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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女手捧着杜芊芊的照片,泪水婆娑。25年前她从耶稣圣经学院毕业,作为一位虔诚的圣教徒,她把青春、生命全部交给了天主,来到了这所简陋但已有百年历史的修道院潜心修道。
她清晰地记得、那是在自己刚来修道院才两年的一个漆黑雪夜,寒风呼啸,飞雪拍打着窗棂,让人在这寂静的夜晚异常惊秫,尽管室内暖意融融。
她双手合十,在胸前画着十字:“万能的主呀,请保佑那些可怜的众生,让他们享受安宁,阿门!”
“啪、啪”窗外传来了拍打声。她睁开闭合的双眸,看见一个黑影站在窗外,不由得紧张的喊道:“谁?”
“修缘是我,救命呀!”窗外传来一个女人微弱的声音。
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容修缘惊愕地打开了房门,只见一个头发凌乱,双眼痛愁、衣着单薄、冻得簌簌发抖的女人。
“快进来吧,外面冷!”心底善良的容修缘迅速把女人让进了温暖的小屋。“你是谁?”她还是有点认不出来。
“修缘是我,雨晴呀!”这个女人拨开额头上的一缕头发。
“啊,你……”修缘终于认了出来,但面前这个女人、怎么也不会让她想到、就是自己回国见到的第一个好友温雨晴。”
“别问了,快拿点开水来。”
修缘转身去倒水,温雨晴打开衣襟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捧出了一个还在酣睡的婴儿。小家伙闭着眼,鼻息翕动,小嘴喏噎了一下,大概是饿了。
容修缘倒了一杯水,转过身“啊!”惊得杯子差点掉在了地上。
“嘘——”快去准备一盆热水来,我要给孩子擦擦。”
容修缘赶忙打来了温水,帮助擦洗着孩子,这个女婴大概出生两三天,长得非常瘦小,不过还算乖巧,除了一双可爱的小脚丫子偶尔不停地乱蹬几下,没有哭啼。
“谁的孩子?”
“我的。”
“啊!她、她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呢?你给起一个吧。”
容修缘看了看不到尺许,娇小可爱的婴儿像一个棉签儿:“就叫芊芊吧。”
“嗯,好听,芊芊快对干妈笑一个。”温雨晴逗着孩子,这小家伙也醒了,张开小嘴笑了一下,一对黑色的小眼珠,无邪的望着面前两张陌生的脸。
“快看,她笑了、她对你笑了。”温雨晴激动地叫道。
“快给孩子穿上衣服吧,小心着凉。”容修缘说出这句话才发现孩子只有一套单衣,裤子上还满是褐色的便便。赶忙拿起床上的丝被把孩子紧紧裹住。
“芊芊,你的运气真好,看你干妈多疼你。”
容修缘莫名其妙的成了这个私生女的干妈,看着这娇小可爱的小生命,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
“哇、哇、哇……”怀里的女婴突然啼哭了起来,别看她长得纤细,哭的声音可不小。在这寂静的雪夜传的老远。
“孩子饿了,快喂奶呀!”
“我没奶水。”温雨晴双目无神。
容修缘赶忙找来糖水,用手指蘸着塞在孩子的小嘴里,啼哭声马上停止了,芊芊小嘴使劲儿吮着。
“这么小的孩子,没奶吃怎么能行呢?你赶快想办法呀!”
“我没办法,你知道的,我还没结婚,这是一个错误,我又不想让这小生命夭折,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我、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温雨晴双眼充满了无助。只见她激动地上前双手拉住了容修缘的胳膊“扑通”一声跪倒在修缘脚下。“修缘求你收养她,从此你就是她的干妈,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快起来,这怎么能行呢?修道院不可以呀。”
“我知道太为难你了,但我实在找不出谁能帮我。”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怎么不找他。”
“别提了,这是一个错误。修缘我求你帮我抚养芊芊,如果有缘我会回来把孩子带走。拜托了!”温雨晴说完毅然站起来看了孩子最后一眼,转身夺门而去。
“你、你别走!”容修缘抱着孩子追到门口,只看见一个踉踉跄跄的黑影消失在了雪野。“嗷、嗷、嗷……”怀里的孩子使劲儿的啼哭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生了事?怎么会有孩子的啼哭?”老修女和一帮修女赶了过来。
“修缘怎么回事?”
