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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再没有说话,年轻人彬彬有礼,始终含着点笑容,她时不时偷看一眼,总发现他在看着她,目光不算露骨,也有掩藏不住的惊艳,她心底缓缓开出一朵花,直到奶娘急急忙忙追过来,将她带回去,她回头多看那人一眼。
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人穿的也不算好,却有种鹤立鸡群的挺拔,她抿着嘴角笑笑,奶娘还在旁边嘀嘀咕咕说是四处寻人,喊得三里外都能听见,怎么就没应一声,她不说话,低垂着头,奶娘反而心疼,以为她受了惊吓,不敢再多话。
回到家中,她一晚辗转反侧,没有睡着,想着那人的神情,那人的身形,还有太多以往不曾想过的细节,直到天蒙蒙亮,她坐起身来,让丫环给她梳头,换衣,才拾掇起了心境,她不是一根筋到底的性子,明白有些事情,想想就好,不能太当真,权当是一场美好的梦境,醒来就不必多牵记。
她生在富庶之家,自小锦衣玉食,眼力劲还是有些,那个年轻人尽管衣衫整洁,然而都是最粗常的料子,而且洗的很久,家境应该很是一般,这样的人,若非萍水相逢,是不会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更不会有其他的交际。
即便是她心动动,家中也不会愿意,她没有要为了个才见一面就同家里决裂的勇气,也委实没有那个必要,父母双亲,对她最是贴心贴肺,百般疼爱,她为何要伤害至亲的心,她低下头来笑笑,值不值当,心中自有一杆秤。
事情峰回路转,一个月后,有人上门提亲,丫环替她捎信,她也很是好奇,偷偷站在正厅的门背后,瞧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中咯噔一下,重重的一下。
没有想到,她不曾拥有的勇气,他却拥有,即便是穿着粗布,同样腰背笔直,站在父亲面前,没有一丝的胆怯,反观父亲的神情,父亲并没有着恼之气,嘴角微微带笑,很是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慢慢喝完一盏茶,才开口道:“也不请个媒人,就这样毛遂自荐了?”
他也憨憨笑道:“找了大半个月,才知道小姐的家世身份,媒人来怎么比得上本人来更显得诚意彰彰。”
父亲放下茶盏,还是在笑:“胆子不小。”
“以前不大。”他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
显然父亲却听懂了,点了点头道:“别说我们家只看重钱财门第,不过婚配之事,还是门当户对,才更加合适。”
他站在原地,应该是听懂这是句拒绝的话,脸上有些自惭,又有些留恋,更多的是爱慕,一层一层席卷而来,她都看在眼底,心里头激荡阵阵,这样的神情,她以往不曾见过,连想都没有想过,父母双亲一辈子相敬如宾,也没有这样的感情。
她看懂了,他眼中,心里都对一面之缘的她恋恋不舍,这样的真性情,没有掩饰起来,对于恪守成规的她而言,更加无法抗拒。
父亲也都看在眼底,又瞥了一眼手边的名帖,忽然说道:“这一笔字倒是写得不错。”
他异常聪明,知道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立时换了话题,说起师从何家,练的是哪些字帖,父亲对此是门道中人,边听边点头,随口还指导了几招,他连声感激,样子诚惶诚恐,看着高大健硕的年轻人,为了自家女儿,心甘情愿折腰,父亲轻轻叹口气:“你先回去,待我再细想想。”
她委实没想到,父亲肯松口,哪怕是撕裂开小小的缝隙,已经出乎意料之外。
果然,送客走了以后,父亲招她到跟前,将提亲之事,三言两语的带过:“那人在元宵节时,见过你?”
她也不隐瞒,将那天发生的都一一说了:“我没有同他说话,他也不过说了两字,不知他是如何寻到家中的。”
父亲笑起来道:“你可知他在何处任职?”
