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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鱼一急,大喊出声:“不——不要!求你别说——!”
她是知道的,主子有多在意宁清欢!如果让主子知道了,她害死了宁清欢腹中的孩子,那么她在主子心里就真的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了!不可以!
绝天扬声而笑,眼含轻嘲的看向了红鱼,原来心计歹毒的她,也会有害怕的事情么?
不过,那也与他无干!他今日的目的,是要打败夜祁庭!
“你想要见的人就在里面,至于是否完好无损,到时你们二人再细细说吧!”绝天如此说着,却省去了几个字。
他的原话,本该是“到时你们二人再去阴曹地府细细说吧!”
夜祁庭心中急切,才想迈步进去,却怎料,绝天再度出声阻止了他:“不过要想进去的话,可不是那么简单!这里是软骨散,服了它,我便放你进去!”
夜祁庭毫无迟疑的从绝天手中接下了软骨散,动作爽快的令绝天惊讶。
“好,哈哈!果然是爽快!”绝天见夜祁庭将软骨散服下,也随即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一摆手就让守着门口的人全部散开。“你们都退开,让他进去!”
绝天计谋得逞,扬着一道势在必得的笑意。一遇软骨,就是大罗神仙也难逃!
夜祁庭自然也知道软骨散的威力,实则早已经先提起了一部分的内力,将那软骨散冲散了几分。
绝天并未阻止,反而放了夜祁庭进入。
在夜祁庭进入之后,绝天晦暗不明的眸底划过了一抹嘲笑,夜祁庭,你……就好好享用我送你的礼物吧!
屋门被阖上,绝天于空中高高的一扬手,那些退开的人却又搬着隐在角落里的草堆,紧锣密鼓的开始围绕着小屋堆砌而下。
而屋内。
宁清欢在见到夜祁庭的那一瞬间,鼻尖陡然一酸,“祁庭……”
一声微微颤抖的轻语呢喃,却饱含了多少思念。
“欢儿!”夜祁庭进入屋中,因着门窗被封住的原因,他微微眯起了眼眸。
不断向里走去,才在最里面的角落看见被绑着手脚、蒙着双眼缩在角落的宁清欢。
他大步上前,却见宁清欢的人皮面具已经被揭了去。他的心中一动,大手轻揽便将宁清欢拥进了怀中,那力道似乎快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将这几日来的思念都融进这一个拥抱之中。
只是如今欢儿的人皮面具被取了下来,他素来沉静的内心也开始搅动起了涟漪。
夜祁庭压低着眉心,郁结着他的深情。而后,他又松开了怀中的宁清欢,柔声安慰的声音微微起伏,昭显了他此时此刻的激动心情。“欢儿,别怕,我来了!”
说着,他便伸手替她解去蒙着眼睛的布条,却见,她满面的憔悴,眼眶泛着浅浅的红,黑白分明的瞳仁里落着他的倒影,令他心中一颤。
“别怕,我在。”夜祁庭容不得多想,便去解她身上绑住她手脚的绳子。
“祁庭……”宁清欢怔忡着眸望着他,看见他清俊的眉眼一如既往,还是如她记忆中的那般,却添了几分原本他不该拥有的忧愁。
是啊,大概是如绝天所说的,是她的错,是她才会让他有了致命的弱点。
“其实你不该来……”宁清欢心中萋萋,咬着唇瓣,映出一片苍白。
“胡说什么!”夜祁庭解开了束缚着宁清欢手的绳子,那绳子将她细嫩的皮肤勒出淤血印在了白希的皮肤之中,勾出了一道道勒痕。
“对不起……”宁清欢氤氲着雾气的眼眸之中,泪水溢出。
夜祁庭只当她是害怕,于是不断的安慰着她,企图驱散她心中的惶恐与不安,“傻欢儿,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
他的声音那么的温柔,宁清欢的眼泪却是更为肆意,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成功解下了宁清欢腿上的绳子,夜祁庭便体贴的问她:“腿可麻了?”
宁清欢凝着他,心中愈发的难受,哽咽着道:“不麻。”
听后,夜祁庭便点着头,将宁清欢扶起后,宁清欢的腿却像是找寻不到着力点,身子往后倾去。
夜祁庭手快的拦住了她的肩头,一声轻笑:“还逞强。”
宁清欢唇畔的笑容有着些许的苦涩,却摇了摇头,“我们快走!”
她的心里很不安,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还是快些出去再说!
