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9章 如梦初醒

木婉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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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这感觉就如同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除了看不见自己的脸孔之外其他都无比清晰。

    有她爱过的恨过的人的脸,他们的面孔一张张纠缠在一起,直到陆七夕都无法分清楚他们谁是谁的时候,她也已经想不起一开始为何要对这些人心怀怨恨或是爱意了。

    大概直到意识渐渐模糊,生命渐渐剥离身体的那一刻,人才会终于发现那些曾经被自己看成是巨大包袱的沉重代价,原来也可以犹如一根羽毛般轻盈飘去。

    而这一切之所以会在陆七夕身上寄存过久的时间,全因她在这劳碌奔波的日子里,从未想到过要停下来,再回头看看。

    鼻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清甜的香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身体就如坠入绵软的白云间,瞬间就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想着在这柔软里越陷越深才好。

    “醒了?”谁在说话......

    这声音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她这是怎么了,再没有比不愿意睁开眼睛,心里却能任由自己无比安心的待在眼睛看不到的处境还要可怕的事了,这会叫陆七夕想起薛天香来,那个无所畏惧,愿意把一切的信任毫不吝惜交付给陌生人的笨蛋。

    而陆七夕不是薛天香,因为如此,她不可以重蹈她的覆辙,这话现在说起来有些好笑,因为她都还不清楚自己现如今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还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囚犯,既然如此她也完全没有说自己好过薛天香的理由。

    薛天意是死了,至少临死前也并没有心存一丝让人救走自己的可怜念头,一人至少还算有些尊严的消失了,她心里未能得见想要见到的人遗憾,那也只是留在心里的遗憾,而非是展露在明面上的情绪。

    可陆七夕不同,她以为经历过一次死亡之后,第二次时便能更加纯熟,甚至可说是毫无顾忌。

    但生死毕竟是人生中的大事,更对于曾经失去过的人来说,连能够见到光明的机会都是难能可贵的。

    “这是在哪儿?我......死了么?”

    突然迎上刺眼的光明,以至于刚习惯了黑暗的双眼有些无法完全睁开,这样的感觉令陆七夕记起她被人带走到刑场的时候,哼,只要是皇帝的一个命令,那就是不管刮风下雨,不管黑夜白昼都的要执行的。

    哪怕把陆七夕带入黑暗之地的也是他,最后将她推向光明的也还是他,如此反复的转折,心里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出该对冷镜有的感谢。

    难道说是该感谢他胡乱闯入陆七夕的人生,将原本平静如水面的生活搅得七零八落么?

    “小姐?你总算醒了!”这个声音是?多时不见的流粟,竟然在陆七夕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这是在梦里么?还是我当真已经死了?流粟你不是该在陆府替我照看香坊的么?难道说你已经被陆家的人给……”

    “慢着慢着!小姐,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打断了陆七夕的随意猜想,流粟战战兢兢的看着她,又慢慢伸出手去探探她的额头,看看她是否还在发热。

    “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么?我是说,包括九王爷亲自去劫法场救下小姐,再把小姐带回来的事……”

    不知道此时直接提醒陆七夕算不算是件适宜的事,但可以肯定的是,或许她实在太累了,以至于睡了一觉也就不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了,毕竟倘若她想起来,此时睁开眼有一件要做的事就不只是开口询问流粟这么简单了。

    发生了什么……陆七夕使劲按住自己的脑袋,她不喜欢喝酒,平生也没有半点喝醉的经验,所以这个时候她才比其他人稍稍晚了一些体验到了何为头疼欲裂的感觉。

    尽管费力如此,但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反正按照流粟的话来说,陆七夕这次就是大难不死,而且救她的人是冷寂,要知道的事几乎都已经通过流粟告诉了她。

    “陛下,微臣已经诊断过陆七夕的脉象,她腹中的确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陆七夕刚才还乱做一团的脑海里,稍稍晚了一些呈现出不久-之前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原来太并不记不起,而是她的记忆在某一刻因为疲惫而断线了。

    身孕?还是两个月的?陆七夕一边慌忙的往床边靠,一边试着安抚自己忽然涌上来的怒气。

    反正有一点陆七夕可以无比确认,她腹中莫说是个孩子,连一点食物消化的残骸都有不起,不知道冷寂在这其中又耍了什么把戏。

    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陆七夕在这里,她并没有死,而冷寂的莫名借口也已经成为了别人眼里的事实!

    “冷寂在哪儿?”

    流粟被陆七夕的严肃表情给吓到了,她惊讶的捂住嘴巴,似乎预料中的陆七夕应该在醒过来的时候,在面上带着粉色的少年应有的娇羞才对,而不是如她所看的这样暴跳如雷。

    “王爷他……额………他……”

    “够了,我自己去找!”

