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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的第一见到大皇子方宇的时候,自己还是跟在源忻身后的小丫头,雪娜对那位气质出众,谦和有礼的第一皇储印象很是深刻,与神秘冷漠的魔王不同,方宇时常寻访在魔界各地,尽心尽力的维持着魔王的统治,在将来,如果由方宇继承魔王之位,说不定会塑造出一个美好的时代。
雪娜这么想过。
然而,第二次见到方宇,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被西维无情的杀死在一个冰冷的雨天,那也是皇储之战开始后的第一天。
“为什么,你会在这……”雪娜终于发出了疑问,眼前的画面实在颠覆了她的猜想,满身是伤的西维和同样好不到哪去的琅琊半跪在地上,源忻和本该死去的方宇却好象胜利者般的站在他们面前,这一切都太超出她的理解范畴。
方宇撇了一眼手足无措的雪娜,然后勾起了唇角,声音阴森的说道:“为什么我会在这?这还需要问吗,当时是为了报复我这位好弟弟,为了这一天,我抹杀了自己的存在,已灵格斯的名字活到现在,苟且偷生,恩,这个词可以很恰当的描绘出我这些年来的日子。”“当年,你没有死?”西维咬破了嘴唇,面色苍白的忍耐着全身上下的痛楚,嘴角却硬生生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哼……哈哈哈哈……真是大意了,从源忻跑来和我要联手的刹那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你们的圈套中……”“没错。”“砰”方宇面容狰狞的抬起了右腿,猛的踢上了西维的面门,将他那庞大的身躯狠狠的踢飞了数米之远。
“和你这头没有脑子的蠢猪合作,还是和我这个精明的哥哥合作,源忻当然会做出正确的判断,哦,对了,他想要杀掉琅琊的心情却是真实的。”方宇如同毒蛇般的视线扫过了在另一边把坎蒂丝抱进怀里的琅琊,中了虚弱诅咒的他,看起来光是把那个女副官抱起来就耗尽了所有力气。
“接下来,就是完美的落幕了,在我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是时候该下来了。”方宇不停的笑着,脸上的刀疤更突显了他的狰狞,这与雪娜记忆中那位皇储完全是两个人,而改变了方宇的,正是这场皇储之战。
“你的位置?你有这个本事坐吗?”西维即使处与劣势,还是毫不害怕的反击着,“几年前,我可以杀掉你,今天……一样可以……”“没错,你的确可以,但是你已经和琅琊拼的两败俱伤,就连重生都无法做到,而这边,则是完好无损的我加上源忻,谁强谁弱,一目了然。”方宇看着西维那连站起来都艰难的样子,越发的得意起来。
源忻始终都沉默着,目光悄悄扫过一眼雪娜后,便没再去关注那个女人,他手中的冥土之刃已经燃烧起了紫色的火焰,只要他愿意,这一刻,他瞬间便可以了结掉西维和琅琊,但是方宇不会允许,那一份埋藏已久的憎恨,让昔日的大皇储变的面目全非,如今的他,只是一头为了复仇而存在的野兽而已,当复仇完成之后,方宇,也就成为了没有灵魂的傀儡。
最后的赢家。
是自己。
源忻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三人,谁也不会知道,在那张不带表情的面皮下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心思。
琅琊抱紧了怀里的坎蒂丝,可以确定她只是昏了过去,没有受到致命的攻击,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变的微妙起来,怕是连爱德华都没有想到,这场战争的背后还藏了一只不为人知的黑手,在这最后时刻,大皇储的横空出世,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自己也暂时的失去了战斗力,“呼……不过,想要这么就干掉我,未免太过天真了……”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琅琊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慌乱,而是冷静的观察着自己的三位哥哥。
“雪娜。”方宇终究没有亲自上前给予西维最后一击,而是声音柔和的呼唤起了站在那发呆的女副官,“你很恨这个家伙吧?”“哎?”雪娜的大脑有了瞬间的空白,对于西维的恐惧和憎恨早被多年的调教消磨殆尽,反抗的想法更是从未有过。
“如果不是他的话,现在的你已经是源忻的副官,而不是这家伙的一件玩具。”
源忻与雪娜同时的抬起头,望向了对方,然后又立刻互相移开视线。
“他毁了你的幸福,毁了你的人生,我给予你一个复仇的机会,杀了他。”咧开嘴,方宇好似正在期待着即将发生的血案,“他已经中了黑羽的诅咒,神格的代价也被消耗完了,只要一刀,他就会死去。”用手在脖子上做出了横抹的动作,方宇的语速渐渐变快起来,“很简单,对吧?”恶魔般的笑容,诱惑着雪娜举起她手里的刀,但是,过了很久,她依然没有行动,只是呆呆的望向了西维,这样狼狈的西维她从未见过。
现在只要自己一刀,那个强大的西维就会死去吗?
他是如此脆弱的存在吗?
