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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城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他站在那里,好似一尊雕像。直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他才惊醒过来。回头一看,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时璟然。
“去喝一杯吗?”时璟然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苦涩却依旧英俊的笑容。
自从傅七七消失不见之后,他们两也不知道为何,就经常出去喝酒。
或许是因为都深深的爱着傅七七的原因吧。
“你不觉得,她的背影实在是太像七七了吗?”一看到来人是时璟然,司景城很容易就吐出了心中的苦水。
时璟然修长的手指斜插在裤袋中,颀长的身子斜倚在墙壁上,沧桑地望着楼道的灯光。
他轻轻摇摇头,装作不在意地一耸肩,说:“可她终究不是七七。”
似乎是被时璟然的话戳破了梦想,司景城的眉头拧得更加紧了。他的头深深埋了下去,十分痛苦。
“要不是你和蓝千若有牵扯,七七她会那样吗?”司景城又想起了傅七七坠落悬崖的原因,直接把时璟然当成了出气筒。
时璟然听了,却出奇的没有反驳。司景城也没有再说话,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倾世分公司的楼下。
此时天已经微微有些擦黑了,时璟然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望着苍茫的天空说:“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上天和我开得一个玩笑,我那时候让她苦苦等我,现在轮到我等她。”
“别人都认为七七已经去世了,只有咱们两个觉得七七没有去世。”司景城苦笑一声,“时璟然要是当初你不闹婚礼,七七她和我结婚,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了。”
“可是七七她是不愿意的。”时璟然声音微微有些冷淡地说:“她那时候不愿意,你没有看出来吗?”
“我怎么又想给你挥拳头了,”司景城也有些来气了,“每次和你在一起,就会想起不开心的事。”
“你以为我不是吗?”时璟然没好气地等了司景城一眼,说:“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七七已经回不来了。”
时璟然紧紧闭上眼睛,面朝着苍茫的天空。冷风吹起了他那微微有些陈旧的围巾,他修长的身影,以及俊逸的外貌,在冷风中形成了一道洒脱的身影,引得路人不断观望着。还以为这是在拍电影。
“别说了,”司景城有气无力地说:“不是想喝酒吗?走吧。”
时璟然倒吸一口冷气,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跟着司景城一起往停车场中走去。
要是他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宁愿当时公司破产,也不会答应蓝千若结婚的要求。
或许,他会在那时候就给蓝千若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这样就不会有以前的事情了吧?
要是傅七七有一天知道了,她坠崖那件事是因蓝千若而起,她会原谅他吗?
时璟然微微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喧闹了起来。对傅七七的思念之情,宛若那沸腾的水,在她的心中不断闹腾着,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不留一点空隙。
两人酒酣耳热之际,又开始互相对骂起来,宣泄着对傅七七的思念。
酒吧的人已经习惯他们两的表现了,每次来都要这一间标准的VIP包间,要好酒之后,也不让人服务。
再过一会,里面会传出来对骂,冷嘲热讽的声音。在两人走后,服务员打扫包间时,甚至会发现一些玻璃碎片。
这些碎片,都是名酒的瓶子,让人忍不住心里滴血。可是这两个长得比明星还要帅气的男人,却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屡次这样。
服务员在叹息之际,也不敢说什么。只当这是富人的高级游戏。
“看看,里面又骂起来了。”两个侍者路过包间外面,笑着对另一个侍者说。
另外一个侍者耸耸肩说:“真不知道他们富人是怎么想的,那么贵的酒瓶子说砸就砸,既然每次都吵架,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这就是咱们不懂了,”第一个侍者笑着说:“说不定等咱们成富人了,就理解了。”
“奇怪,里面怎么没声了?”另外一个侍者奇怪地说。
两人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发现真的是没有声音了。两人先是奇怪地看着对方,然后另外一个低声猜测说:“你说,不是咱们两的议论被他们听见了吧?”
想到这里,两人都是一紧张,赶紧快步离开了。
“看来咱们两要换地方了,侍者都知道咱们两每次喝酒的流程了。”司景城微微有些醉意,他靠在门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笑着说。
黄色的酒液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摇曳着,折射出金黄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注别人的看法了?”时璟然靠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睛,不在意地冷哼一声,说:“反正又不是什么机密,让他们听得了。”
“大概是从七七开始进入娱乐圈之后吧。”被时璟然这么一说,司景城当真开始思索起他为什么这么注意别人的看法。
他颓然地靠在门板上,他身上刚刚流淌的优雅潇洒之气全部消失,只余下失落。他看着手中的酒杯,涩涩地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似乎酒杯中不是酒,而是思念,是失落,是颓然,是孤寂……
看到这样的司景城,时璟然一愣,随即像叹息一般,说道:“你是不是很恨我和蓝千若?”
