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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铛~~”悠扬的钟声回响在半山坡上,前进高中正常的开始了授课,似乎没受到之前事件的影响。
一周前,身份不明的魔族人大闹了市区,导致了上百人死亡,恐怖的数字下没有一个人受伤,只有死亡和存活两个选择。
学生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周前的恐惧,大概都是想到,那个魔族人应该已经被军队铲除,在全人类面前,区区一位魔族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被众人议论纷纷的魔族人此刻却站在黑板前擦着板书。
“琅琊,过年以后你旷课的记录就直线上升呢,外面又认识了漂亮的女孩子吧?”站在身边摆弄着下节课老师所用课本的女生带着好奇问道,“只是身体虚弱,老是住院,可没你想的那么浪漫。”琅琊一边挥散着飞扬的粉笔灰,一边随意的解释了一句,“真没意思,说起来你和南宫大小姐发展的如何了?”这个女生显然没放弃这个话题,继续纠缠着问道,“这个嘛……”放下粉笔擦,琅琊拍着双手,然后歪起了脑袋,“我和她分手了。”“哎!你真的和那位大小姐交往过!”女生在短暂的震惊后换上了惊喜的表情,这个女人之前也对自己告白过吧?琅琊努力的回忆着,“不算是交往,大概是暧昧的在一起一段时间,果然,我和那种大小姐是不适合的。”说着心中拟订好的谎言,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在自己即将离开的现在,还是把自己和南宫芷卉撇清关系比较好,不然恐怕会连累到她。
座位上,张信杰等人就和平常一样,嬉笑着与自己谈论起最近学校中发生的趣事,当然,最多的话题,还是那位神秘的魔族人。
琅琊敷衍的应答着,享受着最后的校园午后。
“午饭不和我们吃吗?”中午时分,张信杰意外的望着琅琊。
“恩,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会见。”摆摆手,琅琊拿着早就买好的三明治和冰红茶走到了教学楼天台。
空旷的天台上,只有他一个人,用力拧开盖子,将冰红茶倒进嘴中,冰冷的甜腻味迅速在嘴腔里蔓延开来,然后整个人背靠在围栏上,下方的操场上,还能看到追逐打闹的身影,已经接近夏天的现在,不禁让人有点期待起之后的暑假。
“暑假?总感觉我似乎亏大了,都没过上暑假就要回老家。”将三明治接着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里面夹着的鸡肉,又辣又少,“小卖部还是一样的黑心啊,临走前是不是该警告下他们?”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琅琊仰起头,眺望着头顶那片湛蓝的天空。
安宁,和平,学校里给予了他这些宝贵的经验,而如今,自己即将告别这座待了一年的建筑。
“还是产生了留恋啊……”琅琊正感叹间,天台的门被推开,杨若智和东方闲鱼贯而入,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他们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魔族人的那天一样,只是表情比起那天要轻松许多。
“你这次可是搞大了啊!不过没事,就继续疯狂下去吧,等你成为了恶贯满盈的魔王后,就由本英雄来亲自解决你,这样的剧本不错吧?”一见到琅琊,杨若智就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肝的做着英雄梦,相比之下,在学校里一派好学生模样的东方闲则是沉默许多,大概是在思考许多复杂的事情。
“恐怕没那机会,我马上就要走了。”琅琊耸耸肩,对于这两个勉强算的上是同伴的家伙不禁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打算,“我要回魔界。”“正确的判断,继续留在人类世界,你迟早会被神之根的势力铲除掉,不管你有多强,你毕竟只有一个人。”东方闲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望向了琅琊,“在你离开前,我很想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嘿……现在的我可是人类的公敌,你们如果知道了不必要的事,也许会被卷入一场巨大的旋涡之中……”“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会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值得我把你当成同伴。”东方闲果断的言语让琅琊不再遮掩,大方的描述了当日的情况。
“就如我刚才所说的,我的身份是魔王的第九个儿子,也是拥有继承权的人选。”琅琊一口气说完后,感到口渴的又喝下一口冰红茶,“和杨若智猜的一样,在不久的将来,我或许真的会成为可怕的大魔王。”“喂喂,在听了你的故事以后,本少爷还不会蠢到正面去对抗那个什么母格,可是,那个所谓的母格真的有那么强吗?我可从未听说过。”杨若智抓耳挠腮的试图在记忆里找出有关母格的信息,但最后都是徒劳。
