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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冷镜,虽然陆七夕对他已是足够了解,但她内心仍有种像是执着般的好奇心作祟,想要看看是否她了解的冷镜和冷寂眼里的是不同的两个人。
提到当年冷镜代替冷寂率先坐上太子的位置,却也了天下人的笑柄时,冷寂也有些尴尬。这种尴尬来自于冷镜少年时已遭受过不少苦难,而冷寂恰恰就是他身边为数不多的见证人。
当年,冷镜成为皇子后顾念他生母位份低,虽然他是皇子,但享有的权利却不如别人的多,他住的是宫中最差的宫殿,身边也只有一个仆人和他生母在伺候,可以说是夏不能驱热,冬不能御寒。那时唯一值得慰藉的是还有冷寂这样一个弟弟肯与他亲近,更不因他生母位份低而看不起他。不过这一点却不是冷寂自己口述出来,而是陆七夕猜测的,毕竟这件事猜测的根据不好直接跟冷寂说起。只看当年,即便是杀了先帝也没有动冷寂的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这两兄弟的关系至少不能说是恶劣的。
还没有等陆七夕惊愕完,就听冷寂接着说起了她最怕的事情。也就是冷寂自己的事,按说陆七夕本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往事终究只是已经发生的事,放在那里当做缅怀过去的一点像征罢了,有没有意义全在个人眼里,可陆七夕怕的就是如此。
冷寂原本是先皇冷隆第四子,是他当年的佘贵妃与先皇诞下第一个儿子,却也是刚好因此,冷寂才会成为陆七夕今日见到的他。
虽然在冷寂之前已经立下了大皇子作为太子,原以为冷寂根本没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天子,但几经周折之后,大皇子猝死在宫中,冷寂虽未被立刻立为太子,但在旁人眼里他却已经是毫无疑问的太子了。
十二岁之前,作为四皇子的他的生活与其他宫内的皇子相比,其实大致是相近的。
但是他有一点与别人不同,他虽是皇子却对武学颇为感兴趣。他喜欢的自然也是先帝执意希望他学的,然而学的越多时间反而越来越少了。
只记得,冷寂一开始每个月还能见到几次他的母妃几次,见面时若是没有要忙的功课也能留出些时间同他说上几句话,随着年纪大了,能见面的次数就越发少了起来,有时候几年见都不到生母一次的。
“我之前看到哥哥们一个个一听到要去上书房时就愁眉苦脸,还觉得纳闷觉得他们实在不懂的读书的乐趣,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老天爷要我那么小就能识得千自并不是为了让我做一国之君有所作为,或是成为诗人寄情于山水间,老天爷大概是知道我命途多舛,所以一开始便给了我一些小小的苦头,好叫我在今日安心做个平凡人吧。”
其实每天除了学习很多东西,就是见皇上如此循环往复,无聊的紧。每每听太傅说什么治国安邦之道,自己却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当上皇帝,或是说在最后登基成帝的是否就是我,就是这样荒废时日重复着,学一些有可能以后都未必会用得上的东西,你说宫里人是不是有病呐,我们这几个被人羡慕的似是仙人转世一般好命的皇子,幼年时期甚至过的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小孩,竟连作为孩童的乐趣都剥夺了去。”
冷寂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草地里,恐怕是想起了很多往事。冷寂清楚的记得,似乎也是这样的明媚的一日里头,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上书房温习功课,最前头那个穿着一身黄袍的他已经猜到恐怕是他的父皇了。
等到他一走近,六岁多的冷寂才第一次真正看见他父亲的容貌,比起冷寂梦境里,想象中的那张脸,倒是正派了很多。他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脸色中有着隐藏在帝王躯壳下深深的不安感,虽然年纪上显得比母妃大了许多,却着实叫人心生敬畏,精致的五官因为年月的雕琢,眉目间不失英气一双眼眸中颤动着的是天为不可冒犯的威严,却还有那么一丝隐约可见的忧愁,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除了母妃以外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眼睛。
冷寂过了片刻终于才回过神,继续接着说起当年之事。
他淡淡对陆七夕提起过往的时候面上叫人看不出半点神伤,他说当年他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不该反抗的时候不会反抗,好在他一直做这些,据说在某一日,先皇破天荒在早朝时,大赞三皇子冷镜处事稳颇有君王相,不骄不躁是个会为国家社稷谋福的好君主。
这些溢美之辞,来的突然,但当时似乎已经有不少人都看在眼里,知道冷镜并不是真正的储君,而只是个傀儡。
“可那时谁又能料到,最后最不起眼的成了皇帝,当日最耀眼的,如今却已经消散成灰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当今圣上,在当年其实是作为你的替身存在的,对么?”
