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0章 薄命长辞知己别

木婉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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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刚开始到这里时,还知道需要把日子记清,到现在,陆七夕已然不知道外头是一幅什么样的光景了。

    可见到的,除了面前的青苔色地砖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可看。

    而慢慢的,她已经开始分不清地上看到的,究竟是真的生长出来的青苔,还是有些发旧的地面。

    这几日,本以为将会随着御卒大伯那几句惋惜一起到来的圣旨,却始终不见踪影。

    想到这里陆七夕便气极反笑出声来,这个冷镜真是……生时,便叫陆七夕等他等到了末了,连尸骨都不剩,如今重生后却连自己的性命还得需要他的首肯才能舍弃不要。

    “陆七夕!有人来看你!”

    面生的官差粗鲁的一把打开了牢房门,只可惜那里透经进来的光线太弱,陆七夕尚还不能够看清楚那进来的身影是属于何人的。

    “陆姑娘……您受苦了……”

    哽咽在喉咙间的声音并非出自从未听到过的嗓音,但却因为沉重的哭腔却使得那声音难被人辨听出来。

    “你是?”

    “是奴婢呀,奴婢在药膳坊外曾获您相助,陆姑娘不记得我不要紧,您平日里记得事情太多了,一时想不起奴婢也是应该的……”

    “不……不!我认得你!你是长恨奴!”陆七夕愕然怒目瞪着面前这个越来越靠近她的身影。

    她的脸越近越清晰,而陆七夕眼里看着,心里却恨不能立即将这贱奴撕碎了才好!

    要不是她,陆七夕怎么会被薛天意找到机会趁机下毒在香粉里,而她做为一个熟读岐黄之术的人,竟然就这样被她们的小小伎俩给骗了过去,一切全因为自己那份不争气的仁慈之心,才会令自己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说!谁派你来的?!是薛天意对么?哼,事到如今我已经被她害成这样,难道她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么?还是,非要等我死了,她才肯松口?!”

    连续几天来的压抑情绪,却因为恨奴的出现,而一触即燃。而当陆七夕复又看到她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蛋,那副人畜无害的神情时,就再也无法克制那股怒火。

    “陆姑娘,为何会这么认为?这其中只怕是有什么天大的误会……”

    “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鬼话,你那套”装可怜的把戏,用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重复利用下去么?你大概不知道,我此刻有多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杀了你,可惜你看我连自己的命都即将不保,又有什么本事取你的贱命呢?”

    半带几分自嘲的话语,却说得那边的恨奴一头雾水。

    她本来是来看看,还有什么是此时的自己能够帮到陆七夕的,却不曾想到过,陆七夕居然会对她怀着如此大的仇恨。

    而陆七夕现在恐怕消化不了任何的真相,只看到恨奴头上的那枚珠翠花钗,就能紧接着联想到,薛天意满头皆是名贵发簪争济楚,正因为该带哪一只而苦恼时,陆七夕却被她困在这里如丧家之犬似的哀哀凄凄!

    陆七夕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干净的地方,甚至和区区一个宫女都有些相形见绌。

    她本不是特别在意容貌外在修饰的人,但今时今日,这些她以前从不在意的,却刚好成为了可以有力证明她已经失败的证据。

    像是经过了许久的考虑之后,恨奴抬眼望了陆七夕深邃的眼眸,沉吸一口气说道:“陆姑娘今日信不信奴婢,奴婢都不会再辩解什么。那一日,奴婢本是因为无意中听到了皇后娘娘与碧水姑姑的谈话,心想着若是奴婢坐视不理见死不救,只怕也对不起老天爷给我的这条命…

    只是怪奴婢笨拙得很,还未走出皇后殿就已被他们警觉,如此奴婢也只有狠下心硬着头皮跑出去,毕竟已经没了退路。岂料等到了药膳坊,预备着叫姑娘出来时,一眼望去即发现里头竟有大半都是皇后跟前的人。奴婢心乱如麻,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好躲避在远处盼望着能得个姑娘独身出来的空隙,再将此事告知姑娘……后来便如陆姑娘亲眼所见那般无二,不过奴婢犯的并非是那懒惰外出的罪过,而是前来找姑娘您被他们发现,才会触怒了皇后娘娘。”

    恨奴说的极为恳切,言语中听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面上更是静如止水,无一丝露怯之态。

    陆七夕的神情也因为这些解释慢慢缓和了许多,但她心里的顾虑仍是没有完全消失。这倒怨不得陆七夕多疑,实在是因为之前她也曾遇到过,那种满口虚言却不着痕迹之人,尤其自宫里来的人,这些骗人的伎俩只怕早就烂熟于心了吧。

    “说的好似你有多恨皇后一般,如今这话里话外的还不是满口叫着‘皇后娘娘’,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说你是多么的善良,会因为无意间偷听到自己的主子要去害谁,而奋不顾身的跑过去通风报信,甚至不惜得罪了她?

