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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莫非凡才找回思绪，回头望着她，他沙哑地问，“暖暖，你说什么？”
慕思暖沉默，方才的勇气好似再也提不起来，移开了目光，“你先去洗澡吧，我们晚点再说。”
“你说要跟我结婚？”莫非凡显然不打算让她走，抓着她的手腕，他气息有些不顺地重复，“你疯了吗？还是因为那个混蛋又做了伤害你的事？”
而你又知不知道，我心里会因这句无心的话泛起涟漪，明明就在那一晚，已经成了一潭死水。
“没有，非凡，我是认真的。这五年来，只有你对我最好，甜甜和阳阳也很喜欢你，况且，你父母年纪也大了，如果知道我们当初只是假结婚，他们心里会很难受的。”慕思暖解释着，其实原本她就是这样打算的，只是陆烨晨的出现让一切都乱了。
她想让生活回到正轨，毕竟陆烨晨不在的那五年，她不也过得很好吗？
想着，慕思暖愈发坚定了些，璀璨的目光盯着他，重复道，“我们结婚吧，非凡，不需要通知别人，我跟你去领证就可以了。”
“暖暖，你知不知道跟我结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后两个人不会再分开睡，意味着甜甜和阳阳会叫他爸爸，也意味着她和陆烨晨便也再无可能……
慕思暖垂下眸，拳心握了握，点头，“非凡，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暖暖，别为了气他做出这些不理智的事，我可以继续等你，等到你真正放下他。”莫非凡说着，往浴室里走。
“非凡，如果我没办法呢？”身后，慕思暖犹豫不定地问他，紧张地抓着衣摆。
莫非凡仅是笑了笑，“那我会放手，以后，只做你的朋友。”
门框合上，莫非凡难受地闭上眼，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无法喘息。
暖暖，你知不知道，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动摇了。
既然你还爱着他，又怎能委屈自己嫁给我？
虽然，你说的这些话，真的让我很开心，很开心……
门外，慕思暖同样失魂落魄的，当听到非凡说只做朋友，她的心再次被触动。
原来不管她如何伤害他，他都舍不得不理她是吗？
非凡，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嫁给你来补偿你，可我没信心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
之后几周，慕思暖重新回了事务所上班，生活照常，只除了……
非凡很少再回家，而那个人，也似乎从她生命里消失。
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慕思暖只是一味地努力工作，拼命到郑以畅都怪不好意思的，几次提出让她回家休息休息，可慕思暖压根不听，每天早出晚归的。
直到这天早上，慕思暖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喉干舌燥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热水，还是觉得喉咙很痒。
莫小贝走进来，看到慕思暖，有些担心，“老大，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啊？”
“有吗？”慕思暖疑惑道，任由莫小贝摸了摸额头。
“难怪了难怪了，老大你发烧了，怎么还来上班？走走走，我赶紧带你回去休息，这公司又不是你的，干嘛这么拼命？”莫小贝十分不高兴地嘀咕着，刚好后半句传进了郑以畅耳里。
俊眉微挑，郑以畅慢悠悠地走近，玩笑道，“本来还打算给你们整个什么最勤劳员工奖的，现在看看，真心不用了。莫小贝，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聊、一、聊！”
加重了后面三个字，听得莫小贝浑身发颤。
这臭男人的招式，她可算是深有体会，什么烂招都用，压根就是一无赖。
“我才不要，我家老大发高烧了，我得送她回家。”莫小贝作势就要将慕思暖扶起来，可慕思暖从上班坐到现在，突然起身让她脑袋一片眩晕，最后不知怎的，整个人往前扑去，连意识也愈发昏迷。
就这样，慕思暖当着全公司的面被大老板抱了出去，还住进了顶级的vip加护病房。
觉得郑以畅有些小题大做，慕思暖几次提出要回家，却被郑以畅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思暖，你是因为拼命工作才病倒的，这算工伤，所以在你完全恢复之前，不能离开医院。只有早点康复，才能早点回公司给我打工，不是吗？”