“对……”
“我不该问这么多的……”
“这有何妨,我是不愿意说起那些宫中的往事,自己总觉得离开皇宫之后过的日子,才可以算得上是人该过的日子。只是你问起我说了便是说了,你无需自责。我也从未解释过为何我与冷镜皇兄之间何以会变的如此疏远,而你也未曾问起过我。你会有这种疑问很正常,毕竟你也可能无法想得出,现今我与他像是互相警惕的样子,可许多年前确实也有一段美好的童年时间曾是我们与彼此一起度过的。……奈何,宫里的情份终究太浅,即便是血缘至亲有时候都会进行一番争斗,是我过于天真总以为自己和别人能有所不同罢了。”
陆七夕猜出了一半,剩下的她也不敢多问下去,此前总以为看到冷寂会不自觉开始替他惋惜,只因为他出生于皇宫,因为利益的关系才与冷镜渐渐疏远,以为皇宫中的权谋争夺再厉害也不至于无视掉人世间最纯真的亲情,可如今听他的叙述,这大概是陆七夕第一次没能将情况想的再坏一些的缘故。
皇宫中不论是父子,母子手足,都成了无形的障眼法,能用的就用,用不到的也只好狠心弃之。真相残忍的地方在于,往往它能比你想的还要残酷百倍,叫你一时间无法接受。原来权利场上无情的缘故竟上因为,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论是善心还是好人,不论是母子还是兄弟,有什么你以为是真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你才会知道,原来连那名存实亡里头的名也可以是假的。
但是所幸还好冷寂在经历了这些风波之后,还没有完全被皇宫那个巨大的深坑所污染,居然还能有人从那鬼地方救出自己的本我,反而越加坚定的保持了自己的品性,甚至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希望要天下人都幸福,就连陆七夕自己,也不何尝不是九死一生,却也只能残留个念想以此保证自己存活的目地,而他却能完整的有价值的活着,真是羡煞他人。
“你记着我今日所言的这些话,切勿将它当作故事来听。告诉你这些一是让你了解日后要接触的人中,有哪些事情需要忌讳,又有哪些人是你不能动的。一个是刘太后,另一个则是薛天意,此前你与她们已经交过手理当知道她们的本事,这二人看起来只是宫中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与他人之处,但心机却是深的足够i与海水相比……”
陆七夕多想告诉他,还说漏了一个人,那就是冷镜。
对于陆七夕而言,至今最后悔的是,没人提醒她要小心陷入冷镜编制的爱情陷阱中,连被冷寂提醒要多加小心的薛天意都不是他的对手,薛天意那样一个从小就懂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那样似乎生来就精通对感情收放自如的一个人,怎么偏偏要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他是自己碰不得那个一个呢。
可转念一想,或许在冷寂眼里冷镜的行径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或是他心底还留有一丝对童年生活的幻想,反正他不愿意说,陆七夕也不戳破就是。
这里不是有风掠过,胆大包天如陆七夕冷寂这样的两个人,时间耽误的久了,赶着去晃着走都还是迟了,那又何必去在意究竟迟了多久。
她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春夏常见的野蜂吐纳花蕊,过程大抵是苦不堪言,末了却又有一番体会。
“从前有个极笨的人,她的命不太好,生母又刚好出生低贱,但至少童年时期她过的很快乐,一直到她六岁的时候……”冷寂出神的听,眉头亦是跟着陆七夕说话的每个短句点一起跟着舒展着。
“之后呢?”
“之后,她的生母将她交给了她的爹爹,那位是极有名望的人物,几乎是无人不晓,算是个算是个大人物了吧。
他请先生教她写字读书画画,她学了很多但唯独没有学会辩识人心的善恶,终于某一日她遇到了某个天神下凡般的少年,他低语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可惜后来他来迎娶她,他却带走了别人……”
安静,在这里说短不短,说长却又不长。
口所言若是心之意,陆七夕再说下去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罢了,她这才发现原来在她的身份面前竟然连宫中不能说的事都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她本想如冷寂对自己那般,用半真半假的话,至少也把自己的成长说与他听,她不愿意与他分享一切的过往,但她只是害怕,身边的人会如上一世的冷镜那样,突然出现就再没有回来过。
“再后来呢?你怎么不说了?”
“没了,”
“没了?”
“嗯!”
是么,陆七夕蓦然听下头,脸色变的阴沉起来。
“既是有心,有些话自是不必说的。既是无心,只怕说了也成枉然……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知己。自欺欺人的以为对方能懂的,那便只有情爱了,正因为不讲理,毫无规矩可言,不按章法出招,所以它就成了世上最公平的东西。愚笨的聪明的,皆是众生平等,没有捷径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