“是、是、谁把孩子扔到了门口,我见可怜就抱了起来。”
“有这种事?”老修女上前看着这个娇小的生命恻隐之心顿生:“可怜的孩子,愿主保佑你,阿门!”。
“阿门!”其它修女也双手合十为孩子祈福。
“既然这个小生命和你有缘,修缘是去是留,由你决定。”老修女无比宽柔道。
“老姑奶奶、我想收留她。”
“你可要想好,虽然我们注重属灵生活,每天持守、圣洁、顺服的誓言,每天祈祷、工作,向外传福音。但我们可是贫穷无力抚养。
“老姑奶奶,我没有忘记向天主发的三愿‘神贫、贞洁、服从’,但面对生命我无力抉择。我想把这个小生命带到旁边的孤儿院,照顾她。天主不是教导我们要帮助别人侍奉心中的主吗?请老姑奶奶、姆姆们见谅。”容修缘说的声泪俱下。
“你走吧,愿天主保佑你!”修女们一起双手合十。
就这样孤儿院成了容修缘的另一个归宿。一晃两年过去了,照顾小孩的艰辛让她苍老了许多,不过芊芊已经可以满地跑了,小嘴非常甜,一口一个“妈妈”的叫着。听的修缘心里甜蜜蜜的。
突然,在一个黄昏,温雨晴意外降临,她开着名车,衣着华贵,步态婀娜,满面春风。见到容修缘立刻感激的热泪盈眶。“我的好妹妹,可苦了你!”。
“是你,雨晴。”容修缘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位夫人,和自己两年前雪夜里见到的那个落魄之妇、判若两人。岁月这把杀猪刀,夺走的却是自己的容颜。
“是我,修缘。”温雨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妈妈!”一个小女孩蹒跚而来。
“芊芊!”温雨晴蹲下身,张开了双臂。可孩子却扑向了容修缘的双腿间,抱着她的腿。
“芊芊这个人你也叫妈妈!”容修缘抱起芊芊把自己的头爱怜地贴着她的小脑袋上。
“修缘,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容修缘将芊芊塞给了温雨晴,痛苦的转过了身。尽管她知道自己是修女不应该有这样的心境,但实在是和这个孩子感情太深了,情难自抑。
“大恩不言谢,修缘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谁也不要说。”
“我答应你,你走吧。”容修缘不敢回头。
“雨晴,谈的怎么样了?”这时一个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
“修缘这是我的爱人,他叫杜泽淳是个检察官。两年前那个夜里是他救了我,我们建立了家庭,现在还没有孩子。”
“雨晴,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你一直非常想领养一个孩子,今天也算梦想成真了,应该高兴才是。”
“是,应该高兴。”温雨晴抱着芊芊流着泪笑着向外走去。
“妈妈、哇哇哇……”芊芊在她怀里挣扎。
容修缘看见了芊芊向她伸着手哭喊着的。她的眼泪瞬间流淌了下来。
温雨晴将哭闹着的芊芊交给了杜泽淳,自己坐进了驾驶室,车子和哭声瞬间远去。
容修缘终于控制不住激动得心情,追了出来。
也就在孩子被接走的第二天,两部高级轿车停在了孤儿院门外,从后面一辆车上下来了两个西装革履的帅小伙子,打开了前面一辆车的车门,从车上钻出来了一位肥胖的中年男士,虽然不算高大威猛,但那凸起的将军肚,颇有几分气势。
“老板,这就是最后一家孤儿院了。”
“啪”!“将军肚”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饭桶!多少个最后?不是说这两年把城里所有的孤儿院都找遍了吗?怎么这还藏着一家!”