只是,夜祁庭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力正在迅速流失着。不是因为那软骨散,而是……其他!
他的眉心沉作了山川,带着宁清欢二人走至门口时,却发现门口已经被封住了。
宁清欢心头的惶恐更加浓郁,拍着门板,眉头深锁。
夜祁庭的内力流失的极快,就连如今,他的眼前的景象都开始隐隐的模糊,宁清欢的模样变得明灭不已,眼前像是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一般。紧接着的,就是他晕眩的头脑。他身上的力量,似是也因着内力的散失,而变得虚弱。
伴在夜祁庭身边的宁清欢也是发现了夜祁庭的不对劲,挽住了他的手臂,“祁庭,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难以控制的颤抖,犹如琴弦不平且又抑扬的尾声。门口被封,祁庭的身子又出现了这般大的差池,宁清欢一时竟只觉得脑间一片空白,没有了主张。
“没事,别担心。”夜祁庭再度尝试着提起内力,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他掩饰起自己身上的异样,将宁清欢拉在了自己身后,不顾及的再度提起自己的内力。但,这一次较之于第一个,却是更加的疼痛。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自己的心脏与骨头。
夜祁庭闷哼一声。
宁清欢一把就拉住了夜祁庭的手,自己转去了他的身前,但见他细密的汗珠已经布满了额头,紧咬着牙关似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她的心中因着看见夜祁庭这般模样,又气又心疼:“祁庭,你不要再运功了!”
她看见了,每每祁庭运功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会难看一分!
她不要祁庭这样子难受!
但,夜祁庭却是愿意为了她,孤注一掷。
却因为宁清欢的阻拦,夜祁庭只能看着她,看着她憔悴的容颜,苍凉的眼眸浸润着她的乞求:“祁庭,不要——不要再运功了!”
只是,她的话语未曾说出多久之后,那门板的缝隙之中竟然飘进了几缕幽幽的呛鼻的烟雾。
夜祁庭心道不好,便压着五脏六腑之中乱窜的气息猛然向着门口撞去。
即便他无法使用内力,身子也变得软绵绵,但他却还是要护得欢儿他们的安全!
宁清欢见夜祁庭闷声,也与他一道撞着门。虽然她的力量微弱,虽然她的骨头十分的疼,不过她却也,心甘情愿。
但却,事与愿违。他们非但不能成功脱身,那屋外的烟雾更加张牙舞爪的飘了进来,仿佛还能听见那火苗‘滋滋滋’燃烧的声音。
宁清欢对于这呛鼻的烟味,有着一种恐惧。正源自于之前被困风寨时候的经历。夜祁庭仿佛能感觉到宁清欢的害怕,不得已,二人只好后退。
暂且避开这源源不绝浓郁的烟雾吧。
火,愈发的大。
烟,愈发的弄。
宁清欢被夜祁庭拥在了怀里,脸上的泪痕也因着那突高的温度而干了,瑟瑟的挂在了她的脸上。
夜祁庭的声音淡淡的,仿佛能被那烟雾遮掩了去,“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宁清欢心中原本就难受,再听到他念这一句话,就像是被重石碾压着,她抽泣着喃喃而语:“对不起……”
如若不是因为她,祁庭也就不会受困于此。她的眼前茫茫如海,窗外的火光却是澄映在了她的眸子深处。
对不起……
还因为她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火场之中,他们早已……无路可退!
屋子,开始倾塌,他们身处着的小屋之中,空间愈来愈小。
但却就在这一方狭小逼仄的空间之中,他将她圈在怀中,轻声的话语却是这世间最值得珍惜的情话,“欢儿,你不当臣子,做我的妃可好?”
宁清欢的泪光盈盈,微微抬眸,看着窗外冲天的火光跃动,敛起了悲楚之色,浅笑嫣然,“如若今ri你我安然无恙,我便舍了朝臣身份,只愿做你一生的妻。”
如若今日,你我安然无恙……
如若……多难的一个如若啊?
夜祁庭得到了宁清欢的回答,薄唇上扬着掩不去自己眉间的一缕喜悦,“真好啊……”
欢儿……
夜祁庭微微垂眸,恰时,宁清欢眼波流转至了夜祁庭的身上。二人对视着,彼此轻笑。
烟雾浓重,干净的空气不断变得浑浊。二人的呼吸都开始混乱,夜祁庭咳嗽了一声,揽着宁清欢的力道也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他笑问:“还怕吗?”
