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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台阶上傲然孤立的身影,蓝谦墨的眼里惊艳多过其他。
他没想到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她,被他尘封的记忆瞬间涌现脑海。
从她杀第一人开始,他便在侧面的角落里看着她,身后跟着整齐的列队,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即使是看到台阶上那些侍卫莫名其妙地被整死,他亦没有出言阻止。
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到她,只想这么静静地看着。
发丝掠过嘴角的瞬间,夜寒羽笑了。
转身看着被小话捉弄地剩到最后的那名侍卫,也正是之前她问过问题的男子。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我、我……”男子早已被如此凄惨的画面吓傻了,除了这一个字,再说不出其他。双眼瞪得血红,嘴里只有出气的份儿,已然忘了进气。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可以了,何必跟这些下人置气。”冰蓝色的丝质锦袍上绣着五爪金龙图案,栩栩如生,似要一跃而起,冲入云霄。
在圣魂大陆上除了家主之外,是不允许任何人绣上龙形图案的,这是对身份的象征。
她被落芝鸢软禁不过三到四日的时光,那时候蓝云寒尚在人世。尸骨未寒,他就这般高调,难道就不怕有损他‘孝子’的形象?
夜寒羽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朝她走来的男子,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如此谦和有礼,也依然令人厌恶。
尤其是他眼里装出来的宠溺,令她作呕。
“蓝谦墨,蓝家主?数月不见,当真该刮目相看,不知道蓝家主还记不记得像我这样的过路之人。”
“姬儿多心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无论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你都是你,别人取代不了。”想要再次靠近她一点点,却被她脸上的寒意所制止。
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看她的脸色行事,这让站在他身后的侍卫集体僵化。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位心狠手辣的新家主,与眼前这位翩然公子等同起来。
“哦?希望你说话算话。”盈弱的身形闪过几次轻颤,而后直直地朝后倒去,闭上双眼的瞬间,蓝谦墨从她脸上看到了安详。
双手比他的思维更快一步,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才发现她身上的伤口。
鞭痕、刀疤,纵横交错。
左手上的伤口白骨深深,后背的抓痕也早已结疤。五指触摸其上,纵然是他这样的男子,都忍不住内心抽搐。
她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会弄成这副样子?难道她就不怕死吗?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可以这么轻!自灵魄中分开之后,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蓝谦墨内心的激动直至此时才宣泄而出,只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敢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无论如何,他对于夜姬的再现,喜大于一切。
人性本是如此,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
今生,他以为自己会带着这个遗憾老去,他甚至想过,待他统一四大家族与神殿之后,他会杀光所有的敌人,但是唯独有一个人例外。
夜寒羽,她的哥哥。
他要废了他的修为,将他软禁在自己身边,只因他有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就算每日只能这么看着,也算是一种安慰。
这想法在别人眼里或许很猥-琐,甚至有些变-态,但是真到了那时候,还有谁敢对他指手画脚?
“传令下去,所有事宜推迟一天,本家主今日概不见客!”抱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语从他嘴里溢出,肃寒之气在他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的那一瞬间再次彰显无疑。
长长的摆幅拖曳其后,所有人跪地听令,响彻天地的回音在蓝家门前回旋。
“谨遵家主之命!”
脚步才要跨越下一排阶梯,却在之前被小话玩剩下的那名男子面前驻足。
阴柔的眼眸钉在他头顶,逼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家、家主万安!属下绝对没有告诉她您的行踪,也没有说过半句对您不敬的话,您可要明察啊!”
他不明白为何家主听到他的话没有任何表示,看不出他脸上是喜是怒。
“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不知道!”
“她是我蓝家未来的主母。”蓝谦墨抱着她的身体,弯身凑近那名男子,在他耳边说道。
脚步拾起,蓝谦墨唇瓣荡起嗜血的笑意。
男子双眼迷茫地直视前方,刚才听到蓝谦墨那句话之后,他的耳朵好似失聪一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很快他又再次听到了蓝谦墨的声音,即使他已经踏上了十几阶台阶,那声音仍然近在咫尺。
“将他拉下去,断其手足、去眼、烷耳、吟哑药、使局厕中,直至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每跨出一步,他便开口说一句。
男子的脸色从白转青,再到殷红似血,最后在侍卫押赴他之前就倒在了血泊中。
咬舌自尽成了他最终的结局,但是他已经知足了。
相比人彘,他真的很幸福。
可惜,有些人可以左右他人的命运,但是有些人就必须被左右。
侍卫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人已经死了,才敢询问蓝谦墨。
“家主,他死了。”
“死了?”脚步停在最后三阶台阶之下,蓝谦墨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匾,不知为何,他觉得今日这个蓝字特别耀眼,让他有种至若幻境的错觉。
“鞭尸!”脚步再也没有停顿,蓝谦墨的命令在整个蓝家,乃至圣魂大陆上都引起了半壁撼动。
为了一个女人,在蓝家门楼前鞭尸,这消息只能震撼少数人。
但是他随后公布的消息,就足以引起波澜了。
三日后,蓝家二小姐成亲之日,即蓝家家主迎亲之时,至于娶什么人,蓝家绝口不提,只是这地位足够再次让人们诧异。
蓝家主母!
这位置除了四大家族中未出阁的小姐,还有谁有资格坐?
蓝家一系列的动作,让所有人应接不暇。
白色纱幔不足两日便被人撤去,换上鲜艳的红色,整个蓝府沉浸在一片喜气当中,只是这喜到底有掺杂了多少真实,无人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