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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很快就收拾了药箱,连连摇头,“行医几十年,真是闻所未闻…”
夏沫拦了他的去路,“大夫,请借一步说话…”
那大夫倒也慈眉善目,一派和善,跟着夏沫来到窗前,“姑娘,非是老夫不肯医人,而是真的无计可施…”
“实不相瞒,夫人这病怕是不行了,姑娘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大夫态度诚恳,眼神真挚,丝毫没有一点吓唬人的意思。
夏沫的心抽搐了一下。
昨儿母亲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要准备后事了?
忙不迭的又问那大夫,“请问大夫,是不是连我娘得的是什么病都瞧不出来么?”
大夫点头,“小姐,夫人这病怪异的紧,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啊…”
“夫人她没有脉搏,老夫摸了许久也没有摸到脉络啊…”
没有脉搏?!
这是什么病?
夏沫跟着洛伏苓学了些皮毛,但医理却是懂的,行医治病,讲究是的望闻问切,所谓的望是指用眼睛望病人的整体和局部的情况,首先要看病人是不是有神,有神为眼睛明亮,,神志清楚,,语言流畅,,反应灵敏。另外还有就是看舌,舌的不同部位代表不同的脏腑,望舌包括望舌质和望舌苔两方面。
闻是用耳朵听,用鼻子闻,听包括讲话声、咳嗽声、呼吸声、呃逆声、凡气粗声高、重浊的多为寒下,气微声低的多为虚症。再就是闻气味,包括口腔气味和各种分泌物的气味,凡是恶臭味重的,多属热症,有腥味或气味不重的多属虚症。
问是指看病时大夫要仔细询问病人的病情,比如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什么时辰睡觉,什么时辰洗漱,等等等等,就是详细的了解病人的饮食起居情况。
切指的便是诊脉,就是切脉、候脉,切脉部位多在寸口,寸口为手太阴肺经之脉,因五脏六腑的脉都会合于此脉,从这里可以了解到全身脏腑经脉气血的情况。
如今母亲连脉搏都没有了,可如何是好?
“那…大夫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夏沫急的两眼冒火花,要知道,梁氏待她可是亲了又亲,而夏沫也已然把梁氏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若是母亲真的有个什么,她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呆下去的意义?
夏霜白啊夏霜白,你但凡有半点法子,也让我知道一下,这终究也是你的母亲啊!
可惜,夏沫在心底叫了半天的夏霜白也没什么动静。
难道之前的种种都是自己的幻觉?
包括那次掐慕容瑄的脖子也是幻觉么?
夏沫忧心忡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救治梁氏,一脸戚容,两只眼神无神的望着榻上的梁氏,神情落寞。
一旁的夏向魁神色极是平静,面色无波的看着病榻上的梁氏,心底却是得意的紧。
梁冬含啊梁冬含,早叫你把地契给我你不肯,如今你竟落到这步田地,我想同情你都觉得你不值得同情。
如今可好,你这病只怕是回天乏术,只等一死,也好,这样就没人知道地契的事了,你就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去吧!
夏沫拉着大夫,死活不让大夫走,但那大夫鬼精的很,趁着夏沫失神的空当,极其麻利的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连问诊费都没收,便直接跑人了。
望着大夫落荒而逃的背影,夏沫只觉得心头的石头压的更重了,娘啊娘,你若是走了,要我怎么办?
慕容瑄在一旁看得心痛不已。
还记得从前,霜白是那样的依赖自己,什么事都告诉自己,开心的烦恼的,他都是她的忠实听众,哪怕是天上下着雨,她也会到他的府邸等他,每每见到她的时候,一身的疲惫便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时候,他们的感情多好啊,如胶似漆,一天不见都觉得睡不着觉,记得有一次,他去了郯城赈济灾民,郯城离京都八百余里,一来一去便是一天一夜的时间,那个时候,他一身灰土风尘仆仆的从郯城回到京都时,她就站在京都的大门前举目四顾。
茫茫人海中,只是那么一眼,他便瞧见了她,那人欢喜的表情深深刻印在脑海里,自此便一发不可收。
再后来,渐渐的,他来夏府的机会多了,也就结识了夏府中的其他小姐,一来二去,和夏府中的小姐们也就熟稔了起来,而她的霜白却开始变得不开心。
他也曾承诺她,无论他娶多少个女人,她永远是他放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而她亦乖顺的伏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亲吻。
有人说,女人只要把身子给了你,便会毫无保留的爱你,如果当初他夺了她的身子,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般结局?
明明还是那个她,明明还是那张脸,如今的她对自己,眉眼间尽是压抑的厌恶,这令他越发的难过。
难道就是因为他和夏红芒有了肌肤之亲,就必须要面对她的冷眼相待么?
霜白,你与我,就不能再像从前那么甜蜜么?