“不怕……”
火光相映,烟雾腾天。屋子的横梁承受不了这灼烫的温度,倾塌而下。夜祁庭就在这一瞬间,身上所有的力气全部被调用起来,将她护在了身下。
“欢儿……别……别怕……”夜祁庭的身上一重,背脊被砸的疼痛。但他却依然轻轻扯动着唇角,只为他能够保护宁清欢而觉得开心。
宁清欢的声音却被夺了去,什么话语都噎在了喉中,她来不及说话,却只能睁着眼眸看着渐渐阖上眼眸的男子,急红了眼眶。
那一刻,当真是……万念俱灰!
她可以不怕这场大火,
她的声音破碎难全,“祁庭!”
唤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间,声嘶力竭,倾尽了她最大的力量。却只能看着他,看着他晕倒在自己的身上……
祁庭!
眼泪,汹涌如水,夺眶而出。
“祁庭——不——”宁清欢紧紧的抱住了夜祁庭,揪紧了他的衣襟,心中骤乱如同风沙,“祁庭……不要……你醒过来……”
一种名为失去的情绪,在她的心底彻彻底底的蔓延开来。
撕心裂肺,痛楚碾压过了心房。
原来,她还是会怕,会那么害怕!
宁清欢的思绪被那一阵烟雾迷离,神智抽离,她也晕倒在这一片浓烟熏天的火海之中。
祁庭,若是这一生我们无缘,那么,来生再见……
……
宁清欢醒来的时候,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却是一片幽幽。
原来是牢房,阴暗潮湿的牢房。
牢房,过了这些时光,她又回到了牢房……
她晕厥过去前的记忆似是还停留,宁清欢的脑海之中掠过一道道记忆的残影。
祁庭呢!
宁清欢下意识的朝着身侧去看,是空空荡荡,除了那一床破旧的被褥之外,她甚是都再没有看见其他什么。
她取出贴身的平安结,眸间捻着一道希冀,握着它喃喃的祈祷:“爹,娘!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保佑祁庭,保佑他安然无恙!就当是女儿……求你们了!”
宁清欢怔怔的凝着那平安结,脑海之中唯有那一幕清晰入骨。
忽然,寂静沉然的牢房之中,却恹恹的有了一道生机。
那一抹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熨合着掌心,将那平安结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阖上了眼眸,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宁菖桦:“宁清欢呢?”
她知道,这是他在问狱卒。
她的心中只觉得苦涩,听着他们渐渐逼近的脚步中,不语。
直到,那脚步声难得的清晰响起于她的耳畔,最终,停住。随后便是那被打开的牢房的锁链碰撞的声音,还有狱卒说着:“将军,请您快一些,不要叫小的难做!”
宁清欢闭着眼眸,自然是看不清宁菖桦的神色,但她的耳蜗之中却被灌入了他稍稍显得沉闷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宁菖桦步入牢房之中,他的眼眸被那一道白给刺痛,却隐忍着心中的多余的思绪,缓缓的走至了她的身边。
望着她闭上的眼眸,不由苦笑,“欢儿,对不起。”
宁清欢未曾睁眼,只装作睡着了,然而她紧绷的身子却是昭示了她心中的紧张。
宁菖桦的手微微抬起,想要去触碰她,却又于沉滞的空气中停下,缓缓的落至了自己的身侧。
他的眉,何止深簇;他的心,何止疼痛。
“大哥……会救你出去的!”
他无疑是心痛的,怀有歉意的。甚至连如今要救她的话语,都会变得那么的卑微。
“不必了。”终于,她愿意睁开眼眸看他,眸间的清冷却是如同月辉。
她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心脏还是无可遏制的抽痛了一番。回想起那一幕,他心中疯狂的思绪悉数涌起,“你还在指望夜祁庭来救你么?”
因为提及到了夜祁庭的名字,宁清欢的身子陡然缩了缩,她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放软了几分姿态,“他……怎么样了?”
