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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自己的一时谜惑,他只能用更强大的怒焰来掩盖一切,连带扭曲了眼前所见。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以为假装娇弱、运用美色就可以把人操控在掌心吗?想都别想!
“过来。”他猛然起身走向屋外。终于可以涤净一身黏腻和脏污,李潼马上开心地跟了出去。
在月光的笼罩下,楚谋带她来到后院的水井边,拿起挂在横杆上的水桶扔进井里。他转动绞盘,提起一桶水,然后将水桶从绞索上取下。
李潼期待着,却见他将水桶往地上一放,环臂冷睨着她。她仍静静地站着,等待接下来的步骤。
“你以为会有像皇宫里的浴池吗?平常百姓能用湿布净净身子就已经不错了。”楚谋长腿一抵,将水桶推到她面前。“把水提进去,净完后顺便把榻板擦干净。”
没有热水、没有浴池,只有这一小桶清水……原本闪耀光芒的星眸全然失了颜色,李潼掩不住失望的震惊,不能洗去一身黏腻让她沮丧得几乎没了力气。
她的表情让楚谋心头升起了得逞的恶意快感。没错,就是这样,毁掉她所有的妄想,让她再也没办法假装下去。
“怎么了?”楚谋故意问。快,露出她真实的面貌吧!这是他所过的生活,她必须习惯……李潼深吸口气,要自己忘了在宫中的一切,包括舒服的热水澡。
“没事。”她弯身提起水桶,受伤的掌指不堪重压,阵阵的抽疼让她差点低喊出声,她却是咬唇忍住,吃力地将那桶水提进了屋。
楚谋将一切看在眼里,盯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收紧的指尖却深深地陷进了臂肉里,透露出他的挣扎。这全都是假的,都是她在使心机,别被影响。他必须冷硬地羁紧不断骚动的心绪,才能继续站在原地,忍住上前接过那桶水的冲动。
目送她走过转角后,等了许久,部没见她出来,楚谋拧起了眉。他只是在这里等她净身完,她该不会以为他会好心到去帮她把脏水提出来吧?
想到有机会可以找她麻烦,楚谋精神一振,快步走向屋子,门一推开,眼前所见情景却让他顿住了脚步——她坐在地上,上身趴在榻边,手中还握着一块染着灰尘的布,那姿势看起来很不舒服,她却睡得不省人事。
她的睑是干净的,凌乱的衣服也整理过,白皙的小脸枕在手臂上,显得如此脆弱无依,让人完全无法将她和坏公主的名号联想在一起。
楚谋走近,看到榻板一半灰一半亮,顿时明白她不是不将脏水提出去,而是她净完身后,听他的话擦拭榻板,却擦到一半就体力不支睡着了。
他抽出她手中的布,她因疼痛而瑟缩了下,看到她的手,他的心也随之揪紧——她手中的水泡都破了,原本已洗净的手因为擦拭床榻又染上灰尘,脏污和伤口交杂成混乱的颜色。
纵横沙场,他见过比这更严重千百倍的伤势,但出现在她细嫩的手中,这一点点的伤痕却显得如此令人不忍卒赌。
他以为报复会是大快人心的,为何胸口会如此沉窒?把她累成这样不是他原本的用意吗?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会感到自责?
