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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些恍惚,用力甩了几下脑袋再认真看手机,果然是温泽远给我打电话了。他送我回来之前那冷冰冰、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里的神态还在眼前,这会打给我,是气不过要再来骂我一顿?这不是温泽远的作风啊。
我犹豫了好一会,电话持续响着,温泽远在打电话这件事上很没耐心,如果响了好一会还没接,他就直接挂断。但这次却显得耐心十足。
我迟疑的接起来,尽管脑子里还很清醒,但声音还是带着慵懒的睡意:“喂?”
“湄湄,你下来!”温泽远说,“你说的没错,把你推给别人,我后悔了!”这句话是他要跟我离婚那天,我看着他和向婉走的时候喊的。几个小时前,他还对我冷眼相对,忽然来说这句话真不像是温泽远会做的事。
他说话的语调怪怪的,非常快,而且吐字不太清楚。我翻身爬起来,揣测道:“你是不是喝酒了?”其实我明知道温泽远不喝酒的,但他的口气不像清醒的人。
“嗯。”温泽远淡淡的承认了。靠,他不是不喝酒的吗?这时候电话里传来汽车鸣笛声,他很少喝酒,酒量应该不行的,喝多了怎么还在外面?
我心一下子被攥紧,来不及多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衣服裤子往身上套。一边问他:“你在哪?”
电话那边顿了顿,我歪着头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听到他像念书似的一字一顿的道:“朗诗别苑。”
我一下子惊了:“你在我楼下?”
我已经穿好衣服,拎了钥匙飞奔下楼。出了小区,就看到温泽远正站在路灯下,手机还握在耳边,望着高高的楼层。
天正泛着毛毛细雨,湿漉漉的地面印出灯影模糊的轮廓。细雨在灯光下像雾一样将他笼罩起来,他依旧挺拔俊逸,手还握着电话,那向上仰望的姿势,不知为何显得十分寂寥。
我跑过去,喊了他一声。他扭头看着我,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我一走近,立即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我便走边说:“你怎么喝酒了?”
他长臂一身,拉住我往怀里猛地一扯,我猝不及防,扑倒在他怀里,立即被他搂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清晰而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好想你,小湄!”
他放开我,伸手在我脸颊上轻抚了一下,急切的说:“本来想忙完这段,就接你回去。可我已经不想忍不下去,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手湿湿的,发尖也凝着水珠。不知在这站多久了。
我掀起眼皮探究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立即在心里分辨着,他到底在说醉话还是真心话?
我看了看,只有他一个人,不见车,我问他:“你怎么来的?开车来的?”
“不能醉驾,车在……”他松开我,竟然往后趔趄了几步。他皱着眉望着别处,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他也懒得继续想,转身看了看堵在红绿灯处的车流,回头认真对我说:“别怕,还有出租车,可以回家的。”
他显然已经喝醉了,大概忘记了下午的事了。我看着他的侧影,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很多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他在酒后来带我回家!我觉得应该感动,可又觉得这一刻很不真实。
他话刚落音,红绿灯处的车流立即向这边涌来。因为乐璃住的地方离酒吧街不太远,所以这一代即使很晚,还是会有出租车来去。
他伸手招了一辆的士,见我一动不动,伸手来拉我,结果他一动自己脚步就在晃,我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他,手才拖住他胳膊,就感觉他刚刚都是强撑着的,他这会应该脚底都软绵绵的吧?居然还能站这装这么久,是喝了多少啊!
