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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即使已经猜到结果，云晔也不由地呼吸一滞，无边的狂喜涌上眉眼，甚至有些忘形的抓住顾倾城的手腕，视线紧紧定格在那无比熟悉的暗纹上。
对于云晔的失礼，顾倾城也不介意，只是静静地等待云晔平复情绪。
云晔为了寻找云凤，不惜以自己的终生归属作为交换条件，可见，云凤之于云晔意义重大，也怪不得云晔如此失态。
云晔目光锁在顾倾城手臂的暗纹上，脸上神色在狂喜之后变得极为复杂。
四年了，自从四年前得知了当年真相，他就一直寻找云凤的下落，三年前就得知云凤一家最后出现在白云城，之后三年，再无半点音信。
若不是用尽各种手段都找不到，他也不至于答应顾倾城终生守护白云城来换取云凤的消息。
云晔不由苦笑，怪不得找不到，原来在他开始费尽心机找她的时候，她已是艳名远播的白云城主。顾倾城的身份来历，顾家捂得严严实实，他自然无迹可查。
既然找到了云凤，只要武林大会一过，他就可以放下“云”这个姓氏带给他的枷锁，就可以不用终日因为父母的过失背负罪责。
然后……
然后怎么样呢？
短暂的迷惘之后，云晔突然觉得彻骨的冷……
唯一支撑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理由眼见就要不存在，之后呢？
之后的路要如何走？
……
喜悦、歉疚、释然、迷惘、自嘲、担忧……各种情绪急剧变换，快得来不及看透，又一一收敛，最后凝成唇角的一抹弧度。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云晔才控制好自己失控的情绪。
“不知凤儿想和我做什么交易？”云晔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他唤她凤儿，就是承认了她星魂云家后裔的身份。
她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现在轮到云晔实践诺言。
云晔能如此快的控制好那般变换的情绪在顾倾城的意料之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顾倾城放下衣袖，掩去臂上的印记，抬头看向云晔，目光清明，字字铿锵：“我要你帮我找出顾炎武，永固白云城，我便如你所愿，继承星魂庄。”
“顾炎武？”疑问的话，语气却平静无波。
顾家历代家主和主母都寿数有限，最多活不过不惑之年，顾炎武不到而立之年早逝，也属正常，并无任何人怀疑。
顾倾城白天将他错认为顾炎武，云晔才觉得顾炎武的死或许另有隐情。此刻顾倾城说要找顾炎武，他并不觉得意外。
白云顾家世代独居于极北之地，有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也是情理之中。
提到顾炎武，顾倾城妩媚的眉眼染上一抹哀戚：“对，白云城上任城主，我的养父顾炎武，他没死，三年前他突然失踪，我不得已才接管了白云城。顾炎武欠我一个解释，他一日不出现，我便一日不离开白云城！”
云晔闻言，目光有一瞬的犹豫，白玉箫在指尖转了半圈，终是顿住。
“白云顾家都找不到的人，想凭一个刚刚重整旗鼓的星魂庄来找，岂非徒劳？”
顾倾城哀戚的神色带了冷冽的决然：“我有办法，只需你和独孤小姐配合。”
自从他不辞而别，她性情大变，大张旗鼓全天下招募美男，风流成性，甚至被世人指责放荡，不过都是为了逼他现身罢了。
谁知，顾炎武竟狠心至此！不管她怎么样荒淫不堪，作践自己，他都不现身！
顾倾城何尝不知道，只要她敢毁了白云城千年基业，他必是会现身的。
他终是太了解她，知道她的目的，知道她再怎么放荡不羁，也只是作践自己而已，知道她不敢、不忍、也不愿拿白云城来逼他。
只是，三年了，凭她一己之力，能支撑混沌结界已是极限，他还是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陪他耗下去，这一次，她偏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赌她不够狠心，她就狠心给他看！
顾倾城的办法，非常冒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让云晔有些迟疑，毕竟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并非是对自己和独孤棂实力的怀疑，而是魔族牵扯其中，极有可能节外生枝。
“此事，我需要告之棂儿，由棂儿决定。”独孤棂是关键，此事还是由她自己决定为好。
夜色已深，云晔起身准备告辞。
刚刚起身，衣袖却被顾倾城拉住，“陪陪我，可好？”
云晔不解的回头看向顾倾城，明珠浅淡的光晕下，女子绝色的容颜略显苍白，樱唇毫无血色，一双眼睛仿佛一汪深泉，弥漫着无边的寂寞和清冷。
云晔似乎此时才想到，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不只是白云城的城主，她也只是个弱女子，她本该是星魂庄的嫡出大小姐，若不是当年他的父母犯下的错，星魂庄依然是整个江湖马首是瞻的天下第一庄，她或许便不会受这许多苦楚，不会一个人肩负白云城，肩负苍生安危。
“好。等你睡着了我再走。”云晔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难得的带了几分怜惜，顺势在顾倾城身边坐下，扶她躺下，又仔细掖好被角。
整个过程顾倾城都紧紧拽着云晔的衣袖，似是怕他食言离去，又似怕失去这难得得来的依靠。
“我……我能叫你哥哥吗？”
“……”云晔闻言一愣，低头看向顾倾城，顾倾城此刻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半截光洁的手臂在被子外面紧紧拽着他的一角衣袖，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目光带着几分希冀，几分忐忑。
云晔很想说不能，他受不起云家嫡女称一声“哥哥”，可是话梗在咽喉，却说不出口。
不管是两日前初见还是今日在城外，顾倾城一直是独当一面的白云城主，不管是妩媚妖娆的，还是威严霸气的，都不容小觑，此时难得的露出小女儿的一面，仿佛只是一个怕被舍弃的孩子。
云晔不忍破坏此刻难得的宁静，点点头：“可以，你是云家血裔，白云城主，这人世间，哪怕皇室公主也不及你出生高贵，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没有人有权利干预你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