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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面的人,臣女认为不讨厌既可。”
凌月夕盯着安心如,蓦然笑了。
“安心如,本宫很喜欢你的性格,希望你住进宫,陪本宫聊聊天可好?”
呃?
安心如诧异的抬起头,不明白皇后为何会突然转变话题。此时她笑意吟吟的望着自己,没有半分高高在上的摄人气势,就好像是一个同龄的少女想要一个闺阁知己。
“娘娘如此抬爱,臣女自然受宠若惊,谨遵懿旨。”
凌月夕拉着安心如的手安抚道:“以后不必如此拘谨,你的事本宫会替你做主。”
“天下菊花莫不是都到了这园子?”
博古尔其啧啧赞叹,他一路观来,这菊园几乎占尽了御花园,品种高达百种,千姿百态,香气袭人。
“这算什么?王子恐怕不知,如今这菊花代替了牡丹,成了百姓心中的国花,京城寻常百姓家,也是香菊满园。”
梅妆走在萧溯瑾身后,听到博古尔其的赞叹侧首解说,明艳的脸上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
“哦?难不成这菊花也有故事?”
“皇后娘娘钟爱菊花。如今在人们心中,皇后娘娘是与曾经的‘战神’并驾齐驱的‘战王’,在天朝百姓心中的守护神,家家种菊花是他们对皇后娘娘的崇敬与爱戴!”
梅妆的声音向来如山泉水般悦耳,这番说辞自然落尽了身后大臣们的耳中,就连萧溯瑾神色也是微微一变。
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是对皇后的赞誉,但是稍有心思的人又怎听不出深意。百姓崇敬与爱戴的,可不是天子吗?皇后似乎是夺了皇上的华冠!
“呵呵呵呵,不愧是天朝圣女,如此看来,这天下也只有皇后娘娘才配得起天之骄子!”
博古尔其开怀大笑,看向萧溯瑾的神色中带了一抹艳羡。
“王子所言极是,朕此生得瑞泽皇后,实乃三生有幸。天朝有瑞泽皇后,亦是百姓之福。”
萧溯瑾 凤眸含笑,似乎博古尔其说中了心思,转身面向百官,声音不高,却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至此,他们才恍然,皇上并不像传言冷落了皇后而宠爱怡妃。
如稚子般纯洁的雏菊中,凌月夕微微抬首望着明黄的身影,还有他明妍的笑容,似一股淡淡的熏风扑面而来。
萧溯瑾站在汉白玉栏砌成的拱桥上,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凌月夕身上,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温柔,即使是石头都要被他的目光消融了。
随着萧溯瑾的目光众人看过去,立刻恭敬的让开一条路,有惊艳的目光,有敬佩的目光,也有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
博古尔其睨着目光暗含嫉恨的梅妆,暗笑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手中的折扇摇的更是欢快了。
“你有那么热?”
蓦然耳边传来一到凉凉的声音,得意之色一滞,余光瞥了眼谪仙王爷,嘴角一扯,收了脸上的表情。
夕儿。
萧溯瑾缓缓伸出手,笑容如三月春风令人心神摇曳。
“臣妾只是学皇上体恤百姓,略得皮毛而已,哪有说的那么好。”
凌月夕笑容恬淡,说笑间已将所有功勋戴在萧溯瑾头上,她愿意站在萧溯瑾光环的后面。
“ 瞧你心情不错,谈妥了?”
萧溯瑾握着凌月夕的手,看到她身后跟过来的安心如问道。
凌月夕点点头,低声说了几句。
众人听不到皇后说了些什么,见皇上脸色渐渐凝重,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尤其是安意如,从她看到安心如跟在皇后身后一副淡泊的神情,心中惶乱不已。
好在众人虚惊一场,皇上只是目光严峻的扫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携了皇后前往百鸟园。
这一路上,安意如的目光一直飘在司南身上,想起那日他挑起自己的下巴温柔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本侯早些遇到二小姐……’,因为安心如也从包厢出来,他未说完,但安意如已经将那句话补充了。‘若本侯早些遇到二小姐,定要娶回侯府。’
安意如有这想法也不怪她,实在是司南当时的眼神和表情让人不得不作此猜想。
博古尔其折扇一摇,落后两步凑到司南身旁。
“司南兄,既然你不喜欢美人,赠予小弟如何?”
“又不是本侯什么,有本事自己拿去!”
司南的声音不高不低,恰恰能让走在皇后身后的安心如听到,而且他能确定她听到,可惜安心如没听到似的根本无动于衷。
啪!
博古尔其折扇一合搭在手心,拍拍司南的肩膀道:“有司南兄这句话,小王放心了!既然不是夺人所爱,小王定要手到擒来!”
司南不在意,心道安心如可不是一般女子,哪里能让博古尔其‘手到擒来’。想是这么想了,司南没发现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安心如的定论。
从百鸟园出来,皇上留下了安鸿文一家人和司南。
原本闹哄哄的人们都走了,整个园子陡然间清冷了许多,安鸿文心知肚明是何事,冷眼瞟了一眼自家女儿。
“左相,朕听说你前妻是龙城宇老先生之女,可有此事?”