倒是东方闲明了的开口说道:“如果你拥有的是母格,那么暂时就不用担心神之根的追杀了,母格毕竟是站在所有神格上面的存在,一般的神格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加上那种逆天的能力,你想要突围出去,简单的很。”“你似乎很了解母格?”琅琊有点意外于东方闲那种熟悉的口气,母格的存在实在太过古老,就算是自己也是由哈帝斯给予了相关的信息,不然压根就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可怕的神格存在。
“我家里的文献上有过记载而已。”对于自己的家族,东方闲很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而且,我一直都有在研究和神格有关的文献,神弃者,神选者,神格都是我研究的主题……”“研究这种东西是为了什么?”杨若智不理解的反问起来,“为了解开神选者,神弃者的秘密。”东方闲的回答让琅琊也为之一呆,也许他们早就习惯了神弃者,神选者一类异样的存在,从未有人去想过,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如此特殊的人群。
“琅琊失去了痛觉,弱智失去了色觉,而我失去了嗅觉,我们失去的东西在哪里?在神之根,还是神选者的身上?谁也无法证明。”东方闲从琅琊和杨若智身上一一指过,最后点住了自己,“为什么我就要成为这个可笑人群中的一员呢?是谁决定的?是神吗?我想知道我们存在的理由”“你想夺回嗅觉?”杨若智皱了皱眉头,然后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但是,万一你有一天夺回了嗅觉,你神格的力量也许就会消失……”“我从未期望过力量,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想平凡的生活,平凡的死去……现在的生活,正是由神格强制带来给我的。”东方闲的理想在琅琊看来是和自己如此的接近,两人都是期望着过上普通人的平静生活,但最后,命运还是把他们推上了战场。
“琅琊,你总有一天会从魔界回来吧,我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进入神之根,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东方闲认真的请求着,那是异常严肃坚定的表情,琅琊的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最后泛起苦笑,“说不定我在回魔界的路上就死了。”“那么我也会靠自己的力量杀去神之根,一年前,你们就曾经进攻过神之根,现在,你好好的活在我面前,这就证明了神之根并不是无敌的。”东方闲不断的计划,筹划,努力的变强着,离开了属于自己的家族,独自一人来到了蓝枫市。
可是,只有走到外面的世界,才会发现自己的渺小。
唯一的机会就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这是作为同伴,对你的唯一要求。”东方闲搬上了同伴这个词汇,这让琅琊屈服般的点了点头,“你可是和魔王定下了约定,代价或许很高哦。”“那就在死后带我坠入地狱吧……我的要求只是夺回属于我的平凡人生。”东方闲少见的笑了起来。
“那么就在完成了人妖闲的要求后,我再打败你好了,英雄都是最后才出场的,在那之前,不要被别人干掉了。”杨若智一副警告的口气,他那份过人的自信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是从哪来的。
“你和我们都不同啊,弱智,为什么……那么执着力量?”琅琊神使鬼差的问道,一直笑嘻嘻的杨若智在刹那好象有了瞬间的表情凝固,半天之后,带着那张扬的口吻回答道:“因为,没有力量的我,失去了重要的东西……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明白一点,拥有力量,才可以保护我的一切……”
每个人都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走去。
而自己呢?
走廊里,琅琊回忆着杨若智和东方闲的话语,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了思考,大家似乎都有着明确的目标,惟独自己,还在迷茫的徘徊不前,自己真的希望成为魔王吗?哈帝斯曾和自己说过,自己应该再明确一下目标,击败其他王储,登上魔王之位,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摊开手,望着纹理分明的掌心,琅琊不时抿嘴,不时叹息,自己渴望着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不找出自己真正想做的,恐怕自己立刻会失败在下一刻。
带着重重的心事,琅琊走进了教室,发现许多人都趴在窗口朝外面望着,还不时发出惊讶的感叹,“喂,眼镜,外面怎么了?”琅琊注意到趴在窗边的人群里挤着眼镜,随口问了一句,“下面很多军人啊,琅琊,好象是特殊部队的,朝上面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眼镜有点兴奋和不安的声音让琅琊只是平静的哦了一声,可紧接着,琅琊猛的僵硬在了原地,政府难道已经行动起来?