“不知。”这是实话,她一年中能出几次门,见几次人。
“他在刑部办差,任职三年,非常能干,已经升了三次,这样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年轻人,胆大心细,据说已经破了数案,你舅舅都曾经提起过他,我是见了他的名帖才将两个人对比起来,出生寒门,前途却也不可估量。”父亲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打量她的神情。
她知道这也是一种试探,父亲在摇摆,母亲娘家的势力不小,如果她以后嫁的人,是站在父亲这一边的,那么父亲手中就等于握有一张保底的牌面。
与其等宫中太后替她指婚,不如先物色个更加听话,更加有前途的年轻人。
这把如意算盘,打得出色,她没有回答父亲的话,在她心里头,父亲和母亲的重量是一样的,没必要帮着一边,得罪另一边。
隔了两天,母亲居然也来寻她,同她说,舅舅手底下有个年轻人,很是出色,与她年纪相当,唯一的弱点是家境不好,出身平头百姓,其他的都很好了。
她依然不动声色,想一想这个人果然有些手段,舅舅那个人,平日里,何尝不是用鼻孔看人的典型,有谁放在过眼中,就算是父亲同舅舅说话,还要陪着三分笑容,外带三分小心翼翼,那人居然能够得到舅舅的赏识,连带着将好话都托到母亲跟前。
“有前途那是好事,家中贫寒倒也不是了不起的,要是人品好,我们多出些嫁妆,嫁过去以后,你更加不会吃亏,在他家往后都是你说了算的,也少了以后那些龌龊烦心的事情。”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坦然,没有要掩饰的意图。
她已经渐渐长大,明白什么叫做龌龊烦心的事情,父亲年前又新娶了个姨娘,母亲的娘家势力尽管摆放在那儿,母亲本人却怯弱不够强势,而且这事情,就算是舅舅也不能多管,舅舅家还有四五房妾室,几个通房丫环,要是说开了,岂非成了五十步笑百步。
所以,家事难管,旁人更加不容易插手,母亲一辈子在这茬上头吃了最大的亏,到了小女儿身上,怎么都想要扬眉吐气,才肯收手。
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机遇巧合,正好撞在父母两人的软肋处,又或者刑部出身的人,别有一番手段,知道人性弱点,两边都没有回绝,两边都在精打细算。
她反而不想参与其中,更不愿意自己的婚事成了父母对峙的筹码,从头到尾都不肯说话,母亲拉着她的手,唉声叹气道:“你这个孩子,大事聪明,小事却不可掉以轻心。”
“我明白的,母亲请放心。”她回到屋中,和衣躺下,那一晚的情景又浮现上来,她明明以为自己已经不太记得,原来是这样清晰可见。
不否认,她动了心,母亲说的那些也是有理,除了家境清贫,其他的都挑不出刺儿,而她家境殷实,相辅相成,才能够成就一段佳话。
又隔了三个月,这桩婚事被送到太后面前,太后老人家非常乐观其成,将她召入长春宫,问她心意如何,她只回了一句话,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和太后做主。
太后点头而笑,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久的话,又吃了一碗燕窝粥,让宫女备下许多的赏赐,连带着一大车送她回府,这门婚事被正式定了下来。
华封不负众望,真的让父母言中,或许也是因为有了她这样一个贤妻,在刑部行事如鱼得水,一升再升,坐上了刑部侍郎的位置,十多年间,她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他却只有她一个正妻。外头人只说她仗着娘家的势力,醋意滔天,不允许丈夫另结新欢,幸而她膝下两个孩子都很是出色懂事,她却在他任职的那一年,将屋中的两个丫环拨到他身边,所为何事,不言而喻。
华封没有婉拒,不管她走出的这一步是否是试探他的心意,他只当做是理所当然的应承下来,娶妻娶贤,她已经背负着不贤之名多年,也是应该放下来的时候。
她但笑不语,短短数月,整个人却瘦了一大圈,母亲当日说的那些话,那些锥心刺骨的感觉,依然还是都让她尝遍了,做人真是最矛盾不过,她作为妻子一方面期盼丈夫步步高升,风光荣华,另一方面又暗暗盼着他不得重用,依然需要看她的眼色行事为人。
华封对她依然很好,好得很客气很客气,当她是家中元配正妻,是两个孩子的生母,而那两个丫环没有落得名分,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在他一次酒酣之时,她旁敲侧击问过一句,华封直勾勾看着她半晌,忽而笑道:“你送她们来的那一天,我就让手底下的人给她们喝过药,不会有孩子,更不会有任何威胁到你地位的举动,你放心就好。”
她没有感动于他的话,反而有些心寒,心寒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还拿她当做挡箭牌,旁人听得依然只会以为是她善妒,而并非是出自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