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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一念成魔
训练场这边枪声大作，将隐藏在其他角落的学员、教官和士兵全都吸引过来。冷锋的藏身之所最靠近学校的大门，故而，他是最后一个来到训练场的。
然而，在冷锋还未到达训练场的时候，枪声已经停了。
“傅开死了？还是什么结果？”
冷锋心中忐忑，加快了靠近训练场的步伐。等冷锋抵达训练场附近，已经闻到浓郁的血腥气味。随着靠近训练场的越来越近，冷锋的心沉到了谷底。
在树下，在树丛后，在屋檐下……
冷锋看到了一具具的尸体，那些都是他十分熟悉的人，曾经多少次玩笑，多少次一同醉酒，多少次指天骂地。但现在，所有的人，他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倒毙在地，无一例外的，一枪毙命，或者伤口在额头，或者在咽喉，或者在胸口。
“不，不，不——！”
冷锋冲到了训练场。在这里，他终于看到了几个活着的人，不是士兵，只是学校里的学员。而在这些人的身边，沈俊躺在地上，身上布满了弹孔。
“傅开——！”
冷锋手持手枪，对准训练场中央的傅开，“为什么？为什么？沈俊，你也下得了手？”
“教官，沈俊是被我们自己人杀死的！”
一个活着的学员轻声开口，却没有抬头看冷锋一眼。这里的一切，罪魁祸首，还是他冷锋。如果不是他下了必杀令，如果不是他让所有人尽一切手段击毙傅开。而是采用另外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沈俊不会死，其他的那些人也不会死。但现在，一切都完了，死了，都死了！华夏最强的特种兵训练基地，彻底完了！
冷锋听到那话，愣在当场，他很快想透了其中的关键。沈俊一定是临时站在了傅开这一边，才会遭遇了自己人的枪击。而傅开，肯定是看到沈俊死了，也才出了杀手。
“冷教官，我真的很失望，你不是我认识的冷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傅开没有沉默，而是向着冷锋吼了出来。这里发生的一切，傅开已经猜到了经过。上面的人下了死令，而冷锋选择了执行命令，丢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傅开不知道上面的人给冷锋许诺了什么，也不知道冷锋究竟是怎么想的。事实摆在眼前，胜于一切雄辩。若是傅开还是离开这所学校的时候的身手，现在，死在这里的人，只能是他。
“傅开，你抗命不遵，意图叛国，你该死！”
“我抗命？对，我承认。但是说我叛国，证据呢？我哪儿叛国了？我投靠了谁？”傅开慢慢地向着冷锋走去，目光始终看着冷锋，“冷锋，我不会再喊你教官，你不配！”
“曾经，我觉得，你跟我一样，是个血性的汉子。曾经，你跟我们说，当兵，要听从命令。但是，当兵的人，更要珍重袍泽之情。在战场上，能救你命的人，是你的战友，而不是上面的人的命令。一个不重视战友的人，他不是一个好兵！”
“当初，耗子他们出事了，你知道给我来提个醒。我觉得，我没看错人。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终究是看错了你。当上面的那些废物让你带人去消灭耗子的时候，你连跟我打一声招呼都没有。那一次，我原谅了你，觉得，你也是身不由己。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你让我彻底明白了你。”
“你，冷锋，从来就是一个自私的热人，你看到的只有你自己。上面的人发下的命令，你从来不问对错，只会执行。或者说，你根本不是一个人，你只是一台机器。一台只懂得听命行事的机器。像你这样的人，活着，干吗？”
“活着干吗？”
连串的话语声中，傅开已经走到了冷锋的面前，任凭冷锋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我是一个兵，我首先是一个兵！”
冷锋一直沉默，他不是不想反驳。但是，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怎么反驳都是无力的。他的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着一句话：“我是一个兵！”
“是，你只是一个兵，一个没有思想的工具！”
傅开抬起手，抓住冷锋的枪身。偏在此时，冷锋眼里凶光毕露，连连扣动扳机。
“你去死，你去死，你碎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冷锋疯了一般的扣动扳机，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弹匣的子弹全部打孔。
然而，所有的子弹就如撞在了弹性韧性十足的无形气罩上，一颗颗的子弹悬浮在空中。
“傅开，不要，不要杀我哥哥，求求你，不要！”
秋韵急忙喊了出来。她是见过傅开击杀那些开枪的人的手段的。利用那些人射出的子弹，反射回去，谁的子弹，还给谁。所以，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所有的人都死了，全部都是一枪毙命。那些开枪的人，选中的都是要害，子弹原路回去，自然是要害。