“砰”教室的门已经被踢开,数名身穿防弹衣,手握步枪的高大男子冲进了教室,枪口瞄准的对象自然是还站着的琅琊,“不准动!全部蹲下!除了你!琅琊!”对方熟练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琅琊心中顿时冰冷下来,政府已经开始发难了,比起自己预计的时间还要早。
“啊……”“怎么了,怎么了……”学生们在枪口的威逼下,全部蹲了下来,一道道怪异的视线投向了唯一还站着的琅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吧。”一个健壮的男子从这些士兵身后走了出来,棱角分明的脸上还留着数道刀疤,“夜枭琅琊,夜枭月蚀?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名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想怎么称呼都可以。”琅琊的手悄然摸向住了袖子中的飞刀,而背后隐约可以听见一阵怪异的私语声,“什么,琅琊是夜枭?”“明明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啊……”“好可怕……夜枭都是一群疯子……”各种各样的议论对于琅琊而言都不重要,他的大脑正快速的转动着,思考着如何应对,他们难道只是针对自己这两个身份来的?
但是,幻想总是很容易破灭。
带头的男子阴森一笑,拔出了手枪,跟部下一起瞄准住了琅琊,表情狰狞的狠声道:“好吧,其实你叫什么我们都不关心,因为你只是一只魔族畜生,一周前,你在市中心杀害了我的好几个兄弟,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几乎是咆哮的声音,然后教室安静下来,所有学生们都张大了嘴,望着那站立着的背影,其中张信杰,楚千秋和眼镜都是清一色的震惊表情,其中带着不能置信,吃惊,还有——一种复杂的愤怒感。
“不要开玩笑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平时最懦弱的楚千秋第一个站了起来,双腿还在不停的颤抖着,毕竟普通人看到那么多枪口,早该吓的动不了,“琅……琅琊怎么会是魔族人,不要随便污蔑他!”“你们有证据吗?”眼镜推了推镜框,跟着站了起来,张信杰也是无声的扶着墙壁直起身子,三个普通的学生,都带着满脸的恐惧迎向枪口,但却没人退后。
“你们……”琅琊意外于三人的为自己的辩护行为,随后浮起了会心的笑容。
“证据?有证据也不是你们有资格看的,全部给我蹲下,否则我就连你们一起杀了。”带头男子似乎已经克制不住那一身的杀气,想到被琅琊杀死的同伴后,他就会不受控制的扣下扳机,“杀了他们?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黑色的火焰,从琅琊的身上涌出,张信杰等同班同学再一次定格住了表情,接下来,他们看见了,黑色的火焰轻易的吞噬掉了那着枪的士兵们,那是一副他们无法想象的地狱景色。
火焰中,黑色的绷带缠绕上了琅琊的下半张脸,那头黑色的乱发也在下一秒,化成了美丽的银色。
琅琊轻轻一挥手,黑焰便在墙上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从这里可以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军车和士兵身影,这里已经被包围。
“他的头发,是银色的……”而死寂的班级里,之前还在和琅琊聊天的女生喃喃的说道,随后似乎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自己所喜欢的那个男孩子,而是一个可怕的魔族人后,立刻捂起了嘴,满面的惊恐之色。
所有人都用害怕和敌视的目光望向琅琊。
这个世界,自己本来就不会存在朋友。
就连张信杰三人的目光此刻也变的躲躲闪闪,畏惧无比。
这样的结局,自己早就该知道了。
但是,他们曾经为了自己挺身而出过。
张开了黑色的火焰翅膀,琅琊面向那三位死党,说出了最后的道别:“谢谢,认识你们,是我来到这里的最大收获……还有,再见……”当三人再度回头时,琅琊已经冲出了教室,飞向了天空,外面立刻响起了一片激烈的枪声……
“为什么……”楚千秋无力的坐倒在了地上,失神的摇起了头……
他们知道,这一生,再也无法遇见琅琊了。
那一声再见,其实是永别。
而让琅琊一生难忘的悲伤大逃亡,也终于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