复杂的情绪和难忍的悲痛在体内强烈激荡,他痛苦地握紧了拳,逼自己冷情。被迫将人生托付给另一个男人的表妹又该如何自处?被她下令杀害的人有何其无辜?她不值得同情,这全都是她自找的。
楚谋深吸口气,不再让那些妇人之仁影响自己。他用布将塌板完全擦干净后,把脏水提出屋外,回来时顺便抱进被褥,不管她还趴在那儿,熄了灯径自上榻躺下。
黑暗里,两人浅浅起落的呼吸声是这片沈寂中唯一的动静。过了许久,早该沈入睡梦的他突然睁开眼,下榻走出屋外,再回来时提着一桶干净的水和棉布。
他就着黑暗将她手中的脏污轻轻拭净,取出随身的金创药为她搽上厚厚一层,然后将她抱上榻,让她躺进靠墙的角落。
把水提出屋外倒掉,他才又倒回榻上,将被褥全给了她,连带当起两人之间的屏障。
不多时,沉稳的微鼾响起,带着心安的释然,这一次他是真的睡着了。
第5章(1)
一间小小的屋子让李潼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整理好,虽然仍简陋破旧,但总算是窗明几净,一点也不像废墟了。
“今天你得上街买菜,我傍晚进门时,要有热腾腾的饭莱等着我。”今天一早,楚谋将一袋碎银和一张简图摆在桌上,给了她一个新任务。
做菜?李潼怔住。努力想做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对柴米油盐毫无概念的她,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有问题吗?”明明知道问题极大,楚谋还故意问。要让她尝尽苦头,这种事怎么可能例外?这两天是看在她忙到应接不暇的分上,加上他不想饿到自己的肚皮,吃食都是由他买了简单的馒头干粮充数,没逼她下厨。
但从今天起她可没那幺轻松了,她不仅得上街采买食材,还得煮出一桌菜肴。想到她即将面临的惨况,楚谋扬起冷笑。连厨房都没进过的她,将会体会到什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昧。
“你会跟我去吗?”李潼鼓起勇气问。如果他能陪她,她就不会那么怕了。
对上那双充满期待的眼,楚谋一时语塞,不怀好意的邪恶念头在猝不及防间被毁得荡然无存,反而让自责填满了胸臆。
就是这个表情,将他的计划毁得一塌糊涂。他原本是想将所有的家务全丢给她去做,就算她再怎么叫苦也会视若无睹,但好几次他都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帮她分担了粗重的工作。
问题就在于她根本不抱怨!要是她能恶言恶状地骂回来就好了,偏偏她一直咬牙苦做,每次都得他喊停了她才会罢手,让他觉得袖手旁观的自己很卑劣。
他一再自我告诫她有多狠毒,心智仍被她柔弱的外表蒙蔽,沉重的柜子他搬了,之后需要用的柴薪他也补好了,但出手相助后他都感到强烈的懊悔。
无法继续坐视这样的恶性循环,他选择离开。眼不见为净,这样就不会再忍不住动手帮她。
他不曾走远,隔了一阵就回来,每故都故意挑剔她的进度,想激怒她让她露出马脚,但每一次他都失败了,因为她总是柔顺地点点头,等他下一次再回来时,虽然还是差强人意,但她真的已经尽心将他抱怨的地方做了改进。
“可以吗?我不知道路。”见他沉默,李潼以为他在考虑,一颗心因怀抱希望而跳得飞快。
楚谋强迫自己别去看她那张会瓦解所有冷漠防备的姣美容颜。不,够了,这两天他做的已经太多了,他不能再心软!
“我画了图。”他冷道,把地图推到她面前。李潼低垂眼睫,连带把失望掩下。身为将军的他应该很忙吧?这两天他大多的时间都不在家里,她不但没帮他分忧解劳,还用这种小事烦他。“好。”即使对接下来要怎么做感到茫然,她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好什么?一个出入总是由轿子代步的人,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那张图她看得懂才有鬼!她的回答让楚谋勃然大怒,却是因为担虑。想到她很可能会迷失在市街里,他的心就猛然揪紧。
察觉到那抹不该有的反应,他更火,气极了摇摆不定的自己。他到底怎么了?不是还打算让她在外面流浪个三天三夜的吗?都已经画图给她了,他还想怎样?
不忍与冷情在心头强烈拉扯,最后,他还是只能选择逃离。
“傍晚回来我要看到东西。”他丢下警告,旋即转身离开。李潼怔站原地,毫无头绪的她根本不知该从何下手。要买什么?怎么买?怎么生火?怎么煮东西?