“老板息怒!这家地理位置偏僻、规模小、又毗邻修道院实在难以发现。”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解释道。
“废话,还不去找!”“将军肚”一声咆哮,司机、保镖立刻进入了孤儿院。
容修缘看着眼前的这位“将军肚”。听他的司机介绍,这就是S城最有名的企业家苏晨龙,本次来是要寻找孤儿院两年前所收养的婴儿。
苏晨龙这个名字容修缘早有耳闻,心里也飞快的寻思着:难道芊芊会是他和温雨晴的孩子?一个企业家、一个是教授怎么可能呢?但她又耳闻了一些这个苏晨龙的花边绯闻,说他最喜欢文化女性,老师、教授等。只要看上了就会死追到底,不到手誓不罢休。
“还愣着干什么?和以前一样,找到花名册把这个孤儿院、两年前所有收养的孩子DNA采集起来。”苏晨龙一声令下,随手拿出一沓钞票甩给了老院长“今天打扰了,一点小意思。”
芊芊虽然没在,但穿过的衣服却被收罗走了。
几天后,苏晨龙再次光临孤儿院,并找到了老院长详细了解了芊芊及容修缘的情况。当他再次出现在容修缘眼前时,满脸冷峻。“能告诉我实情吗?雨晴在哪里?我的女儿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修缘想起了温雨晴的交代。
“请告诉我,你知道一个父亲这两年来苦苦的追寻吗?”冷峻的脸满是乞怜。
“就在你们找来的第二天,芊芊被她母亲接走了。”修缘一颗慈善的心禁不住他的乞求。
“是雨晴吗?孩子叫芊芊?她们现在在哪?”
“是的,但我不知道。”
“你……”苏晨龙身边的一名保镖上前就要动粗。
“混账,不得对我女儿的恩人无礼?这张支票你拿着。”苏晨龙喝住保镖,将一张百万的支票送给了容修缘。
“我不要!苏先生请收回吧,你这样做是对我的侮辱。”修缘把支票退了回去。
“你可以拿它修缮孤儿院,给孩子们添置衣物、食品。”苏晨龙坚决的又递了过来。
看见容修缘在踌躇,一旁的老院长急了一把接了过来。“让我就代她收下吧!”
“好吧,你就把这个孤儿院好好地修缮一番。”
“那是必须的。”老院长欣喜若狂,连连保证。
“这孤儿院还没有名字吧?”
“是、是、是”
“那就叫‘芊雨’乐园”吧!纪念我的雨晴、芊芊她们来过、住过。”
苏晨龙要走了,他看着容修缘:“我相信你,谢谢!后会有期。”
从此以后这“芊雨乐园”就成了他的一个慈善捐助对象,在他的爱心关注下,规模扩大,收留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不过他还是一次次失望而归,温雨晴和芊芊再也没有来过“芊雨乐园”。
时光如白驹过隙,20多年过去了,老院长退休后,容修缘便接替当了院长,她从此再也没有回修道院,但修女的情结不灭,她不但自己喜欢穿这身修道服,而且还让乐园里的工作人员也统一了这身服饰。
现在时过境迁,没想到还能见到芊芊的照片,怎么能不勾起她的思念。
浮世沧桑,世事纷繁。容修缘用手摩挲照片上的芊芊,自言自语:“芊芊你过得好吗?都长成大姑娘了,是否还记得你的容妈妈?要是见面,可能都认不出来了,不过芊芊这对玛瑙般的欧式眼睛还和小时候一样,真迷人呀!”
此时室外仍然雪花飘舞,雪仗正酣。
给读者的话:
民工不想“让爱我的人失望;让恨我的人得意。”民工会坚持到底,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