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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厉下楼来,看到景惜,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一失控,猛地抱住她,好似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景惜身子一僵,就那样由着他抱着,试图慢慢的开口说,“阿厉……”
“不要说话,让我抱抱。”
他以为,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或者是那个男人再也不会放她回来了,他以为,他们俩又要分开好久好久才能见面,所以这会儿见到她,他很意外。
他让她不说话,她果然就没说话,就那样由着他抱,抱到他觉得满足为止。
差不多五分钟时间,祁厉才放开她,温柔一笑,“惜惜,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回来了,就证明再也不会走了,对吗?”
虽然知道提起这事儿很扫兴,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景惜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角,心里有些心虚,连说话,都感觉声音在颤抖。
“阿厉,我之所以过来,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这毫无意义的三个字,祁厉的身子无力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她,眼眸变得凄凉,深邃。
唇角边,讥诮的露出一抹笑意,笑他又白日做了一个梦。
“然后呢?”他问,声音也变得冰冷,嘲弄。
景惜忍了忍,抬起头来看他,“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是真的没办法,你知道吗?权湛野没有跟我离婚,我上次去民政局办的结婚证是假的,原来他早就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了,给了我一本假的离婚证,阿厉,你不是说过,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吗?我以后天天过来看你,好不好?”
祁厉怎么能受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被她食言,他身子一软,无力的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满脸的凄楚,忧伤,悲痛……
景惜心疼他这样,跟着坐下来,歇斯底里的说:“你心里一定很怨恨我,说我说话不算数,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自己能掌控的。”
就比如说她没法抛弃受伤的权湛野,她没法在跟权湛野没离婚前,来到祁厉的身边照顾她一辈子。
要早知道权湛野没跟她离婚,她也不会给他承诺。
“惜惜!”他无力的唤着她。
景惜扭头看他,看着他满脸的忧伤,她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为什么总这么打击我?”
他轻闭上双目,又睁开,怔怔的看着她,隐忍得双目腥红,愤怒。
“你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心痛吗?”
她又垂下头,不敢去看他了,每次看到那双受伤的眼睛,她就觉得自己该死极了。
“如果我说,我不让你走了呢?”他突然也变得无赖起来。
景惜咽了咽喉咙,沙哑着声音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请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三个字。”她话还没说完,他冷声厉喝,“景惜,对不起三个字真的就能否定我这么多年来为你受的伤,为你等的时间,精力,还有那一次又一次的心痛吗?”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发火。
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他是发火了,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眉梢寒气逼人。
景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厉,心里突然有些胆怯起来。
“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离开了,就算是强抢妇女,就算要坐牢,就算跟权湛野对着干,我也不要让你离开了。”
他说着,一下子过来抱住景惜,声音低哑得让人心疼。
“惜惜,不要走了,你是知道的,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的,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她身子一僵,惊恐的看着他抱着自己的样子,一时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将他推开了。
她不推开,他就像个孩子,紧紧的抱着她撒娇,恳求,“惜惜,回答我,不要走了,好不好?好不好啊惜惜?”
她低头看他,惊奇的发现,他竟然哭了?
他哭了?
景惜心口一阵没油来的揪痛,难受,不忍。
她试图将他推开,“阿厉,你不要这样,先放开我。”
“不,放开你了你就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你这样我很害怕。”
“你害怕什么?”
害怕看到他哭?为她哭?
景惜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害怕看到发火的祁厉,哭泣的祁厉,这是她心里的软肋,他一这样,她心里坚守的防盗线瞬间就坍塌了。
“你先放开我啊!”她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可他还是顽固不堪,“我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景惜有些生气了,“祁厉,那你是打算这样抱着我一辈子吗?”
他真是顽劣不堪,“对,就要这样抱着你一辈子。”
景惜受不了了,“祁厉,你再不放手,我生气了。”
“你威胁我?”他还是不放手,距离她一公分远的距离看着她,“威胁我就会放手吗?我就算放手了,就算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你有想过我吗?景惜,忘记我这条腿是怎么没的吗?”
一说到他的腿,景惜整个人都软了,没力气了。
甚至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的腿是怎么没的?为了她没的,那天是她的生日,她要他陪自己一起过生日,所以她选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叫他几点钟过去。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过去的途中发生车祸,甚至是差点丧命。
这一件事之后,景惜自责不已,几个晚上睡不着,几天几夜吃不下东西,就为她对祁厉离开的事而感到愧疚,自责。
如今,他回来了,站在她面前,却少了一条腿,但是……他好像要她负责,她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睛一眨,晶莹的泪珠滑下了脸颊。
她近距离的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他扬起下巴去亲吻她脸颊上的泪水,她却是下意识的躲开。
这样用断腿来威胁她的祁厉,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祁厉了。
景惜心凉了,觉得自己或许这辈子都逃不过这段梦魇了。
“我要你跟权湛野离婚,我要你回来对我负责,惜惜,你或许觉得我卑鄙,可是这些都是你逼出来的,我如果不这么做,你会永远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
她的眼泪像断开的水龙头,永无止境的往下掉,心碎了,唯一对他存在的一点好感也没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欠他的啊。
不但欠了他一条腿,还欠了他很多钱,记得曾经在外面读书,都是他帮她教的学费,也是他租了房子在外面给她住,她才没有一直留在苏家受罪。
她欠他太多太多了,或许这辈子都还不清。
如今,他要她还,她能不还吗?
“好!”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答应了他。
他有些喜出望外,“真的愿意?”
她冷情的将他推开,“给我三个月时间,我想我能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彻底摆脱权湛野的。”
倘若离开了权湛野,回到祁厉身边,她也只能还他一条腿,或者是一条命。
她做不到陪伴他一辈子了,因为那样……会伤了她的尊严,会玷污她女人的本性。
“你就能保证三个月后全身而退?并且他不再来骚扰你?”祁厉有些不敢相信。
景惜却冷着脸,一口笃定的说:“我能保证。”
沉默许时,祁厉点头,“好,那我就再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你必须回来。”
景惜努力隐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样无情的祁厉,她已经不认识了,她感觉他突然变得好陌生,好可怕。
她起身来要走,“那我先回去,三个月后,我会如你所愿的。”
他却伸手拉住她,“口说无凭,你得给我写个保证。”
“写保证?”景惜愣了愣。
他却早已挥手,让唐叔拿来了笔跟纸,摆在景惜面前,他说:“有了保证,我才安心等你,不然,没你的日子里,我提心吊胆够了。”
“……”
“快写吧!写了你就可以走了。”见景惜盯着他发呆,他还催促起来了。
回神,景惜又无力的坐下,提起了笔……
写保证吗?保证她在三个月后会回来?
她顿时觉得这行为好可笑,但为了安抚这个男人,她开始动手写了。
差不多五百字的保证写完,她把纸递给祁厉,“可以了吗?”
祁厉接过来一看,点了点头,又把纸递给她,“签下你的名字。”
景惜有些不耐烦了,迅速在右下角划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了,她丢下笔,转身就走。
看着她走得这么急,好像是生气了,祁厉眉头一蹙,心里酸涩得不是滋味起来。
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若不逼她,她会永远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需要她。
所以惜惜,你可以恨我逼你,但是,请你不要远离我,永远不要远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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