她的眼眸是微红的,别有着一番楚楚动人的美,但宁菖桦却知道,这一种美,这一种希冀,完全不是为了他。
而是为了,她心中深爱的男子。
宁菖桦低低的苦笑了一声,即便他假扮了夜祁庭伤透了她的心,她却还是……
呵。
“他还能怎么样?”故意顿了顿,又沉吟着道:“他死了。”
死了……
宁清欢心脏重重的一跳,支离破碎的思绪悉数凝固在夜祁庭将她护在身下,自己被承受着横梁之重的那一刻。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清濯的眼眸涤漾着泉水此刻涌现的,却全是伤痛。
一如她那时声嘶力竭唤着他名字时。
原来含在眼眶中的泪水更加的滚烫,烫到,伤了她的眸,灼了她的心。
宁菖桦见宁清欢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心中复杂的情感交聚萦绕,凝着她柔美却苍白的脸庞,五味杂陈。
“你骗我……”她哽咽着声音唇齿之间艰涩的吐字,“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宁菖桦听着她的话语,暗自为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失望,却正着神色:“确实,我之前骗了你。但这一次,我却没有骗你。他死了,因为强行运功经脉逆行肺腑错乱,而亡!”
“我不想听!”宁清欢固执的想要捂住耳朵不听他的声音,但那些话语,却是如针一般将她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又是一次,心如死灰的感觉将她勒紧,让她喘不过气来。那狰狞的气息仿佛要将她折断似的,愈发的狂暴骤烈!
她不想要听到这样子的噩耗!
宁菖桦看着她痛不欲生,心中何尝不难受。只是如今欢儿,却将他拒之千里。
这种就是他们之间的可悲之处吧。
宁菖桦旋步转身,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便走出了牢房。
即便不想要我的帮助,但我却还是会将你救出去的。
宁菖桦离开之后,坐在了马车里。盯着自己手上被遮住的伤口,唇角的笑意冷硬,却有着令人心疼的苦涩。
那一日他发现欢儿不见之后,就大约猜到了几分,应该是绝天他们所为。只是,他却不知道欢儿在哪里。
他动用了许多力量去寻找欢儿,直到他在路途之中遇到了伤痕累累的红鱼,红鱼跪在地上,却是在求他:“求你……救救他!”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红鱼如此卑微的与他说话。
当红鱼说:“他们都在那里。”
那一个瞬间,宁菖桦几乎接近疯狂!
而当他照着红鱼所说的方向赶到那一片火场的时候,他的眼眸似是被那火光映亮,熊熊烈火包围着屋子,正吞灭着他的欢儿!
他奋不顾身的冲进去,却发现那两道身影。心中一痛,原本只想救宁清欢的心思,却在看见那一幕之后,开始动摇。
他从来不曾得到过欢儿,甚至于他的感情太过沉重,伤了自己,也伤了欢儿。
他救了他们,自己却难免受了伤。只是,当他负伤将二人救出来后,等待他的,却是另一个噩耗。夜瀚逸的人马将他们包围,确切来说,是将宁清欢与夜祁庭包围。
当夜瀚逸一身戎马之态的出现在他眼前时,夜瀚逸却说:“无欢女扮男装,更是罪臣宁西远之女,罪犯欺君,着即刻打入天牢,押后审问。”
宁菖桦咳嗽着,因着方才吸入了不少浓郁的烟雾,磨砺而出的眉眼却是军士的骄傲,“这是怎么回事!”
夜瀚逸是笑着的,有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朕的决定,不容你质疑。”
他的自称,是朕。大约,夺帝君位之争告结,夜瀚逸成功的在多方势力拥护之下,成为了新君。
从自己的回忆中抽身,宁菖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欢儿,原来我不再骗你的时候,你却仍是不愿意相信我。
……
宁清欢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牢狱中度过的三天。
眼泪流不出来,整个人更是孱弱的仿佛能被风吹倒。
突然,这一天,宁清欢终于被带出了牢房,见到外面那微微刺眼的日光不由眯起了眼睛。
她被押到了一个女子的面前,宁清欢凝着她一会,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无欢,你真是骗的我好苦——”女子逼近宁清欢一步,见着这张苍白却不失淡雅柔美的小脸,苦笑不已。
“公主,是我对不起你。”宁清欢内心确实愧疚。
夜澜静喜欢上了男装的她,她却注定是辜负。
“如今说对不起还有用么?”夜澜静的骄纵倒是敛了不少,只是说及此事时,却还是有着几分激动,“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嫁给他!”
“不过我也想通了。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夜澜静再度逼近一步,“那就离开这里,另外找个地方生活下去吧。”
没想到夜澜静会放她走,宁清欢怔在了原地,却闻夜澜静又说:“皇兄已经同意了。在你离开之前,去看看他吧。”
皇帝竟然会同意?宁清欢以为他也是个无情的人。
不过,夜澜静却又说去看看他,难道是……祁庭?
