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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倒是不错……”
刘太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扶额似犹豫状,“做起来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皇帝早在知道皇后谋害了自己的亲妹妹一事上,颇有微词,眼下别看他不说什么,可心里不知道从哪时起就已经策划着新一轮的废后了,皇后固然不好,做事也太狠毒了些,有失一国之后的体统。但大周自开国伊始就不曾出现过哪位皇帝废后两次的举动,虽然皇帝自是至高无上,但底下的言论他也需留意,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些人因为什么理由起了那造反的心思,他还蒙在鼓里呢!
旁人只看他身处高位一味只顾着奉承,或是拉他下水,我这个当母亲的却要替他细眼旁观,时时刻刻盯着他近旁的动静才是。要皇后和陆七夕自相争斗,看起来是条妙计,但哀家瞅着陆七夕那丫头似是个喜静的主,不愿与人相争的样子。皇后若是用力过猛,只怕会过早失去后位,哀家若不在旁督促她,那就要坏事喽。”
刘太后说完,挥手示意宫女拿沏好的茶过来,谁知茶还来不及递到她手里,外头就有新的声音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
好不容易整理完的思绪,却在这一刻被全盘打破,这之后便是太后午睡的时间,薛天意特意在这个时候前来,只怕目地就是为了要打扰刘太后的美梦。
皇后薛天意特意穿着一身厚重的紫色华服,绚烂的叫人看了都觉得份外刺眼,紫衣是刘太后亲口玉言说过,只有薛天意这样的美人坯子才能穿的起来的眼色。然而上头繁复的花纹绣上的紫藤花样,却偏偏用金线勾勒绘边,张扬的明显。
若说这身紫色是薛天意为了可以讨好刘太后而穿的,那么上头灼目的花纹就是她自己的意思,试图用这种大胆却隐晦的方式告诉刘太后,她不但是来求合的,更是来炫耀她如今的实力。
有些事并非一定要等到刘太后出手才可以做到,薛天意借用刘太后不过是拿她做一个上好的道具罢了,管她身份高到哪去,最后还不是沦为薛天意的棋子。
“哟,皇后今日可是来的凑巧,偏偏赶在哀家午睡小憩时分来到,不知是哀家老了记错了时辰,还是皇后近日心神不宁忘了平日里的请安规矩?后宫众人可都是以皇后为榜样,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哀家特意为你们这些个妃嫔改一改哀家这把老骨头的日常时辰?”
听出刘太后言语中的不满,薛天意忙不迭失赔上笑脸。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臣妾冒昧打扰太后实在是心上有难言的苦衷,这几日来反复思量致使彻夜难眠,等不得晨昏定省的规矩,就来叨扰太后的安宁,实在是臣妾不对。”
看这一身耀眼的金紫色,薛天意只有比之前几日更美,哪里来的什么憔悴可言,她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典范。
“来人呐,一帮奴才好没规矩,皇后来了都不知道要斟茶的么?哀家平素是如何教导你们的,如今竟然都忘却了么?!奴才若是不做奴才该做的事,那还留在宫中白拿皇家的月供做什么?”
“母后不必动怒,臣妾不怕麻烦还是自己来就好。”三言两语下,刘太后已经指桑骂槐将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又当薛天意及时改口称呼她做“母后”时,她心里也有些吃味,觉得自己对后辈未免刻薄了些。
忽听得薛天意边倒茶边询问道:“母后花园里的几棵小树苗长势颇好,不知臣妾不久前送与母后的珍贵肥料……母后用过没有。”
刘太后闻言,似觉察出不对来,但是当日送来的肥料都是请过花匠细细看过的,并无大碍,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间问起这件事来。
“尚可,你那些肥料不知是什么原料做的,连我的花匠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给树苗浇灌下去时,居然能令它长势迅猛,实在是稀奇的很。”
“臣妾听闻母后素来喜欢栽种花草树木的,就家父再外寻得个西域来的异师,给了几袋肥料,说是用在树木上会有奇效。如今听母后这么一说,臣妾也就放心了,改日定要告诉家父替臣妾好好赏赐那个师傅才是。”
好一个西域来的稀罕肥料,几十条人命竟就成了薛天意口中的区区肥料,只怕刘太后在念经诵佛,也偿还不了深埋在树根下的怨恨吧。
“太傅大人近来可好?”刘太后不痒不痛的随口问道,算是给了薛天意一个台阶下,毕竟她刻意提到肥料,又绕到宫外的太傅那里去,无非就是在告诉刘太后,她薛天意再不济也还有个母家可以为她撑腰。