本来前半句还挺感动的，可一听后半句，连莫小贝都忍不住鄙视了，“姓郑的，你还有没有人性，我家老大都病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提工作？走走走，快到中午了，我跟我出去买午餐，老大是因为你病倒的，所以你要负责买单！”
“喂喂，搞清楚，害你老大生病的人，可不是我。”郑以畅极力辩驳着，可莫小贝压根不听，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出去，彼时，整个楼道里都混着两人打闹的声音。
慕思暖难得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泛着一层红晕，只是片刻，思绪又散了开。
都快冬天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记得多穿些衣服？
*
生病的人似乎嗜睡得很，自从中午喝了点稀饭后，慕思暖便一觉睡到凌晨。
依稀记得下午有人吩咐护士给她输营养液，她只察觉有一双温热的掌心握着她的，一点点刺痛感之后，便又是一场美好的梦。
慕思暖勉强撑起了身子，浑身发软的身体有些麻了，她想下床走走，等到握住门把的时候，依稀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轻微的交谈声。
脚步顿住，慕思暖竟没有勇气拉开，只因那声音太像他……
“嗯，我知道，明天十点的会议我会准时参加，你通知所有董事，务必全部到齐。”陆烨晨低声说着，心知这里是医院，匆匆讲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再回头，半开的房门前，他看到了她。
身上穿着最朴素的病服，慕思暖脸色微白，右手扶在门框上，长长的袖口将她紧握的拳头遮了住。
他怎么会来？
慕思暖直直地望着他，脸上似惊喜又害怕，怕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垂下的左手悄悄捏了捏腿侧，有些疼，慕思暖皱了皱眉，朝着他的方向迈了一小步，就听他说，“我刚好有朋友在这里住院，我过来看看。”
到底，他也有他的骄傲，饶是恨不得立刻将她抱进怀里，他也只是忍着，拼命地压抑着。
可这个满是漏洞的谎言骗不了她，慕思暖咬了咬发白的嘴唇，继续迈开步子走向他，离他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是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你大半夜过来？”
陆烨晨拧眉，刻意不去理会，同时，慕思暖走得更近了。
“陆烨晨，你对我说谎的时候，左手会不自觉握成拳头。”她轻轻地说，澄澈的眸子看向他，有些认真。
左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陆烨晨回视她，那张清秀的脸上是笃定，像是在笑他借口很烂一样。
抿唇，他转身打算离开，原本只是想着默默陪着她一晚再离开，而如今被她发现，他感觉自己十分可笑，明明当初赶她走的人是他，现在偷偷摸摸回来见她的人也是他。
浓眉紧拧，陆烨晨的步子愈发快了，可脚步就快接近电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毫不犹豫地回头，他看到她狼狈地摔在地上，泪光闪烁。
哪怕膝盖和手心都摔破了，慕思暖也没喊疼，双眸直直地盯着他，她没说一句央求的话，这幅模样却生生阻止了他要往前的脚步。
终究，陆烨晨还是妥协了，走回她身边，他将她抱进怀里。
看到她手心和膝盖上的红痕时，他的眸色沉了几分。
慕思暖也没说话，彼此都沉默着。
回到房间，他将她安置在床头，而他自己则是满屋寻找药箱，为她擦药。
明明生活上并不算一个很细致的男人，擦药的动作却轻得厉害。
慕思暖静静看着，眼前却一点点变得模糊。
她以为她可以不想，她以为只要不见面，她总可以把他忘了。
可现在再见到他，她先前所有的决定都被否决，只剩下一颗装满了他的心。
“为什么要过来？”她出声，才发现声音已变得哽咽，眼泪一颗颗往下砸，刚好落在他手背上，有些烫。
陆烨晨看着失了神，心想着自己又惹哭了她，他抬手为她拭去眼泪，有些苦涩地笑，“为什么我总是惹你哭？慕思暖，我倒情愿我今晚没来过。”
如果他够理智，就不会在听到她生病的消息后，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是啊，如果他够理智……
可惜遇上她，他从来学不会。
陆烨晨笑了笑，弯身为她脱了鞋，灼热厚实的掌心捂了捂，才放回被子里。
“睡吧，我一会儿就走了。”陆烨晨低声说着，弯身为她掖好被角，正要直起身子，原本躺着的慕思暖却突然伸出了手，搂着他的脖子。
她的唇有些干，毫不犹豫地贴住他的。
也许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