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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变态的思维
“……”赵晨东无语。
赵晨东的身世比他自己所讲的要复杂许多。他性格很普通，就是路人应该具备的性格而已。十年浩劫对他家的打击比起他所说也要严重许多。
在十年浩劫中，他的父亲下半身遭到残酷毁伤，几近瘫痪。母亲精神受到摧残，被爷爷好友救下来之后，这些年一直时而疯癫，时而清醒，逢人就讲“那场浩劫里啊，我苦啊”，就像阿庆嫂一样，当初说的时候家门口总会围上一些外国老头老太太，但日子久了，便不甚稀奇，甚至反感起来。于是，连带着他们家也成了被反感的对象。
人类就是人类，到哪都是人类。抛开肤色、人种、语言、文化的差异，人类还是人类，骨骼构架、基因传承、内脏器官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差异。
当外国人听惯了中国人的遭遇，从一开始的新奇转而习惯之后，他们同样会走上人类“漠视”这条道路，绝不会因为套上“外国人”三个字眼，就对中国人始终抱着新奇有意思的心理。
在学校里，赵晨东没少被外国小孩欺负，有时也哭，有时也闹，不过好在父亲为人正直真诚，倒是没让他成为一个厌恶社会的叛逆青年。
可是，性格好坏与仇恨与否并无多大关系。更何况还是遭受到如此待遇，因此，整个家庭中，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对现在的中国都没有什么好感。
他本以为秦天龙听说之后会对他进行一些教育，没想到秦天龙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的背叛，而且，还相信了他的话。
这让准备好了诸多说辞的他感到很郁闷。
“你就不打算查查我说的是真是假？”
秦天龙摇头说：“这些不关我事，等到了里边，自然有人去查。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背后的肖克在哪？他打算怎么办？”
“难怪所长会那么喜欢你。”赵晨东笑了笑，所长这个称呼秦天龙从004的报告里也知道，正是暗黑组织的人内部对肖克的称呼。
“赶紧的，如果真有事，会死很多人。我要尽快把他们救下来，仅此而已。而你，已经跑不了了，所以，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然后，跟我的人去国安局大牢，写下你的一切事情。”
“这么清楚的告诉我，就不怕我服毒自杀？”
“你不会。”
赵晨东愣了一下，“为什么？”
“就因为你厌恶这个国家，所以，你不会为了这个国家而死，所以，你不会自杀。”
“谢谢。”赵晨东一手捏住下巴想了想，“我这次的任务仅仅只是在跑道上放一颗钉子，让你流血，试试你有没有败血症，其他的，我这种新人，而且，还是拥有炎黄血统的人不可能得到上边的信任，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张小龙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我去啊！你小子这说了就跟没说有什么两样？你要再不识抬举，我可保管让你看看国安局除了查案子还会有的黑暗层面。”
赵晨东轻笑道：“又是这一套，几十年过去了，你们还会怎样？”
众人顿时呆住，赵晨东的身世里最不缺乏的就是严刑拷问和屈打成招，用这一招吓唬赵晨东，明摆着吃力不讨好。
张小龙两眼一红，攥紧拳头就要上去干他，却被秦天龙猛地一伸手，拦了下来。
秦天龙说道：“我换个问法，你的命令是谁下达的，在什么时候下达，并且，下达的方式是什么？”
如此一问，顿时清晰明了，张小龙又悄悄记了下来，同时，再次佩服的看向秦天龙。
真不愧是龙哥，一问就把重点讲出来了。
对于自己的败血症一点，秦天龙也想知道肖克为什么会知道，但是，败血症是他的软肋，任何人，包括张小龙都不能告诉，所以直接憋在心里。
等有时间，有机会再问吧。
赵晨东鄙视地看了张小龙一眼，对秦天龙说道：“给我下达任务的就是所长，关于你的一切，所长都不想让任何人插手，几乎所有的命令都是他亲自下达。我来到中国的目的只是作为一颗钉子，扎根在这个地方，等到组织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浮出水面。自从来到中国，我就没有接到过任何指令，而且，在欧洲的时候有指令也是上边找到我，单线联络。这一次也是所长亲自来到学校找到的我。
就在一个星期前，也就是运动会的运动伙伴选拔开始时候，所长让我参加，然后我就参加了。
至于放钉子的任务，则是比赛开始前，所长亲自找上我的。之后，你受了伤，所长在场馆里找到我，我就给他汇报了一下。所长说如果我不想死，就让我成为你的俘虏，然后我就想办法接近高荏萱，让你注意到了我。紧接着，就是这里了。”
“肖克在这里？”秦天龙大大的吃了一惊。
纵火者留在现场看火灾的心理是非常普遍的，但是，对于肖克来说，他放的并不是火，而是一次战斗，他没理由留在现场看自己施放出来的火场效果。再者，这火都还没有点燃，他要做的是准备，而不是像旁观者一样观看。
他要临阵指挥可以，他要调查对手情况也可以，但自然有手下人去做，深入对手腹心，简直就是在玩命。
这个肖克……亡命徒！
“他的特征。”
“金发，白种人，很帅。”赵晨东很利索的回答说：“他每一次找我都会选择一些拐角之类的地方，我只能隐约看出他的轮廓，具体的我看不清楚。”
“小龙，你马上去组织人手进行排查，必须带枪，注意隐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小心肖克鱼死网破。”秦天龙现在最怕的就是肖克突然发难。
