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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
他一个翻身滚去床头柜旁边，拉开抽屉，伸手从里面摸出个小盒子。没一会儿又滚回她身边来，手里举着枚银光闪闪的钻戒，献宝似地拿到她面前。
她的目光从他雀跃的脸庞移到那颗晶亮璀璨的小物什上，忽而眼眶一热，差点儿哭出来。
四年了，他怎么还能找到和那时候送她的订婚戒相同款型的戒指？
“……这，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她苦中作乐道，以掩饰满腔激荡难言的心绪。也有两秒是真地在考虑这个可能性——他该不会把她一直藏在手饰盒里的那一枚给偷来了吧？
男人给雷得里嫩外焦，千料万料没料到会听到这么句话，鼻子差点给这女人气歪了。
“就是我偷的，你要不要啊？！”
他有些半真半假的气极败坏，少见的一抹孩子气浮在脸上溲。
——我怎么不要呢？！
她心里一颤，赶紧低头假装端详那枚戒指，实则用力瞠目眨眼，以驱散眼眶里四散的雾气，却是低声喃喃道：
“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男人的嘴也不怎么好，想也不想就回她，
“把你那个扔了！”
她一腔泪意瞬间化作笑声荡了出来，将那苦涩逼回了心底恧。
戒指是不是那个又有何妨？
总归他还是他，也还是他送给她的戒指——这一点就够她满足了。
从他手里接过戒指拿在手中玩，她又恢复了一贯的无厘头，没心没肺地问：
“你昨天晚上一个人跑去超市，就是去买这个了？”
他一呆，投降似地抚额，咬牙道：
“这个，很久以前就买了。”
她心里又是一跳，尽量让声带保持平稳，
“噢？”
他拿开遮着眼睛的手，抓过她的腕，就着她的手看那枚戒指，
“几年前我刚刚到中国接手青瓷，有一次逛商场，突然看见这枚戒指，想也没想就买下来了。”
她听得心里发苦，赶紧又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接着问：
“为什么啊？是要送给什么人的么？”
他摇摇头，
“不知道。这戒指跟你一样——我看着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就买了。当时只是买，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它送给谁。”
她有些孩子气地噘噘嘴，
“连顾书凝也没有？”
——他能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说嫉妒沈卿来，她为什么不能吃顾书凝的醋？
他果然顿了顿，却是说：
“你说怪不怪？在你刚刚问那句话之前，我从来没有把这戒指和书凝联想到一起过。”
她心里大舒一口气，嘴上却是不饶人，
“书凝书凝，叫得这么亲热……”
他一愣，随即失笑，搂她到怀里，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这么叫当然没有什么不合适。”
“可是……她不是你未婚妻么？”她在他怀里闷闷地问，手指头戳戳他的胸肌。
“那不是我的主观意愿。书凝，她似乎一直都在我身边。对我很好，也很依赖我。那时候我没遇见你，也从没遇见过一个我想要与她结婚的女人，她提出交往，我们自然而然就走在了一起……你放心，我会跟她解释清楚。”
“我才不放心。”她在他怀里抬起头，“就算你是把她当妹妹，你们也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处了这么久，她可不见得愿意接受你突然变成她哥哥啊。我在你身边的事，她……都还不知道吧？你这么突然跟她摊牌，她会受刺激吧？”
“但是总得说清楚啊。长痛不如短痛，拖泥带水对谁也没有好处，对书凝更是不公平。书凝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子，性子温和恬淡，你会喜欢她的。”
她皱皱鼻子，
“我喜欢你就够了。”
“小糖醋鱼。”他呵呵一笑，点一点她的俏鼻，问：“你信我吗？”
她不说话，却毫不迟疑地用力点点头。
他未及出口的问题也就不想再接着问了。难得她这么心平气和地与他谈感情的问题，模样又温顺又俏皮……她内心里该是真的开心吧？
哪知下一秒这女人的脸就拉长了，爬起来跪坐着，鼓着嘴问：
“你昨天为什么说我为别的男人跟人吵架？”
他伸手摸摸她的耳朵，
“不是么？你跟穆芳菲谈的难道不是有关胡金山的话题？我见她把酒泼了你满脸，你们难道不是在吵架？”
“郝仁突然辞职，我觉得有蹊跷，郝仁却不肯对我多说什么。今天晚饭后穆芳菲突然告诉我说她知道郝仁离职的原因，我这才答应去酒吧。哪知道到了酒吧她什么也不说，在我的逼问之下说了句‘郝仁为了我牺牲了终身幸福’……你知道我……”
她咬咬唇，很忧心的样子，语气也有些哽噎。他便轻叹一口气，又将她搂进怀里。她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扒在他胸口接着说：
“……我活这么大，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郝仁……穆芳菲却始终不肯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还尽说些刻薄话。我急了，就想办法激她——说她不可能知道郝仁辞职的真正原因，再接着……就被她泼了满脸的酒。”
她说到这里激动了，翻了个身又坐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急切，
“她说什么我‘不要郝仁就不让别人靠近他’之类的鬼话，都是瞎掰的，根本没有这回事！我更没有要删她和郝仁的照片。是她抓拍了我被酒泼的照片，说要发给郝仁，我这才去抢她的手机……我，只是想知道郝仁的电话号码，想问问他……最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