啊?
安鸿文惊得乍然抬头,触到皇上冷冽的目光,立刻匍匐在地,诚惶诚恐道:“皇上赎罪,臣并非有意欺瞒。十年前臣妻痨病身亡,徐老先生恨臣立刻续弦跟臣一家绝了交往。臣携家眷落户京城,怕遭人议论,便从不曾向外说起,还望皇上恕罪。”
徐家乃百年世家,赫赫有名的布衣天子徐墨霖便出自徐家。徐氏正宗每一代都是能人辈出,可惜自从高宗开始,徐家人弃政从文,成为文坛领袖。萧溯瑾又怎会不渴望得到徐家的鼎力相助。
萧溯瑾心中暗恼自己居然如此疏忽未得情报,神情更加冷瑟。
“绝了交往?朕怎听说徐家对令爱关怀有加,曾接到徐家五年之久。”
正因为凌月夕被接到龙城五年,京城里谁也未曾见过这位安家大小姐,中秋宴上是初次露面。
“这……徐老先生只有小女一个外孙,故分外宠爱,只是与臣早已是恩断义绝。”
安鸿文说道这里,着实汗颜,底气明显一落千丈。
这时凌月夕轻咦了声缓缓道:“若是十年前续弦,安家二小姐不该是九岁多么?又怎会是十五的年纪?”
凌月夕神色平常,扫过安鸿文的家眷时目光清冷,不怒自威,安意如早已靠紧了自己母亲,吓得大气不敢出。
安鸿文听到这里脸色一下惨白,又羞又恼又怕,连忙朝着凌月夕回话。
“呵呵呵,原来左相是妾侍扶正,怪不得……”凌月夕掩口轻笑一声拽了萧溯瑾的胳膊柔声道:“如此说来也不怪左相,妾侍扶正,在文墨世家毕竟是难登大雅之堂,安大人入京上任,总不能还未落脚便遭人议论。这是家事,皇上不必气恼,倒是前些日子的舆论,有失皇上颜面。”
安鸿文刚刚松了口气,却因凌月夕最后一句话吓得又是匍匐在地,他怎不知其意。安心如是皇上指婚,出了这等事自然是失了皇上颜面。他心中恼恨这个从不与自己太过亲近的女儿到底跟皇后说了些什么,居然要皇上亲自过问。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是一不小心脑袋落地的事啊!
“夕儿对看重的人自然不会错,朕怎会相信流言蜚语,再者今晚东溟候能同安心如一起赴宴,可见也是不信。”
“话是如此说,却也不能让安小姐白白受了污蔑,究竟是未来的侯府主母,夕儿想要皇上下旨彻查此事,还安小姐一个清白!”
司南凝望着凌月夕,心脏似乎破了洞,冷风嗖嗖的直往里钻,不是疼痛的感觉,而是一种奇怪的难以名状的感觉,不疼,却比疼痛更甚。
“小王来,出来吧,免得受了风寒!”
蓦然,萧溯瑾朗声道。
众人还未听明白,前面楼阁上飘下一个人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王就想躲在暗处多看几眼美人,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真的博古尔其,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对着皇上作揖的动作也是格外滑稽。可惜他口中的美人只是淡淡瞟了一眼,依然神情淡漠的垂下头,再也未看一眼,细看,却能从她皱眉的神情中看出一丝厌烦。
安心如估计是第一个对博古尔其表示出反感的人。
凌月夕不由得笑了,看着博古尔其的目光也多了一份幸灾乐祸。
“好一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惜了名花有主,朕对此深表歉意。”
萧溯瑾也是笑意盎然,他有心拉拢回纥,自然要好好对待博古尔其。
“如此王子还是多留些时日,说不定就能遇到心仪的女子。”
凌月夕也表现出好客的样子。
“这个……”博古尔其用折扇挠了挠头,似乎很是纠结。
“王子不必难为情,若感觉无聊,倒是可以帮着做些事,譬如——跟东溟候一起彻查安府内鬼,还安小姐一个清白,也是给了徐家一个交代。”
提及徐家,此事再不是安家家事了。
安鸿文只觉一个头两个大,颤颤巍巍谢恩。
安心如也跪地谢恩。
安家家眷一个个噤若寒蝉,跪了一地。
司南怔怔的站着,就像风干了般,一直听到‘起驾’二字才木讷的行了礼。凌月夕至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突然间,他好像经历了很漫长的时间,漫长到心已经苍老。
安心如垂首走过司南身侧时,听到司南冷寒的声音传进耳朵。
“安心如,本侯真是小看了你!”
字字带着狠绝,安心如心中苦涩,知道自己被司南误会了。自己与徐家的关系公开,皇上无论如何是要司南娶了自己。而这些,真的不是她说出口。
“侯爷,小王帮你送安小姐回府可好?”
博古尔其眼巴巴的凑到司南面前。
“有劳王子。”
司南一拱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