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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找个词儿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大概只有神兽奔腾了。我们复原了方丈屋子里各个物件摆设,最后还去公墓里偷了具尸体,变成圆正方丈的样子摆成坐化的姿势。
这么一个大德高僧,又因为我尸骨无存,我自戕的心都有了。握着他的紫檀佛珠,就会想起他说的那句话,茶已经喝下去了,就一切顺其自然吧!再自怨自艾,他也不会活过来。
我迎着朝阳,走向去盛和所上班的路。
一走进办公室,江律师就对我说:“周哲羽死了,昨晚连夜送去做尸检报告。这个事情我们都上报到省检,根据周哲羽的笔录去口供。我看了市局和你去问的,基本回答都一样,你再去梳理一遍,理出证据细节。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
“好,江律师,之前交代我整理的资料都发送到您的邮箱了。昨天真不好意思,其实是我身体不太舒服,有点不方便,只好先走了。”我打了个哈哈掩护自己。
“没关系,后面小周过来了。你忙去吧!”他的语气还是那样不咸不淡。
怂怂站在我脚边,皱着眉头说:“长这么丑你也一幅痴汉脸,能不能不要见个男人就把持不住啊!”
我不动声色走到自己的位置,怂怂也钻到我脚底下,我趁机踩了它一脚,它毫不客气咬我一口,这下轮到我有痛叫不出了!我咬牙切齿嘀咕:“贱猫,今天给你吃肉我就是猪!”
“滚犊子,你本来就是猪,蠢猪!”怂怂摇摇尾巴,在我脚边盘成一团睡觉。
我全神贯注进入工作状态,怂怂睡了会儿,就在屋子里四处走走看看,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happy,我把两份复印笔录来来回回比对了十几次,把其中涉及到的证据点挨个列出来,最后形成一份证据清单。
“江律师,发到你邮箱了。”我对头儿说了一句。
“收到,我等下去出庭。你把邮件抄送给其他四个人,小周,你和刘律师负责去收集证据。小陈,你准备一下死刑复核审辩意见书思路,我回来后要思路纲要。”他坐起身收拾东西说。
我点点头,开始进入下一轮全神贯注的工作状态。
此时,寂静许久的手机嗡嗡震动,我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因为几乎没人给我打电话,需要电话联系的人此刻都坐在我身边。我拿起手机一看号码,是谢瑕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的手几乎在颤抖。自从辞雪、师非过世后,我几乎没怎么去联系旧日发小,失去记忆的时候不太记得和她们的往事,找回记忆后我怕再因为自己连累他们。
“喂,伽尔,你还好吗?”瑕瑕一贯温柔的语调。
“我很好,你呢?”我跑出办公室,在走廊上捂着胸口尽量平静地回答。
“好久没有联系,晚上我和茂茂去你家聚聚吧,好想念啊……”她若有所思地说。
“好啊,我也好想你们,最近一年真的太忙了,我等你们。”本来最后一句话我想说“没有时间见你们”,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改成了“我等你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忙去吧!”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雀跃。
我的心情说不上雀跃,就好像一下子轻快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回办公桌继续干活儿。下班的点一到,我立刻交差冲出办公室,杀到离家最近的超市大采购,回家后将家里简单收拾一下。
“辞雪,一会儿谢瑕和严茂茂来家里,你是要呆在佛龛里,还是就自己找个角落躲着。晚上我会开很多灯的,你……”我望着表情落寞的残脸女鬼,问道。
“我去佛龛里呆着,不打扰你们。”辞雪虽然只有半张脸,还是看得出抽搐了一下,默然飘到楼上。
我望着她心里一痛,转头又对怂怂和叶魇说:“怂怂,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要惹祸。叶魇,晚上你会恢复人形,你也到阁楼佛龛里,我那两个朋友是普通人类,见到你这样我不太好解释你的身份。”
球球点点头窜走了。
怂怂舌头舔了嘴边一周,贱兮兮地说:“想当年我也是踩过她们咪咪啊,放心,这次一定乖。最多亲脸,绝对不碰胸。”
“你小心精尽猫亡!我可不会合灵术,兴许亲自丢你的魂魄下往生路!”我敲了它一个爆栗子,怂怂挥爪子挠我。
这时,门外久违的门铃响起来,我放下水槽里正在清洗的蔬菜,兴奋地跑去开门。
茂茂迎面结结实实抱住我,大喊:“我真的想死你了!一年电话也不打一个,我真以为你也去美国了!”
“谁说我去美国了?”我捏着她滑嫩的脸说。
瑕瑕扁扁嘴说:“你妈妈啊,打不通你手机,就打给你妈妈了呀!”
怂怂高扬着尾巴走过来,淡定地说:“我让什夷干的好事,你咬我呀!”
“哟哟哟,这个猫都长这么大了啊,很能吃吧,叫出来的声音好洪亮啊!”茂茂蹲下来摸怂怂。
我好想踢死这只猫,现在只能赔着笑脸道:“哈哈,很能吃,一天能吃掉半斤多牛肉。”
“来吧,进去吧!”我说道。
她俩往屋里走的时候,门外走过两个老太太和一位大妈。
“叫你女儿辞职吧,最近很不安全,前天就市里面啊,有个姑娘,长得可漂亮了,被人活活砸死,头啊脸啊都砸烂了,咿呀好吓人。你家又不缺钱,让她上什么晚班,安全最重要!”左边的老太太对中间的大妈说。
大妈一脸惊讶:“真的假的,我都没听说!”
“骗你干什么,这个月发生两件了,公安局都立案当成大案要案在查了。现在,我外孙女每天晚自习回家,我都跟我儿子亲自开车去接,就等在校门口。世道不安稳啊,小心为上!真的!”右边的老太太扯着大妈关切地叮咛。
我心里一凉,她俩吃完饭回去估计也九点十点了,关完门我就跑进客厅对她俩说:“今晚要不住在我这里,或者,我叫人开车送你们回家,最近晚上不太安全。”
“好呀,正好聊聊天!”茂茂一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