司景城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说:“这还用说吗?!”
时璟然拿起酒瓶,给他和司景城都倒了一杯酒。随后,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你要恨就恨我吧,蓝千若她是我妹妹,这一切都是我没有提前理清楚,才会导致后面这一切。”
“你以为我不知道蓝千若是无辜的吗?”司景城摇摇晃晃地坐在沙发上,“她和七七一样,都爱错了人。”
“我告诉你,司景城你别蹬鼻子上脸,”时璟然直接站了起来,狠狠地说:“你说千若她看错了人,我不说什么,可你要是说七七她看错了人,我绝对不同意!”
“时璟然,不过是七七她先遇到了你,要是先遇到我,她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司景城的脾气也上来了,只听啪的一声,酒瓶子就四分五裂了。
一瞬间,整个包间中酒香四溢,还带着一缕辛辣地刺鼻味。
时璟然正想得意地笑,却在想到傅七七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七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时璟然颓然地喝下一杯酒,靠在沙发上,看着旖旎的灯光,目光迷离。
司景城也沉静了下来,包间中再无声音,只有那辛辣的酒香会躺着。让两人悲伤的心情变得愈加浓郁。
“对了,蓝千若现在怎么样了?”深夜,时璟然和司景城才走出酒吧,一阵冷风吹来,两人的思维才清晰了许多。司景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问出了这句话。
“我记得她好久都没有出现了,回美国了?”既然问出来了,司景城索性问个清楚,“你那个快就把她弄到美国去,是怕她有危险吗?你对七七怎么就没有这觉悟呢?”
时璟然靠在车上,冷笑一声,说:“我当时只顾着找七七,怎么可能有心思去管她?她被她的爷爷带回到美国了。”
“美国?她爷爷的速度还真是快。”司景城嘲讽一声,就坐到了车子里,朝着时璟然挥了挥手,当是道别了,然后就一踩油门直接离开了。
时璟然靠在车上,缓缓地吸了一根烟,烟雾在他修长的指间换换冒出,缭缭绕绕,好似他那说不清理不清的心事。
等到一根烟吸完,时璟然才站直身子,她也顺势扔掉了烟把。红色的烟头在地上弹了两下,地下停车场再次恢复到黑暗,仿佛他灰暗的心情。
时璟然冷然地笑了一下,才上车离开。
车子在停车场中摆出优美的弧度,随即消失不见。
远在美国的蓝千若,此时却不在黑暗中。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她努力瞪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即使阳光再刺眼,对于她却是一样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阳光对于她而言仅仅是暖和而已。和屋内的空调没有什么区别。
“阳光太强了,我推你进屋吧。”Dveil轻轻来到蓝千若身后,他修长的双手扶住轮椅,阳光下,他整个人温柔又干净。
可在他的声音却是时璟然的声音!而他自己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声音,几乎都要忘记他以前的声音。
那时候他采集时璟然的声音,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变成时璟然的。
也就从那时候起,他的胸口总别着一个变声器。只要有这个变声器在,他一说话,就会变成时璟然的声音。
通过这个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和时璟然的声音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很难听出区别。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就是靠着这个声音留在蓝千若身边照顾她。
每次,他去开时装展,或者遇到采访,听到他自己的声音,他都要愣神好久。
他自己真正的声音,他心里几乎都存在一丝违和感了。
“反正我又看不到什么,阳光再强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蓝千若十分冷淡地说道。
Dveil一愣,已经很久,蓝千若都没有对他以这种口气说话了。
看着远处的美景,Dveil恍然想起,在蓝千若刚从病房中醒来,发现自己看不见时,她是用这种语气对护士说话的。
可当她听到他的声音,暴躁的她,忽然就安静了下。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时候蓝千若双臂伸开,颤颤巍巍地叫着:“璟然哥哥,是你吗?你在哪里?”
看到她颤入蝴蝶的样子,他的心忽然就软了。
作为傅七七的朋友,即使他从小就喜欢蓝千若,也难免不因为傅七七的事情,对蓝千若有着一丝怒意。
可在那一瞬间,他却无论如何都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