她的心中不免又跃动着几分希望,唇瓣微微的颤抖,“是祁庭吗……他……他还好吗?”
夜澜静却笑,“难道宁将军没有告诉你,皇叔已经西去了吗?”
西去……
宁清欢难以遏制住那重重而颤的心头,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来。那一瞬间,是比失去孩子时还要撕心裂肺的疼痛。宁清欢浑浑噩噩的转身,“祁庭……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先我一步离去……
夜澜静看宁清欢离去的背影,嘲笑的摇头。“去告诉皇兄,事情已经办妥了。”
而后,夜澜静又仰面望向了天际。
恩怨情仇,是是非非,就此作罢吧。
宁清欢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宫,如何去到了夜祁庭的王府之前。却是,一片沉重。
她的心中大悲,皱着眉心,眼前一黑就晕倒了王府的门前。
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祁庭对她笑,那天边浮云一般的笑意却让她骤然流下了眼泪来。
梦里她哭的声嘶力竭,梦外,她更是泪水沾湿了枕巾。
婪竹与落七皆是伴在了宁清欢的床榻边,见她呜咽,对视一眼之后却也除不去眸中的悲伤。主子已经去了,大人也……
爱情啊,当真是一场劫难。
宁清欢是难受醒来的,睁开眼睛却是两张熟悉不已的面容,她的眼眶一热,“带我去见他……”
……
新立的坟前,还燃着未燃尽的蜡烛,纸钱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她却伴在那墓碑之前,脸蹭着墓碑仿佛蹭着夜祁庭的侧脸。她轻轻的笑着,就像夜祁庭没有死而是就在她的身边一般。
落七与婪竹见状,也悄悄的退开。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素指只是抚着那墓碑上的他的名字。她痴痴的凝着,哭着,笑着。
哀,莫大过于心死。
忽然,宁清欢的眼前便浮起了一道虚影,无疑,是由她思念化作的夜祁庭的虚影。
她被那道虚影牵动了所有的心绪,迈着步子缓缓的跟上了那噙着浅笑的虚影,心中默念着:“祁庭……等我……”
而婪竹与落七候了许久,却不见宁清欢的身影,有些着急的便寻起了宁清欢。主子出事了,她们不能再让宁清欢出事了!
然而,此刻宁清欢却是来到了一条潺潺的溪流之前,那道虚影碎成了点点的斑驳的光影如同霰光一样散开,将她心中的那分情感,悉数带走。
“祁庭!祁庭!”宁清欢的笑容敛住了,她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祁庭——不要离开我——!”
明明他前一刻还在朝着她笑,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像是南柯一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风儿缓缓的吹,但宁清欢却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朝着地面倒去。
就连她阖上眼眸时,那映入脑海的身影,依然清晰。
她好想就此睡过去,再也不苏醒。
祁庭,我无法再见到你,那么就让我就此长眠,那么就在梦里,我们相遇……
……
夜瀚逸登基后,宁菖桦交出兵权,退归山林。
之后的一个月内,夜瀚逸甚至不顾太后与朝臣反对,立先帝的梅妃为皇后。
此举,却遭天下人的耻笑。
夜瀚逸登基后的一年之内,开始不理朝政,酒池肉林,奢淫不已。
又五个月之后,已是初夏。
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元澈,大赦天下。减税十年,利率下调。
“夜祁庭——你果然没死!”夜瀚逸被押着,不得不臣服于夜祁庭的脚下,不过他却又大笑起来,“不过那又怎么样?你消失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内,你也错过了你最心爱的女人!”
早在之前,夜瀚逸就怀疑夜祁庭没有死,为了让夜祁庭后悔,他就让夜澜静帮了他一件事。也算是,成全了宁菖桦的一桩心事。
而那件事,正是让夜祁庭永远也找不到宁清欢!
与宁清欢的错过,便是他对夜祁庭最好的报复!
