提醒,是贱妾疏忽了…”
夏沫朝着慕容琰见过了礼,又听他说了这番话,顿时气势更足了,冷冷看一眼夏向魁,“父亲,娘她到底错在哪里?您竟要下这样的狠手,霜白实在接受不了!”
夏向魁桀骜不驯的扬着他的头,“做错事的人是你娘,她偷人!难道不应该惩罚么?”
“事情连调查都没有调查,便给娘扣上这么大的罪名,父亲不觉得于心有愧么?”夏沫的怒气也渐渐上来了,就连同夏向魁说话,也带了些凌厉。
夏向魁偏过脸去,指着大夫开出来的方子,“大夫开的方子在此,那大夫替夏家瞧病数十载,怎么可能瞧错?”
“明明是你娘偷人在先,珠胎暗结,如今她自知这孩子不能留下来,便服了落胎药,大夫开的方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不然叫那大夫再来一趟!”
夏沫拿了那方子过来,从头到尾瞧了一遍,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
众人都以为她是疯了,立刻摇头。
“这丫头怕是疯了吧?”
杜鹃和海棠更是吃惊不已,急忙去拉她的衣裳,“小姐…”
“不过就是一张药方而已,能说明什么?”夏沫扬着的中的方子,直接给撕了个粉碎。
“父亲,如果您得了风寒,那么是不是可以服治伤寒的药?”
夏向魁一怔,接不上话来。
倒是一旁的杜鹃说了一句,“别说是风寒能吃,就是没病也能吃呀…”
大夫人狠狠拍了拍椅子把手,“两位殿下在此,几时轮到一个丫环说话?”
“芍药,去给我掌她的嘴!”
夏沫突然转过脸来,眼底迸发出一道寒光,直直射向大夫人,“大娘,两位殿下都没有问责杜鹃,您凭什么问责杜鹃?难道说,您比两位殿下高贵?”
“据霜白所知,在两位殿下跟前,也轮不到您开口呢…”夏沫说着,一步一步逼近大夫人,光是眼底那阴鸷的眼神就足以让大夫人觉得恐惧。
“你…”大夫人不得不重新站回到夏向魁身旁,指着咄咄逼近的夏沫,“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夏家的一个庶女而已,凭什么教训我?”
“教训不敢,霜白只是告诉大娘这个常识。”夏沫高出大夫人半个头,逼近她的时候,刻意用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再加上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戾气,着实让大夫人的心慌了一下。
“好了好了,本殿下来是听霜白说话的,闲杂人等不要开口!”慕容琰淡淡的甩出来这么一句话。
顿时,整个后院鸦雀无声。
连夏向魁都缩了缩脖子。
夏沫回身朝着慕容琰微微一笑,重新返回母亲身旁,看着虚弱的梁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小声道:“娘,您再坚持一会儿,霜白马上替你洗清冤屈。”
梁氏说不出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夏沫走向慕容琰,“殿下,霜白有一事想请教殿下。”
慕容琰重新整理了一下长衫,“你只管问。”
“敢问殿下,红花是落胎之物,可为什么女子天癸不畅,却又要用红花呢?”
慕容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三小姐单单把这么个尴尬的问题丢给自己,潜意识里,慕容琰把这当成是夏霜白对自己的格外青睐。
“霜白,你说的意思本殿下明白,无非就是方子是方子,不见得人得的就是这个病,是这意思么?”
夏沫点了点头,弯了弯唇角,“殿下英明。”
慕容琰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很多时候,治的是这个病,大夫却开了别的方子,也是常有的事。”
“依本殿下看,这方子根本不能做为证据!”
夏向魁一怔,却又不敢反驳什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呀,打比方病人得的是风寒,只要吃不死人,大夫爱写什么方子就写什么方子,这也是常有的。
摸了摸鼻子,指着梁氏又道:“你娘她的天癸早在几年前就没有了,突然又来了天癸,你觉得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