    行了,你这些把戏还是留给那些刚入宫没多久,听风即是雨的人好些。对于我你不该用这种简陋的手段,虽然薛天意心狠手辣,到底脑子里的东西还比你多出几分。你既然有本事进来见我,就该好好提前策划一下对付我的办法,虽然我陆七夕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惜要一个人被骗第二次的办法有千百种,而你却选择了最不可能成功的一种。

    好!依你所言你是无辜的,甚至是向着我的,那么我问你,为何那日你行踪被碧水知道之后,回去却不曾处罚你呢?你既然能好好站在我面前与我说话,便说明碧水和薛天意并没有为难你,要我相信一个背叛了薛天意的人,能活到第二日,还不如说公鸡会下蛋母鸡会打鸣来的真实!

    况且那么缜密的计划,你既然已经全盘知晓,薛天意没道理留你活口才对。看你装扮也不似一般宫女,皇后殿里的宫娥仅服侍一项的奢华程度就远超出其它宫许多,而你若非是薛天意身边的大红人,地位又是与碧水相当的话,怎么可能会做如此打扮?

    你看看,并非是我陆七夕要疑心你,实在是你的话漏洞百出,连我想装傻信了的机会都不给。”

    面前的恨奴显然已经被这番话激得脸色煞白,可她却仍没有要离开牢房的意思,一面紧篡着手里的丝帕,一面低首调整气息。

    .见她如此不适,却还要与陆七夕交手,陆七夕同为女

    子,自然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但这可怜却和初遇她那日不同,此刻陆七夕可怜的仅是恨奴身为一个奴才因为主子不愿做这些个屈尊掉面的事,就得让

    她三番两次的将自己的尊严双手奉上,供给别人肆意践踏的,陆七夕虽然落难,但好歹尊严是一刻都不曾离身的,大概在那些仰慕权贵的人眼里,这是最一无是处之物,但对于陆七夕来说其价却可比千金贵重。

    “你若是没别的什么事要说,那就立刻出去吧,回去告诉薛天意,我虽然会死,但却没有输给她,她或许是在阴谋诡计上胜我一筹,可我却能凭白就得到她处心积虑仍是不得之物,仅这一点我便能含笑九泉…”

    “奴婢可以走,但…难道姑娘不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加害于你的么?还是你只一心盼死,所以真相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呢?”

    陆七夕暗暗想着此人倒是有趣,说个这么多折辱她的话不仅不怒,反倒还想得起用激将法来引起陆七夕注意,思虑时便对她略减了几分敌意。

    “你说吧,我听着。或许我不会当真,听完就会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大理寺的日子无趣的很,成日只有老鼠蟑螂与我做伴,好容易来了个会说人话的,就权单是消遣吧。”

    陆七夕故意加深讽刺的口气,试图看看这样一张清秀平稳的面容之下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问题不在香粉里,而在别处,只是因为刚好那段时间里有姑娘您这样冒尖的人物陪在皇上身边,刚好又被太后要求去制什么香,所以众人在事情刚出之时便就料定和你有关。即便你不是罪魁祸首,此事也是冲着你来的,所以当时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别处,大家心无旁骛想找的无非是两样东西,要么是姑娘的罪证,要么就是证明姑娘与此事无关的证据,焦点都聚集在一处,自然不会找打其它可疑之处和突破口的。”

    恨奴直截了当说出此行目地所在,亦是给了陆七夕不小的打击。

    “你的意思是说,致使太后中毒的并非是我的凝神香,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但因为皇后一心要寻我的麻烦,所以就只在此处大作文章?可是太医院的太医可都是一一验过的,说凝神香中含有剧毒,纵使薛皇后能一手遮天,总不至于能当着皇上的面收买太医院的吧?”

    恨奴来回踱步,浅笑着摇了摇头,“那日因涉及的是后宫之事,所以传入里头验毒的太医个个都需守口如瓶才可活着离开颐康宫。姑娘对此不知也不奇怪,验毒时你已经身处大理寺……那一日首次验毒时,其实并没有在香粉里发现有毒的痕迹。可是第二次再试时,却又有了……”

    “这是为何?”陆七夕急切的问道。

    “陛下让太医验的乃是陆姑娘之前献给太后的香粉中,尚剩在药膳坊的那一部分,这便是首次无毒的那批香粉。而后皇后即指正了陛下的失误,说姑娘谨慎,断不会在每一处香粉中投毒,仅需验太后宫里的那盒就够了,结果一验之下,果真发现了毒药的成分,这便是第二回的结果。”

    陆七夕渐渐理清楚了思路,如此说来便是有人趁着那日献香,在途中往香粉里投的毒,所以才会出现同样的凝神香,却呈不同的结果。

    可当陆七夕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急着告诉了恨奴之时,却见她笑而不语,不肯开口给个结论。

    “事情远非姑娘想的那么简单,奴婢刚才说过了,这毒不在姑娘的香粉里,也不是在路上被人偷偷投下的……其实致使太后中毒的东西,此刻就在太后的颐康宫内,且每日相伴太后左右,至于香粉,至多也就是起到了催化的作用,而非根本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