“他不该死么？”傅开扭头看向秋韵，“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理由充足，我留他一命，否则，他就得为今天死去的人偿命，就得为沈俊抵命！”
“他只是奉命行事，这一切，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想看到的是什么？我的尸体么？”傅开忽然大笑起来，“秋韵，他是不是该死，你比我清楚。我想，让我来这里的主意，也是他提出来的，对吧？”
“不，不是，是我想到的，是我诱骗你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幕后操纵。傅开，如果你一定要杀，那就杀了我吧。我来给他们偿命！”秋韵大声地吼出来冷家不能绝后，所以，冷锋不能死，哪怕是用她的性命去交换，也在所不惜。
傅开苦笑，看向冷锋：“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重情重义的妹妹？冷锋，你不羞愧么？”傅开冷冷地看着冷锋，不杀冷锋，今天死在这里的人，谁也别想瞑目。但，若是杀了冷锋，秋韵那里，傅开无法交代。
冷锋痴痴地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羞愧？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我做了我真的职业该做的事情，我问心无愧！”
“那他们呢？这里死掉的人，他们算什么？你的棋子？”傅开怒视着冷锋，他怎么都无法想象，到这个时候，冷锋还能那么理直气壮。是，你是一个兵，你是军人。但是作为一个军人，就能不管不顾别人的性命？
冷锋没有回答傅开的问题，反而瞪着傅开，厉声道：“傅开，你也是一个兵，身为军人，你做了什么？你违抗命令，阳奉阴违，与上级讨价还价，你不羞愧？”
“我为什么要羞愧？”傅开也笑起来，“为了当一个称职的兵，我杀过多少无辜的人？你呢？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做过这些事情？在你们杀人的时候，你们想过自己是一个兵么？不，你们没有想过。甚至在你们看来，那些被杀的人，不过是一个符号。在我们的心里，一切以完成任务为首要标准。所以，别国的人不是人，为了达成任务，可以轻易地抹杀。可是，在我离开这里之后，我所经历的事情，让我明白，不管在哪里，只要我们头上还有人在管着，我们就始终不能自由，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这是悲剧，我不想这样的悲剧永远持续下去。所以，我反抗了！”
“而我的反抗，立刻遭遇了镇压。你，冷锋，就是那些人负责镇压的工具之一。而且，你是一个非常忠实的工具，为了成为一个忠实的工具，你坚决彻底地贯彻‘你是一个兵’的信念。但是，我要告诉你，就算我还是一个兵，我也绝对不会再错下去。毒蛇死了，他的待遇，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公平只掌握在有决定权的人手里。我想要公平，那么，我就得去成为那个有决定权的人。”
“所以，你抗命不遵，你叛国！”
“还是那句话？我叛国？证据呢？”
“超级兵器，如果不是你泄露出去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知道？”冷锋恨恨地瞪着傅开，“如果不是你，她们怎么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些事情，不是你有资格知道的。而上面的人，也绝对不可能对你说出真相。所以，冷锋，你注定就是一个被愚弄的小虫子，你，很可怜！”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冷锋猛然拿出两颗手雷，恶狠狠地瞪着傅开：“我死，你也别想活！”
“哥哥，不要！”秋韵急切地哭喊起来，“哥哥，不要啊，你不要冲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事情很负责，你，你知道的只是片面！”
“小妹，不管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没有退路。就算是为了你，他也必须死。今天的事情，必须有个结果！”
“冷锋，你很无知。你若认为就凭两颗手雷能要了我的命，你尽可以试试。我就站在这里，不动，随便你怎么炸！”
“冷教官，你还是省省吧，火箭炮都不起作用的！”
又一个学员开口，却是抬头看了冷锋一眼，眼神中带着怜悯。然而，这一眼，却是将冷锋最后的理智击溃，手雷响了，烟尘飞扬，冷锋粉身碎骨，他不需要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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