看到桌上的东西,她下了决定。至少得先找到市街,其余的到时候再说了。她拿起钱袋,一边研究地图,一边往外走去。“小娘子,早啊!”突然有人喊住她。
李潼抬头,看到邻居杨大婶站在缺口处对她招手。从小到大没遇到过有人这样和她打招呼,加上秦嬷嬷一直教导她别随意和人交谈才是高雅的表现,她只是把视线又调回地图,继续往前走,并不晓得这举止有多么无礼。
“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回来!”和蔼可亲的杨大婶顿时变了脸,怒声斥喝。“人家跟你道早,你就得回应,说杨大婶早,快!”
李潼吓了一跳,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对方威猛的气势又不容违抗,她只好跟着重复一次。“杨大婶早。”
杨大婶的怒气平息了些,将她的淡然解读成高傲,对她的态度还是很不满。
“以后见了长辈要主动问好,别当成没看见就晃过去,还有,要、笑!”杨大婶拉住双颊,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不然长得漂漂亮亮的有什么用?跟木头人一样,哪会得人疼?”
“这样不得体。”李潼眼中盈上了困惑。杨大婶说的和她自幼学的并不一样。
“谁教你的?”杨大婶瞪眼。目中无人被教成理所当然?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嬷嬷。”想起他说不能提到身分的叮咛,李潼只能简单答道。
“你嬷嬷老糊涂啦?真是的,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就这样被教坏了。”杨大婶不住摇头嘀咕。“难怪你家相公老是对你那么凶。”
“他对我很好的……”怕他被人误解,她立刻为他辩驳。
那一晚虽然她睡着了,但她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醒来后发现手上经过处理的伤势,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却绝口不提,她也只能把这份感激收在心里。
李潼悄悄将手握在心口,掌中因逐渐愈合而产生的硬皮提醒着他不曾言明的温柔,想到他曾经握着她的手,她不禁红了脸。
“有吗?”杨大婶冷哼。虽然这两天小娘子忙着打扫很少露脸,但偶尔听到的一些对话已足以让她大概猜出他们相处的情形。那男人呐,对自个儿娘子和对她这个外人的态度未免也差别太大了些,她本来还觉得奇怪,现在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说你呀,老是摆着张冷冰冰的脸,男人看了怎么会开心?”李潼闻言一震。是这样吗?因为她不笑他才会对她冷言冷语?但嬷嬷教她的不是这样啊……
“可是……”她没办法问嬷嬷了,她该怎么办?她的脑中一片紊乱,强烈的慌乱及无所适从粉碎了她睑上的淡然表情。
那像是被人遗弃的无依神态,即使同为女人见了也忍不住给予疼惜。
“没关系,有我在,不管是打理家务还是进对应退,听我的就对了!”杨大婶胸脯一拍。小娘子看起来本性不坏,只是缺人管教,她绝对要把她的坏缺点生都改掉。“你要去哪?”发现她手上的纸,杨大婶问。
她豪爽热情的个性让李潼有些不知如何回应,却又有种被人保护的心安,有人可以商量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个人。
“买东西。”不知道该回答要去哪里的她,只好拿出手上的地图和钱袋。
“我看看。”不等她动作,性急的杨大婶已经跨过墙快步来到她面前,拿过钱袋把里头的碎银倒出,金额少到让她诧异低喊。“才这么点?”
李潼根本不晓得那些钱可以买到多少东西,被这么一问,只能点头。“你家相公赚的不多啊……”杨大婶拧眉苦思,实然抓住她的手往外走去。“来吧,精打细算我最行了,咱们烧出几道好菜,包准让你相公刮目相看!”
李潼被拉得措手不及,不小心让手上的纸给飞了。“地图……”她想去追,杨大婶却牢牢抓住她的手不放。
“有我在哪用得着什么图啊?”杨大婶昂首哼笑,见她就这么安静下来,不悦地怒啧了声。“人家这么好心帮你,像这时候就要说谢谢,懂不懂?”