你一直都知道,身为皇子的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早在你同我交往的时候,便知道我有许多女人,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可以毫不顾及,而现在却再也不肯正眼瞧我一眼?
慕容瑄哪里知道,于夏沫来说,男人只要出了轨,便不会再回头,即便回头,心也不会在家里,与其这样拖着,不如一刀两断来个痛快,也好过累人累己。
当初她还在现代的时候,老院长的丈夫出/轨,被老院长抓了个正着,那男人非但不认错,还责怪老院长年老色衰,又不能给他生孩子,当下带着小三离去,再也没回过这个家。
后来,老院长也试着缓和态度,原谅一切,诚恳的邀请丈夫回来,换来的结局却是她在大雨中苦等一/夜,她的丈夫也和那个小三缠绵了一整夜。
老院长终于死心,同意离婚,自此,便一病不起,忧郁成疾。
夏沫一直照顾左右。
在老院长弥留之际,最后一个要求是想见一见她的前夫,夏沫便给她的前夫打了电话,谁知道那个男人竟然劈头盖脸把夏沫骂了一顿,“婚都离了,还见老子做什么?你跟她说,叫她早点去死,不要再来碍我的眼!”
一直到老院长过世,那个负心男都没出现,夏沫替老院长办了简单的丧礼,然后就离开了那个城市。
因为亲眼目睹了老院长在爱情路上的痛苦与彷徨,所以夏沫对所有出/轨的男人都有一种排斥心理,特别是当她听说了夏红芒和慕容瑄的事情以后,对慕容瑄没有了半点想法。
如果回不去,注定要一辈子在这个时代生活的话,非要嫁一个人的话,她希望是洛伏苓那样的人。
无欲无求,既不会纳妾,也不会偷吃,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和你相伴一生。
也许不爱他,但是,洛伏苓身上有一种感觉,就是平淡安稳。
夏沫曾经想过,如果不会爱人,又不想孤独终老,和洛伏苓在一起真的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惜,她遇到了慕容衡。
虽然那人是个傻子,但着实傻的可爱,明明听到夏红芒喊“有毒”,却还那样大胆的去吸她的血,如果她的血真的有毒,这傻子岂不是把自己害了?
想想那人清澈天真无邪的眉眼,夏沫不自觉的就会期待见到他。
这个时候,如果慕容衡不傻不痴,可以帮她找宫里的太医就好了,太医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救母亲的。
“夏大人,依我看,三夫人这病需要去请宫里头的太医呢…”慕容瑄盯着夏沫失神的脸,心底深处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倘若梁氏有个什么,只怕霜白也不会好过,倒不如趁机暖一暖她的心,也许,没准儿她念着旧日情意,又会回到自己身边呢!
慕容瑄当下拿了自己出宫用的腰牌,递到夏向魁手中,“夏大人,烦劳你走一趟,拿着我的玉牌去太医院请个好的大夫过来…”
夏向魁看着奄奄一息的梁氏,原是心底暗自高兴的,这会儿听慕容瑄这么一说,心中不免隔应。
碍于身份悬殊,他又不得不接过玉牌,“臣遵命…”
夏向魁拿着玉牌出去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梁氏啊梁氏,怎么能让你活着呢?
可是慕容瑄的命令又不能违抗,那就只好请个医术差一些的大夫过来了…
夏向魁一走,慕容瑄便靠近了夏沫身旁,手扶在夏沫的肩膀上,“霜白,你别难过了,我已经让你爹去宫里请最好的御医了…”
夏沫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抒解,她只是用一种更加忧愁的眼光盯着床上的母亲。
叫了海棠过来,“海棠,我且问你,今儿早上夫人都去了哪里?吃了些什么?喝过什么?又或者同什么人见过面?”
“一样一样与我道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海棠恢复了神智,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脸上虽然挂了彩,倒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嘴角有一块淤青,每当她说话的时候牵动伤处,面部表情便显得很怪异。
海棠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姐,夫人今儿早上哪里也没去,一直在房间里,先是洗漱,然后又去浇了窗子后面那株杜鹃,夫人当时还说,这杜鹃花最是好看,光是看着它就觉得心情舒畅,浇过了花,夫人便在小偏厅用了早膳。”
“用过早膳以后,奴婢扶她出去走走,结果还没出门,就成了…这样了…”
海棠听说夫人现在命悬一线,想到平日里夫人待自己的好,顿时就红了眼。
“没出去过,吃了早膳…”夏沫一边重复着海棠的话,一边琢磨这其中的道道,“娘用过早膳的碗在哪里?拿来给我看!”
海棠出去,不大会儿就拿了一只白玉碗进来,碗里还有些残羹,夏沫顾不得那么多,取了银针就往碗里探过去。
只见那银针已然黑了半截。
慕容瑄和海棠都怔了一怔,“夫人这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