温泽远往车里坐,手并没有放开我。我整个人都被莫名其妙的他带着走,而且他醉成这样,我自然也不放心让人一个人回去。
他说了我们家小区的名字,然后伸手揽住我肩膀,靠在椅背上。
我挣了一下,说:“温泽远,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他还是以那样认真的神色,说:“刚刚陪客户去ktv,我喝酒了,但是没有醉!”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看上去认真,但他偶尔迟缓的反应和迷蒙的眼睛都无不显示着他的确是醉了。
如果不联系白天的事,这个时候的他,还是很可爱的。而且以温泽远的性格,就算看到对面客户把手伸进陪酒小姐的裙子里,也是依然不动声色的开好房,将房卡递过去,然后自己离开的吧,况且我知道他很少陪客户去娱乐。
我才不信他会因为陪客户破例喝酒!为什么现在来找我?要么真的想我了,下午冷冰冰的模样压根不像。要么就是在向婉那吃瘪了,然后想起我这备胎了。
我心里老大不舒服,偏偏温泽远揽着我肩膀的手,还在有意无意摩挲着我的脖子,撩的我心猿意马的,而他摩挲的正是那片红痕。
我皱了皱眉,很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拨开。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皱着眉,不满的神色一览无余。我在心里冷笑,平时将情绪收敛的那么好,谁也猜不透,连他爸爸都要跑来问我。现在喝醉了倒不记得掩饰自己了。
半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我扶着他上楼,温泽远在玄关处换鞋,我站在门外说:“洗个澡早点休息,我先走了。乐璃快下班了。”
温泽远猛地抬头,不解的看着我。
我也不解释,转身就走,他连忙站起拉我,一边明知故问道:“你去哪?”
倒不是我矫情,而是我想起了最近他对我的态度。从他提出离婚,到跟着向婉走掉,再到救下薇薇连送我们回家也不肯。我可以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要他爱我。但如果他是这种态度,我却是情愿回乐璃那。
我看着他不说话,人说酒醉三分醒,我就不信他不懂我的意思。
他皱眉:“你真的跟他旧情复燃了?”
“哈,你还倒打一耙!”我简直哭笑不得,“旧情复燃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进来说!”他果然是喝多了,手下没个轻重的,那力道差点把我胳膊给扯下来。他自己也可能也脚步发虚,站不稳,两个人一起扑倒在地毯上。
他抬脚嘭的一声带上了大门。
我们两人身体相帖,他胸膛急促的起伏着,酒精的作用让他迅速情动了。他二话不说,翻身将我和他掉了个方向,压我在地上,低头就来吻我。又这样!话没说清楚,就来这套。
我恼怒的避开他,他顺势低头,唇舌正好覆在我脖子上,温热的触觉激的我浑身一颤。纪献之的脸一下子浮现出来,他现在和纪献之强迫我有什么区别?
怒火冲上心头,我一把推开他,坐起来严词厉色道:“你跟我提过离婚,我没有义务陪你接吻!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下吗?下午你怎么说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温泽远脸色浮现痛苦的神色,他握住我双肩说:“没人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身上有别人的印迹还能冷静,是我把你推开,我气你,更恨我自己。”
我本来在挣扎,听到他这句话也顿时停住了,心中一动,他是因为看到这个,所以才喝的烂醉?想到车里他差点撞车,和那时的眼神,我心中一痛,本该觉得高兴,但眼睛酸涩涩的。
“我跟你解释过……”我无力的说。
“我怕听到让我受不了的答案。小湄,我不是要推开你。那天你说你跳到河里才逃回来,晕倒在我面前,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你知道我当时多害怕吗?我下决心保护你,可如果威胁到你的生命,你叫我怎么抉择?你怎么会懂,你怎么会懂……”他的反复的这一句话里,含着我从未听过的痛意,而他的痛似乎也透过我们紧紧相帖的身躯,拉扯着我的心。
我眼里含了泪水,却还是伸手推他,勾起嘴角直笑:“你骗我!你明明和向婉……”
“我怕你不走。薇薇出事,我也不行被有心人传到西梓楠那,我知道你自己可以做到。”温泽远看着我的眼睛,让我觉得这一段所受的委屈,都可以在他这样温柔的注视下瓦解。
我低声说:“你从来不问我的想法。我情愿跟你一起面对,也不想你跟别人去面对,尤其那个人,还是你的旧情人。”我这句话里的酸意,在往后我想起都会觉得好笑,他的行为已经给了我答案,但我却急于反复求证。
我的心悬的太久了。
他习惯什么都藏在心里。这次借着酒精的推动,我只想多挖一点让我安心的话来。
“上次我被公司举报的事,向婉是知情的,所以事情败露后她辞职了。但我希望能找到一些证据,证明这件事西梓楠才是幕后黑手,所以才跟向婉联系频繁。”温泽远说着,“我跟她,是谈过的。”
这个上次向婉没有提过,她一直是以他的情人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