“谢谢。”孺子可教的李潼赶紧说道。“没有指名道姓,谁知道你在跟谁讲话?有诚意一点,不要面无表情!”“谢谢杨大婶。”“这才对。还有啊,你打扫的速度真够慢了,等回来后我再好好教你——”
直至大门关上,杨大婶那连珠炮的声响仍隐约可闻,一个忙着教,一个忙着听,她们都没发现有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屋顶上,静静看着一切。
其实楚谋并未离开,他终宄还是不放心让她自己外出,所以候在屋顶,打算等她出门时再悄悄跟在她身后。让她担心受怕就够了,长安城这么大,没必要真的让她找不到路回来。
他刻意给了她极少的银两,为的是让她尝尝生活穷困的苦,同时他也可以在她无法弄出象样的菜色时指责她,没想到这反而激起杨大婶的满腔热血,有她带着,别说迷路了,看样子就连其它的事她也打算一并教会。
她日子不好过了。楚谋微微一笑,淡嘲中隐含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宠溺。目送她们离开后,他才跃过后院的高墙,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楚谋以为什么都不会的她会被杨大婶盯得极惨,但当他进门时,她又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桌上摆着两菜一汤和备齐的碗筷,她就坐在桌旁等候着,看到他进来,她扬起了一抹怯怯的笑。
她笑得很僵、很不自然,像是一辈子都没这样笑过,却完全分走他的心神。她煮了些什么、味道好不好吃,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有那抹烙在脑海的笑,挥之不去。
吃完饭后,李潼收了碗筷到屋后去洗,回来时,和他对上视线,她又努力对他展露笺靥。
今天杨大婶在发现她连要怎么看钱都不会时,差点没晕倒,却未因此打退堂鼓,从头开始一步步教她,虽然有时难免急到骂人,怛那浓浓的关怀和好意让她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她身边的他也是这样。她悄悄觑了他一眼,稍嫌僵硬的笑容因倾心变得柔和。她知道那张冷怒的面容下有颗温柔的心,是她不好,老是惹得他生气……忆起今天的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沈淀了下来。
今天上市街让她好震惊,一如杨大婶所言,没人像她这样,不管是热络招呼、还是开心聊天,甚或是当街大吵,每个人睑上的喜怒哀乐都好鲜明。
她不想质疑嬷嬷,但事实却让她无法漠视。如果这是不合礼仪的,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做?难道这是宫中和民间的不同吗?她现在嫁人了,是不是就不该再依着宫中的规则了?
发觉到自己又习惯性地平抑着脸,她赶紧撑起微笑。她不怕他冷漠的言词,但如果她淡然的表情是造成他不开心的原因,那她愿意违抗那些根深柢固的矜持观念,希望他在家里也能保持愉快的心情。
即使他没看她,她还是努力提醒自己保持笑容,不得闲的她拿起抹布开始擦拭床榻,擦完再抹柜子。这是杨大婶教她的,晚上顺手整理房间,白天再去做其它扫地、洗衣这些需要光线的事,善用时间会让事情变得简单轻松。
第5章(2)
楚谋坐在桌边,就着烛火翻阅兵书,他刻意不看向她,心思却一直缠绕在她身上。
她总是忙得团团转,所以即使两人独处也不会觉得尴尬,但她现在虽然仍忙碌着,却是循序渐进、掌握要领的,少了那抹慌乱,彼此间的沉默变得如此明显,化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他几近窒息。
他受不了了,他必须结束这一晚。
“你要去打水净身吗?”虽是问句,他已准备离开让出空间。注重整洁的她,不管再累每晚都要拭净身子才上榻。
她却摇摇头,打从心里散发出来的愉悦在她脸上盛开成一朵艳丽的笑花。
“我净过身了。”她从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第一次上街买物、第一次生火烧饭,杨大婶还借澡盆,教她怎么烧水,让她把头发和身子都能洗得干干净净。
作者qq703405717
作者群97386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