手指,用力的握紧了两柄长刀的刀柄,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后,雪娜用极其冷漠的声音说道:“我对于杀掉他没有兴趣,西维是我所侍奉的皇储,弑主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不过,你们想要做什么,我也不会干扰。”说罢,竟然没有任何犹豫的准备离开。
“哦……那么就可惜了,不杀了他,你就要死。”方宇慢慢抬起了右手,简单的一个动作,却令雪娜浑身感到了不舒服,像是被什么危险的动物所盯住,“他死,或你死,二选一,这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我不会做出选择。”雪娜漂亮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脚下加快了动作,可是,身体在下一刻,猛的朝着地面落去,自己的后背被一股巨力击中,“唔……”仓促的落地,双手立刻朝前撑去,保护了肚子,方宇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笑容被狂怒所取代。
“你……刚才违背了我的命令?区区一个低贱的女人!竟然敢……无视我的命令!”“砰”脚又一次用力的踢中雪娜的小腹,而地上的她只是死死的保护住肚子,狼狈的朝前滚动着,望着那怪异的动作,方宇好象明白了什么,然后,怒容再次化为了诡异的笑容。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啊,能在西维临死前,给予他最大的羞辱,实在是太棒了,哈哈哈哈……”方宇无法控制自己的大笑起来,地上的雪娜忍受着腹部阵阵的刺痛,蜷缩在地上,她忽然间感到了久违的恐惧……
方宇发现了自己死死掩护的秘密。
“这个女人,她怀孕了。”方宇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源忻有了明显的发愣,从爱德华那听说过西维神弃者事实的琅琊也是眯起了双眼。
“答案,很明显了,这个孩子不会是西维的,身为西维的玩具,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哈哈哈哈……实在是太过讽刺的事实,玩了一辈子别人的女人,最后却被自己的女人戴了绿帽,西维,心情如何?”尖锐刻薄的话语没有让西维震怒,现在的他光要忍受那蚀骨的痛楚就要耗费所掉所有的注意力。
远远望去,西维正低着头,艰难急促的呼吸着,本来伤势就严重的他,现在变的更加虚弱起来,这让方宇有点扫兴的哼了一声,自己想要看到的是西维那痛不欲生的表情,眼下的发展未免太过无趣了一点,“好吧,作为你的哥哥,也是时候帮你做点事了,就让这个留下你人生污点的女人,永远的消失吧。”一柄透明的长剑从方宇的袖子中滑落而出,刹那间闪烁的光芒刺痛了雪娜的双眼,自己要活下去,无论如何,要保护住这个孩子……
不敢朝西维那边望去,雪娜拼命的朝着反方向挪动而去,方宇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猎物绝望逃亡的那一刻,这时候,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源忻站到了方宇的身边,“让她走吧。”“哦……你打算这个时候来做好人?包庇这个肮脏的女人,是因为还对她有留恋吗?”方宇侧目望去,源忻的表情还是那么一成不变,“好吧,这可是弟弟的要求,没道理不满足你。”“你走吧。”源忻走到了雪娜身前,伸手拉起了这个曾经青梅竹马的女人,小心的拍去了她身上的尘土,两人无言的对视着,最后雪娜沉默的转身离开。
“雪娜,那孩子,是西维的吗?”背后,源忻的声音缓慢的响起,平淡的找不出有任何情绪,雪娜略略顿住脚步,随后肯定的摇了摇头,“不是他的孩子……”“这样啊……”短暂的停顿音。
“那么,你就死在这里吧。”“哎?”雪娜好象听到了什么危险的词汇,随后,双腿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啪嗒”身体,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趴在地上的她用力的翻过身来,身后慢慢蔓延开了鲜血,自己的双腿被砍断了?握着冥土之刃,带着冰冷眼神望着自己的人是源忻?
“啊……啊……啊啊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雪娜面色苍白的想要逃走,她感觉到了杀意,源忻要杀死自己!
“结果,你和那些女人也是一样的,本来无论你怎么被西维对待,你终究还是我们皇族的东西,可如今,你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明明……只是一个贱民,竟然敢践踏皇族的骄傲?”如此陌生的源忻,让雪娜睁大了双眼,“和你肚子中的杂种,一起消失吧。”“你……在开玩笑吗,源忻,这孩子是无辜的!是没有错的!”“这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皇族的骄傲,绝对不允许被践踏!”“你疯了……源忻,你不是这样的人……”“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刀光闪烁而起,琅琊听见了雪娜更加尖锐的惨叫,冥土之刃擦过了她的身前,在那张美丽的容颜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血口,顺势还砍瞎了她的右眼……
纤白的手用力按住右眼眶,还是无法制止鲜血的涌出,惨叫,悲鸣,却无法动摇源忻的决意。
“呐,啊源,我要成为你的副官哦。”那个在千秋上露出灿烂笑容的女孩,也许已经成为了记忆。
“我会保护你。”年幼却冷漠的源忻,抓住了雪娜那柔软的小手,有点生涩的立下誓言,也许,那个少年,也早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梦,醒了。
黑暗之后,竟然会是一片更加深邃的地狱。
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唯一的孩子也是……
雪娜看见了源忻举起刀刃,朝着自己砍下,终于要结束了,自己坎坷的人生将被画下句号,只可惜了自己的孩子……
“扑哧”刀刃砍入血肉之躯的声音,雪娜太过熟悉,可是,自己没有受到伤害,在眼前,高大的背影用胸膛接下了那一刀。
“西……维大人?”
“你要对我的玩具做什么?”浑身是血的西维猛的挥出了右拳,突然的出现,然后是突兀的一拳,令源忻连圣痕之眼都忘记了使用……
“砰”面颊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楚,源忻朝后退出了数米,鼻孔中流下了殷红的鲜血,“你……”源忻看着明明已经濒临死亡的西维,为什么他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这个家伙……”一直在观战的琅琊很清楚,西维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致命的八拳足够要了他的命,但西维还不顾一切的用那破残的身躯去保护雪娜,这真的是那位无情的恶之王会做的事吗?
琅琊忽然感到了迷茫。
耳边,则响起了西维最后的咆哮。
“让我们终结掉多年的恩怨吧!”西维最后的战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