    陆七夕急冲冲就要下床,却不料在她前往门的方向移动当然过程中,和刚好走进来的冷寂撞了一个满怀。

    “不错,看来,你是恢复的不错。”

    陆七夕就如同撞在了墙面上一样,吃痛的捂住脑袋,随后却又朝着反方向乖乖的走回去,连喊疼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流粟忍禁不禁的撇过头去,生怕自己笑出声来会破坏了这一对的微妙气氛。

    “怎么?身子好了,眼睛却不好使了呢?撞到王爷就跟没事人一样!”

    将头一味蒙在被子里的陆七夕,隐约听到了许奕的声音,并不是许奕的声音有多么独特,而是陆七夕所认识的人里似乎再也找不出比许奕更为人正派的,所以他在陆七夕的世界里理所当然也就成了特殊的人物。

    只是陆七夕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冷寂,只好肆意把自己整个裹进被子里,装作不知道外面有人的样子,希望以此来蒙混过关。

    这种以前只在想象里才会做的蠢事,陆七夕今日居然不由自主的做了出来。而且更让她觉得奇怪的事,当事情发生之后,她却丝毫没有任何时间可以去考虑这样做是否显得有些矫情这种问题。

    但她心里已经全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的时候,行为却不被大脑控制的主动跳出来打破她对自己略显沧桑的认知。

    可以感觉到冷寂的脚步逐渐在靠近陆七夕,陆七夕心跳的频率已经到了令她自己都无法忍受的地步,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靠近中的冷寂发现她的不寻常之处。

    只是良久之后,当陆七夕已经做好被冷寂掀开被子嘲笑一顿的时候,那脚步声却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又重新响起并紧接着就离开了陆七夕所在的房间。

    她心里被一股说不出的失落给包围了,

    明明就是陆七夕自己不愿意见到冷寂的,却也是她先感觉到来自内心深处的失落,她有些迷茫,不懂得她现在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快要被缺氧的窒息感弄得晕厥过去时,她才肯掀开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不得不佩服自己日渐精益的听力,从前哪怕被人提及她的名字说到她的坏话时,她都会慢别人一拍才细碎听到那么几个字,而如今她已经到了不必用眼睛去看就知道外面情况的地步了。

    冷寂的确已经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与他形影不离的许奕。

    想想还真是面红,一个人想了那么度主意去救她,而她却在该道谢的时候,兀自只顾着矫情。

    不论如何这样的做法都有些失礼吧,而陆七夕心目中该与冷寂久别重逢的场景也不该是这副模样。

    微微自嘲似的叹了口气,面上浮现出一丝丝落寞的笑容,看的身边的流粟都有些暗暗心疼陆七夕。

    双眼环顾四周,才发觉陆七夕所在的房间似乎好的有些过分了。

    紫檀木大床,丝锦布置的帷幔,前朝名画师绘成红木屏风……

    陆七夕之前也不是没有来过王府,怎么全然不记得王府中还有这般装修的卧房。

    还是她孤陋寡闻,以为自己对王府了如指掌,其实她看到的只是余光一瞥?

    “这是后院的厢房?”陆七夕皱着眉,纤细的手指来回滑动在苏绣的被面上,似乎颇有疑虑的样子。

    “小姐记错了,此处是王爷的寝殿……”

    “等等!冷寂的寝殿?!不对呀,入宫前我分明还来过一次,本没有那么多的装饰品,这怎么可能是冷寂住的地方,这明明就像是个……”

    像是个女子住的闺房!

    陆七夕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很显然面前的流粟却是完全弄懂了她的意思。

    大概冷寂是个不习惯在做事前就跟人说上许多的人,先做再说的做事风格也给陆七夕造成了极大的烦恼,更令她这个人当事人却对自己现如今的处境一无所知。

    “此处的确是九王爷自己的寝殿,单但这只是一部分,是后头的暗格之类的地方,不知道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奴婢来到此处时这屋子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虽然从外头看不出什么不同。大概是知道小姐要出宫所以,特意叫人整理了一番,看得出王爷对小姐你倒是颇为用心呢。”

    .事到如今的流粟,除了闭口不言掩嘴笑笑以外,就是对陆七夕说冷寂对她有多么的别有用心,陆七夕顿时有些后悔起开口问流粟的这个决定,因为她看上去比自己还要一无所知。

    可惜的是,知道这件事前因后果的唯一的那个人,却在刚刚被陆七夕避而不见了。

    此刻在流粟的搀扶下起身之时,陆七夕也感觉到身体上某些部分正因伤口而传来刺痛感,或许是在将她送到刑场的路上被打了那几鞭留下的痕迹,适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用不完的力气,竟然可以完全不借别人,自行行走。

    看来别人所说的,傻子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这句话倒是真的。至少方才的陆七夕在冷寂眼里,恐怕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