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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水阵前,三足鼎立。
不等凤云焕的阴神落地站稳,湟沭身影一闪,已经回护到她面前,铺天盖地的绿焰喷吐出无数黑芒转瞬袭来。
“泗水杀!云杀!给我杀光它们!”湟沭暴怒之下,连连出手,单手回转立起一掌轰向陆子蓉,顷刻间绿色白云层环围绕仿佛一片春和景明向着南阳王世子袭去。
但看似美好并不代表就真的美好,凤云焕被湟沭护在身后,与绿意足有三丈之远,尚且感觉到其中冰寒刺骨的杀机,鬼灵威压重重的击打在双肩上,透骨生寒,血肉之躯在鬼灵面前毫无用处,何况她此刻还是阴神之身,鬼灵对她的影响更是明显。
越过湟沭的肩膀向外看去,陆子蓉带着一队黑衣暗卫,而另一伙人马,与陆世子拉开距离各自为政,虽然同样的蒙面黑衣的装扮,但是出手的套路上就能分辨他们不是一路人,这支不明来路的人马引起了凤云焕的注意,因为这一队人马清一色都精通巫术。他们出手配合默契,显然是多年训练而来,不像是她在冷月城外曾经遭遇过的那些乌合之众,单纯为了藏踪匿迹用着街头卖艺杂耍般的巫术。
思绪飞转,谁的人马,能够一路追到重山镇来?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会从京城被北斗星君带到此地入生死局。
一个念头匪夷所思的闪现,她没有留下任何标记,她的人自然找不到她,除非某些人请的动隐世四门的天算师,以小衍之数推断她的方位,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谁能请的动?陆子蓉代表皇族的立场的话,剩下的这一个难道是代表世家望族不成?事实上明月早就暗中知会她,虽然她人在睿王府,但是凤府外围暗中盯梢的势力不见少不说,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望族中第一世家的东山陆氏进出凤府如履平地,其他各家虽然不敢明面儿上再出来露脸,但是暗中动手动脚的事情也不少。据说光是除夕前夜,找了各种各样可笑借口登门烟雨楼的就不少,前门各家长辈尔虞我诈心口不一,后门晚辈小生动手挑衅的也是闹了大半夜没有消停,烟雨楼内外被那些人占满,后来楼里的姑娘内被闹得没法做生意,干脆提前打烊,并且给每个世家望族开了一张天价清单,让他们在十日之内将影响烟雨楼生意的损失全部结清。要债还是要嫖资,这种事儿好说不好听,而且明里是勾栏院催债,暗中却是云王发威,得罪云王府,这种事情就连皇族都要掂对掂对自己的斤两,何况排名和实力都靠后的世家?前有东山陆氏狂狼,后有云王怒虎,想在里面捞一杯油水决非易事。
凤云焕微微皱眉,她对世家的了解实在太少,除了陆氏顾氏,其他人她几乎没有多少印象,她只能推测出敢在南阳王世子面前动巫术的绝非朝臣贵胄,也不是皇亲国戚,云沧国境内能够不受皇权限制的,除了世家便是隐世四门。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敌非友。
其中弯弯绕绕还要从凤侯驻守宝龙关说起,世家近年来都少在京中走动,是因为没有什么把柄可以用来威胁皇族,皇族所凭便是凤侯一人悍勇手下将士齐心合力,宝龙关安然,长孙氏稳坐皇位,无需向世家望族低三下四求援,至于隐世四门,也因此受到牵制,西山书院人才济济不假,可是深山中的这支天赋奇才混杂至极,不是云沧一朝的天下,而是四国鱼龙混居,要一一判断其中有无宵小之辈,谁也不能保证没有野心家,所以凤云焕不在京中尚且没察觉其中的深意,回京一月,对于皇族的心思多少有些摸底,西山虽好,却非真正出类拔萃之地。隐世四门自以为广招朝中权贵,却不知真正的权贵,为日后渗入皇权铺垫,却不知皇族为了防范他们,早有先手在前面。京中以凤侯为首的武将一律都是武道出身,没有背景没有师门,血战杀出,战功背后尸骨成山,灵修全部被排斥在外,西山书院出来的高才们被限制在文臣中厮杀互相牵制。但是事实上,文臣的位置也不是完全对这些人毫无防备,三公之中,唯一将子女送进西山书院的冷丞相冷碧赟没有嫡子,只有三个嫡女,太尉裴家和御史甄家无论儿女都不入西山书院,其中缘由,说不是皇族暗示,谁信?
思及此处,凤云焕猛地一顿,凤侯与苏女的婚事当年引发的争议绝非民间一味的欢庆,皇族拉拢云王,势力完全可以对抗世家望族和隐世四门……
睿王曾说她娘苏女在宫中中毒,中的毒与德妃秦扶摇一样……
她则被柳姨娘下毒至傻……
这其中,世家和隐世,绝对有洗刷不掉的干系!
凤云焕面色发冷,她嗅到了诡计阴谋的味道,颠覆了此前对皇族的怀疑。她怀疑过长孙哲因爱生恨,也怀疑过皇族容不下一个背后有强大势力的女子与帝君纠缠不清,但是这些都比不上这一个推断更加有力。越想就越是觉得大有可能,长孙哲此人多谋善用,不是她下的结论,而是四国公论,他的铺陈自有其用意,有一些牺牲是无可避免的,而有一些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想清楚其中缘由,凤云焕闪身向后,湟沭原本看她从妄境中出来,以为她要与南阳王世子汇合,担心凤星不再管他的旧事,于是出手将凤女的真身困在聚水阵中,只放她阴神出现,现在看到她目光千变万化心说不妙,却不想她心中大智早过,是敌是友分辨的十分清楚,不因人妖之分就妄下结论,顿时有些讪讪的,抬不起头来。
凤星是女子不假,可是他却没有大丈夫心胸,自以为聪明反倒添了倒忙。
“小小妖魂也敢劫持凤星,本王劝你还是趁早放她出来!不然就别怪本王手下无情,让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