在肖克的计划里，赵晨东被他秦天龙抓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那么，赵晨东会告诉秦天龙肖克在这里就一点也不稀奇。肖克不可能会以为赵晨东就算被抓了还会为组织保密，除非肖克是个蠢蛋型的指挥官，可惜，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肖克非但不是一个蠢蛋，还是一个聪明绝顶的高手。
那么，暴露自己给秦天龙的原因是什么？
现场发难，抓获人质，以求杀死秦天龙？
可是，这样一来，事情肯定会闹大，到时候他自己能跑得掉吗？
不，或许他早就算好了自己的逃跑路线，计划好了全身而退的办法，所以，他可以有恃无恐的进入场馆，然后欣赏自己的艺术，甚至导演一出自己主演的警匪大片！
如此一想，秦天龙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真的这样，那么，他们从开始到现在所导演的一切都在肖克的掌握之中。换句话说，他们的行动还没有开始，便已经宣告了失败！
张小龙听完秦天龙的分析，神情慌张地往外跑。他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失败了。
“等等。”
“怎么了，龙哥？”
秦天龙忽然转头看向赵晨东，“在你眼里，肖克是个怎么样的人。”
关于这个问题，太好回答，赵晨东几乎连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变态。”
“变态？变态怎么了？”张小龙问道：“龙哥，快点吧，要做什么我去做，再晚就来不及了。我们得马上抓到他。”
秦天龙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两手，在厕所里走来走去。
“龙哥，到底怎么了？”张小龙快要抓狂了。
“龙哥！”
忽然，张小龙一声喊，秦天龙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不用去了。”
“哈？什么意思？”张小龙很晕。
“不是吧龙哥，现在还不出手，等他先出手的话我们就完了！这里的学生也要给我们陪葬的！”
“不是这样的。”秦天龙拍了拍张小龙的肩膀，说道：“肖克不会这么做。如果我们真的现在出手了，肖克反而会发难，甚至会不顾一切的跟我们鱼死网破！”
“什么？”张小龙呆了。
“你这是一个国安局特工的自信？”赵晨东很无语的笑了。
其他几个特工也是一副惊奇的神态。
秦天龙说：“004那边给出来的调查显示，这个肖克性格极度扭曲，在组织里也不遭人待见，只不过真才实学实在强悍，组织又不得不运用，所以，才把他留了下来。他就像是动漫里那些奇怪的变态博士一样，用自己的才华毫不掩饰的揭露自己的变态。这样的人用到正处就是诸葛亮，用到坏处自然就是恐怖分子。
一开始我都觉得他用钉子扎我别有所图，但经过刚才赵晨东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他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验证他的推测。就跟他做实验要尝试一样，他就是想测测看我到底是不是有败血症。
这样的说法听上去很夸张。毕竟，在他这种快要进行战斗计划的紧张时刻却要做这么打草惊蛇的事情，简直就跟开玩笑一样。可是，既然他的性格扭曲，我们自然不能用我们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判定他。一旦我们想叉了路子，那么，双方都会变成游击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听上去很好听，但在我们决定要打阵地战的现在，根本就没有条件打游击战。
另外，既然是变态，那么，投鼠忌器和鱼死网破的事情就太容易发生。他一直都在这里，却迟迟不对我们下手，正是因为他不愿意在这里开战。或者说，他想在这里开战，但我们偏偏就没有动手的意思，仅仅只是堤防着他，让他有力都使不上。
说到这里，那么，他用钉子扎我的另外一个可能性就出来了。就是他在逼我们出去找他！就连让我们抓捕赵晨东也是为了用赵晨东把我们逼出去。”
“不会吧？他会那么傻？这有什么意义？”张小龙还是有点晕。
“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没意义。可是……”秦天龙笑了笑，“可他是个变态。他不想悄无声息的把我们瓮中捉鳖，这种唾手可得的胜利他不要！他要的是宣战！轰轰烈烈的打一场他认为的美丽的大战。而用钉子扎我就是他以为的大战开始前的导火线，而我们的剧烈回应，就是大战开始的信号。”
“我的天！”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谁能想到，肖克会变态到这种地步。先前人人都想不通的所有事情，经过秦天龙这看似跟本不合理的分析，居然是滴水不漏，而且，连肖克的性格也暴露得一览无疑。
赵晨东哈哈笑道：“难怪所长会那么喜欢你。我承认，要不是我知道所长是个什么样子，我一定会认为你说的是天方夜谭。偏偏，从我知道的所长来看，你说的这些都对。”
“那……龙哥，我们该怎么办？”张小龙弱弱的问道，他觉得自己在秦天龙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小白！看来，学习学习正规的破案分析该提上日程了。
秦天龙说：“好办！先前怎么办，我们待会儿还怎么办。就是不理他，就是臊着他，让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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