只是刘太后只怕不会想到,自己原以为薛天意是来请求她的帮助,不想今日她此举却是为了营造出某些证据。
算是刘太后掉以轻心了,她既然知道薛天意以腹中子和亲姐妹为代价也要登上后位,就该知道连那些人的名都不在乎的她,怎么会偏偏对刘太后另眼相待呢?比起亲子的死,和血缘至亲的死,刘太后简直就成了渺小如尘埃的存在。
刘太后哪怕因为她的计划遭受了什么样的迫害,她心里也不会有半点愧疚可言。
薛天意今日的权利都是靠着死人尸体的堆砌一步步爬上来的,用人死后带来的无限悲悯,换来一点赏赐加封,此后就莫名将自己归类为受害者,便从此心安理得的无视自己犯的错。
刘太后好歹还为了冷镜的弑父之举没日没夜往寺院里跑,企图用经文来抵偿她与她儿子所犯下的罪孽,而薛天意不仅自己不去忏悔,连别人忏悔时,她都要做一些破坏。因为宫中的人,那些犯下罪孽的人不该轻易被原谅,不能因为此刻的忏悔就彻底无视了他们的罪过,大错已经铸成,何必为了一点安宁而自欺欺人的吃素念经,想要洗刷身上的罪孽。
薛天意不愿死后一个人下地狱,因为好歹这些人,比如太后,比如冷镜,完全没有比她善良到哪里去,在他们妄图用靠近佛祖来佯装出看破红尘,爱恨消散的释然时,薛天意要做的就是重新拉他们跳入这万丈红尘内。
“家父身体尚还康健,只是忧心臣妾在宫内的处境颇不如意,所以总是放心不下臣妾。近日来,朝堂上也是谣言四起,都听说皇上在宫中纳了一个久不露面的宠妃,生怕会因为此事而怠慢了朝纲……”
“怠慢朝纲?哼,国君是皇帝又不是他们!要求皇帝做一个帝王该做的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他也有使用自己权利之时,难道他们以为皇帝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只有这些腐朽的老臣才是朝廷的根基所在么?”
这句话是在意指薛天意的爹爹薛太傅,薛天意自然清楚,“臣妾只是后宫的皇后,并非是朝堂上的臣子,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陛下下朝后给他营造一处休憩之所,那些朝政相干的事,臣妾不懂,也不敢妄加断言……只是陆七夕的事情太后若是再不管管,只怕到时候就要化小为大,殃及朝政了!”
“你三天两头往哀家这个老太婆处跑,不知其中原由的只怕还误以为我们的皇后是个多么孝顺的好皇后呢!若非是此事殃及到你的池塘,你恐怕也不会自降身份至此……罢了,陆七夕这个人哀家已经见过,不似你说的那般刁钻蛮横,皇帝要册立她为妃的事哀家恐怕也拦不住,这只有等到她成为妃子之后再看她是否有所差错,到时候不需你张口,哀家自然不会放过她,但若你急于一时想要在现在除掉她,那么你就不配做这个大周的皇后!
皇上是国君,按说他的三宫六苑实在已经少的可怜,你也算是受过宠爱的皇后,怎么这样的道理你却还不明白呢?君恩短暂不过一瞬,如何将地位稳固住才是要紧之事,你若一味吃醋妒忌生事,难保到时候皇帝连你的面都不再愿意见了……今日你且回去反思吧,哀家乏了,不愿在与你多说,你想清楚了之后再来!”
刘太后着急的下了逐客令,此时薛天意走不走就由不得她了。
抹泪从太后宫中告退后,薛天意又重新恢复了面上的狡黠本色,冲着身旁的碧水相视一笑。
有很多事明明可以成为扳倒陆七夕的证据,但是薛天意却因为身份的缘故暂且还动不得,正因陆七夕还跟九王爷有瓜葛,所以她不能擅自将此事先告诉冷镜或是太后,陆七夕白受了冷镜多日的宠爱,若是就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去,那就太便宜了陆七夕。
刘太后嘲笑薛天意的时候大概还没有想到,真正要被殃及的其实是她这把老骨头,不论是薛天意嫁祸的计划还是来自之后九王爷的怒气,这两个通通都是能够致命的利器。
她打从心里暗自佩服自己,能够将局势扭转过来,把不利一样样变成利益。然而就算她薛天意能耐再大,却不能挽回冷镜的那一颗心。
每每想到冷镜,她的脸色就会被蒙上一层不适合她的尘埃,那是只有冷镜能带给她的伤痛,为了能够有一个和他相匹配的高位,薛天意甚至不惜将他们的孩子都给抛弃掉,而当她什么都拥有的时候,唯独失去了那一份本就不怎么安生的爱情。
大抵薛天意的蠢笨之态也只有在冷镜这里才能完全展现出来,因她居然想要留住冷镜的心,所以不幸成为了爱情影子中的受害者,将心思完完全全栓在死人身上的男子,连眼神都是冰冷无疆的,更何况是他的心呢?
“碧水,传令给潜伏在帮陆七夕身边调香的宫女,告诉她此次用的药粉要比上回说的再往上增加十倍的剂量!”
碧水有那刻一刻的迟疑,却知晓一旦薛天意动了杀心,那便是谁也劝不会来的,所以只得颔首领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是想要拉近两个人距离,世上足有千百种办法可循,但唯独杀人这一项是断断不会奏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