夜祁庭身着华服,幽邃的眸底是沉寂的海洋,因着夜瀚逸的话语心脏抽痛了一下。
当年,他几乎濒临死亡的边沿,一口气被硬生生的被云皓北吊着,云皓北为了他的安全,对外宣称夜祁庭已经去世。而这事情,就连婪竹和落七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云皓北用时三个月,才缓解了夜祁庭的病情伤势,完全治好夜祁庭,用了整整六个月的时光!而之后的时光之中,夜祁庭便继续着那九个月之前未曾完成的事情。
听到此话,云皓北等人心中皆是有愧,“祁庭,我……”
婪竹与落七更是自责。
夜祁庭的眉宇间难掩几分想念,“不怪你们。”
……
画着宁清欢的画像的皇榜张贴出来。
夜祁庭却坐在龙椅之上,凝着她先前曾站立过的位置发呆。薄唇淡笑,“欢儿,不管你现在身处在何方,我也会将你找到……”
无论千里万里,我定不会放弃寻找你的脚步。
……
一个偏远的小村庄之中。
女子笑靥如花,向着身后浅笑的男子举起了一只白色的兔子,“你看,我抓到一只兔子!”
男子的眉眼温和,褪去了尘世之中的恩怨情仇,再也不似那曾经的冷硬。
过去的一切,都放下了。如今,他只想要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
“欢儿,我们该回家了。”他向着她招着手,眉眼间的宠溺依然。
宁清欢微微一愣,便让手中的兔子跑了,她转身要去追,男子便笑意盈盈的握着她的手,“放它走吧,我们回家。”
她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迎着美丽的晚霞,脸边拂过暖暖的风。她的心情十分的好,却在望着晚霞尽头时,心中觉得空空荡荡,好像最重要的一个地方,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宁菖桦看着宁清欢的侧脸微微的发怔,“明天我去县城里,你就好好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吗?”
“好啊!”宁清欢忽然顿住了步子,眼眸带笑的嘱咐他,“记得给我带些好吃的东西回来!”
宁菖桦点头应下。
如若他与欢儿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么即便要他一生都不踏出这个小村庄半步,他也甘愿!
第二日,宁菖桦早早的就出了门,宁清欢醒来之后,却发现宁菖桦忘记了带银两。
瘪了瘪嘴巴,“真是没记性,银子都不拿,给我买什么呀!”
说着,她便收好了那些碎银子,才出村门口的时候,正巧遇上王大伯,便与他一道出了村子,赶去县城。
县城里比那小村庄热闹很多,然而宁清欢却觉得有什么久违的东西,正在心口里呼之欲出。
宁清欢的出现,无疑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贺云峰,你看那是不是——”乔装之后的婪竹突然眼尖的发现了宁清欢,激动地竟是满含热泪。
贺云峰也向着婪竹指的方向看去,紧绷的面容之上划过一抹震惊,“是!你去通知皇上,我跟着她!”
……
当夜祁庭接到了婪竹的禀告之后,就连手中握着的毛笔都掉落在地,划过了衣裳,印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平静犹如一汪深海的眼眸里,避无可避的泛起涟漪。
欢儿,等我接你……
县城之中,夜祁庭在婪竹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宁清欢出现过的地方,奈何,宁清欢已经离去。
夜祁庭的眼眸不着痕迹的黯了黯,婪竹却说:“贺云峰应该有留下记号,主子,等婪竹去查看一番!”
循着贺云峰留下的记号寻找过去,正巧发现宁清欢在一处卖着风车的摊子前。
她吹着风中,明媚的笑容刺入他的眼眸中。
夜祁庭的眼中只映出了她的模样,周围其余的景色骤然黯淡了,仿佛在他眸底消匿了一般。
他不舍得移开眼,只因她是他眼中最美的风景。
“欢儿……”他微启薄唇,声音颤抖。
隔开了一年多的时光,她终于再度步入他的世界!
欢儿,好久不见。
他隔着人群望她,远远望着她的背影,眸间涌动着疯狂的想念。
宁清欢也察觉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回眸一眼,亘古万年……
她转身回眸,望见了怔怔的他,敛起了笑意,将手中的风车放下,急急的走开。
看见那一人的时候,她的心头重重的一跳,不知他是谁,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见宁清欢要走,夜祁庭便大步追上去,二话不说,将她拥在怀里,低低的呢喃诉着浓郁的思念:“欢儿!”
然而,她却有些挣扎的从他紧紧的怀里退出距离,抬着淡雅的眼眸,望着他清俊却隽满了温情的眉眼。她心知熟悉,试图着回忆,然而却是无所想起。
于是,她疑惑而问:“你……是谁?”
清灵的嗓音在他心间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敛去眉眼间的震惊,只余了深情,“你的夫君。”
恰时,风起,花落了满地。
(正文完)
一些正文未交代的事情会在番外中交代,祁庭与清欢的番外会弥补正文结局的遗憾的!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