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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文紧锁眉头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内向保守的沐雪一定不会轻易原谅他。
进去卧室换衣服，还是他深爱的黑色，今天的他，因为心情不佳，紧绷的脸看上去更加冷若寒霜。
准备出去的时候，手机有聊天语音提示，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那是他唯一的聊天网友“妖精的尾巴”发给他的：“心情好糟糕。”
“我也是。”顾瑾文手指飞快点动，发了三个字过去。他自己的昵称是“撒旦的耳朵”，这是他一直养着，偶尔玩玩小游戏消遣的号，无意中闯入这么一只“妖精的尾巴”，话不多，不讨厌，而且昵称和他的那么神似，他就“收留”她了。
“妖精的尾巴”平时一直把他当“树洞”，不管他有没有回复，经常开心的不开心的一股脑儿地对他说，但是今天只说了一句便没有再发消息过来，当然他也从没有追问过去的习惯。
收起手机，他拿着车钥匙大步出去。下午公司的模特选拔女生赛区淘汰赛，最后还需他一锤定音。
“莫非秦曦天真的以为，献身给我，今天她就能通过？”他嘴角勾起一丝鄙夷嘲讽的笑容，“当我顾瑾文没脑子，只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吗？”
开车往公司的途中，他回想秦曦这些天在“星梦”一路选拔，层层过关的每一幕镜头，不得不承认，她很优秀，实际上比沐雪有天赋多了，最后十强，应该来说她比沐雪过关的机会要大得多，就算不做献身这等蠢事，她也可能是稳稳的胜者。
反而沐雪，各方面表现比秦曦逊色很多，他虽然爱沐雪，却没想过给她任何特殊照顾，出于对这门职业的尊重，他希望选拔进来的每一个选手，都是完完全全靠真才实学。
既然让他做这次选拔的评选老师，那么“公平、公正”是他最基本也最不可动摇的底线，反过来说，秦曦昨晚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如果今天T台表现优秀，他不会带任何私人感情为难她，该给多少分，他不会打任何折扣。
……
秦曦拖着行李箱坐在街边的一条石凳上，心里闷得慌，拿出手机，想向她的树洞“撒旦的耳朵”倾吐一番。
“心情好糟糕。”
只打了一行字发过去，她便停下了，因为无力抬起手指。全身疼痛，四肢酸软，整个人还处于一种虚脱中。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吗？”用这句话形容此刻的心情和身体，都是那样的恰当，秦曦嘴角又浮起一丝无力的苦笑。
街头对面有一家药店，她站起来，拖着行李箱过去。
“老板，有毓婷吗？”
在药店吃了药，她迈着疲乏的脚步出来，他说他的一切，除了钱不会给她任何东西，她相信，她也对他没有丝毫幻想。痴恋从17岁开始，便是她一个人的事，和他无关。
下午还有试镜，已经是进入十强的关键时候了，她必须马上振作起来，而当务之急是去找个落脚点，寄存了行礼，再去吃点东西，然后去公司。
在这个滨城，除了顾瑾文，她没有亲人也没有熟人。
她是逃婚跑出来的，一来便直奔顾瑾文的住所，不管顾瑾文开不开心，死皮赖脸地住进了他家，理由便是顾瑾文刚出生时，她妈缺奶，是她妈妈看着他可怜，让他和自己一起吃她的奶水长大的，做人不能忘本。
回想刚住进他这里的场景，秦曦忍不住笑了。
其实顾瑾文表面冷酷，心并不是那样的冷硬。
那天晚上当她背着行李像个逃难者一样站在他门口，被他毫不留情轰走后，她出了电梯便因为发烧晕倒了，想不到他会跟着她下来，并且不顾梁沐雪的脸色，把她抱了回去。
她可不是想做绿茶婊，住到这里抢梁沐雪的男人，相反，她一住进来，便故意各种大大咧咧，故意让顾瑾文讨嫌。
他有洁癖，她偏要乱放东西，他爱清净，她偏要经常将音响开得震耳欲聋，他要保持身材，控制饮食，她偏要在厨房实验各种美食的做法诱发他的食欲……总之，她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和她有什么交集，更是打死也不可能。
秦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样她才可以很安全，也很心安理得地赖在他身边，默默地、偷偷地注视着他。
如果不是出了昨晚的事，她相信她一直可以这样在他身边呆到他结婚，然后她再悄然离开，尘封这一段谁也不知的爱恋，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拖着行李走了几条街，她总算在一个小巷里找到一家廉价的旅馆，暂且将就几天再做打算。兜里没几个钱了，逃出家时，她母亲江宁偷偷塞给她的钱她用来交了夜校的学费，学服装设计是她最大的理想，一半是确实喜爱，一半是因为他而爱屋及乌。
开好房间，放下行李，吃了碗米线，她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时候不早了，她该去公司了，今天是很关键的一天，进入十强，她就会成为“星梦”的签约模特！
对着镜子整理好她那头乌云一样的蘑菇头，又看到脖子上一块块让她心跳的吻痕，她的手指按在上面，甜甜笑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进入十强，我就是你的学妹，真好！秦曦，加油！”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昨晚的事并没有让她有心里压力，因为她对顾瑾文的行事作风很了解，他就算再恨她厌恶她，也不会把情绪带在工作上，不会刻意把她刷下去。
把顾瑾文的声色俱厉、嫌恶讽刺都丢在一边，她心情转好。背上包出门，嘴角带着一丝甜美微笑。简单的白色T恤，低腰的喇叭牛仔裤，加上一条浅粉的丝巾，她青春调皮里，多了几分妩媚。
……
某休闲会所的包间里，梁沐雪静静坐着，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发髻高挽，妆容精致，气场压人的漂亮女人。
“上官总裁，我已经按您的要求做了。”梁沐雪低垂着眼睑，很卑微的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