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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主人!”苍雪炎看到百里无殇做完了一切就要离去,不禁惶恐起来。
百里无殇一身雪白的衣袂在风中飘扬,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义无反顾,只留下一阵声音在森林里回荡:“苍雪炎,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苍雪炎的视线渐渐模糊,直到百里无殇的声影彻底消失。从此,它再也没有见过他。
二百年来,川禹大陆风云巨变,但被封印在森林里的苍雪炎却再也没能迈出去一步,从此与世隔绝。
在漫长而孤独的等待中,偶有几次,竟然有人类打破封印闯了进来。
不知是因为百里无殇的封印效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褪去,还是因为这些人类误打误撞,反正当苍雪炎第一次看到森林里出现了除他之外的活物时,那表情凶悍的足可以秒杀一切。
二百年了,百里无殇把让它独自在森里里,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食野果。
苍雪炎的耐心被一点一点地磨平,脾气也越发地暴躁起来。所以那几个误打误撞进了森林的人便很快沦为了它的玩物。苍雪炎想尽办法装神弄鬼地吓唬它们,它的咆哮声吓得他们心惊胆颤,最为胆小的一人竟因此胆碎而亡。
“懦夫,都是懦夫!”苍雪炎看到倒地不起的胆小鬼,对人类嗤之以鼻。
自从百里无殇将它遗弃在森林里,苍雪炎对人类逐渐变得轻蔑和淡漠起来。从前和百里无殇一起征战天下的情谊也被它统统忘到九霄云外。
人类欺它,骗它,却又畏惧它。苍雪炎觉得自己受够了一切,只想重新回归到自己的故乡,做一个自由自在的灵兽。
然而留下来的几个人类终于抵不过鬼林的煞气,最终暴毙而死。
苍雪炎费力地将他们的遗体掩埋。人类诚然不可信,但它亦不愿看到他们曝尸荒野。否则他们的尸身很快就会变质腐化,发出难闻的臭味。
正因为苍雪炎这无意之中的善举,那几个人类的亡魂竟化作了不生不灭的萤火,从此追随在苍雪炎的左右,甘为做它无聊时解闷的道具。
因为感念苍雪炎掩埋遗体的恩德,带有前世记忆的萤火们,便将它尊为主人。
从此以后,它们便作为最低等的精灵存活,法力弱到只能发光,也不能开口说话,只有那一对森白的大眼睛在无声无息地洞察着一切。为苍雪炎探听着风吹草动。
一百多年的辰光,苍雪炎便和这些萤火相伴。它曾拥有的荣光,它的梦想,它的悔恨,都诉说给了这些萤火听。
萤火,便成了它的第二个灵魂。
只要它不死,就要想尽办法冲破封印,出了这座鬼林,找到百里无殇,再当面问他一句:“二百年了,为何不来接我?”
苍雪炎的视线渐渐模糊,眼里有晶莹的物体滴落了下来。
回忆起这二百年来的日子,它禁不住感慨万千。
陌卿歌和夜紫羽静静聆听完苍雪炎的回忆,也是万般滋味在心间。
同样作为召唤师,陌卿歌无法理解百里无殇的做法:“他明明说过很快就来接你,怎么会二百年都没有出现?”
苍雪炎低头不语。原本显得呆萌纯真的大眼睛此刻写满了寂寥。
“二百年,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足够让他转生三世了。说不定百里无殇二百年前出了林子就遭遇了什么意外,早就不在人世了。”夜紫羽虽不落忍,却还是道出了他的猜测。
苍雪炎摇头:“不会的,主人他有灭天毁地之能,是整个大陆最接近仙的人,他是召唤师的始祖,拥有不入六道轮回的身躯。二百年,对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陌卿歌惊异地瞪大了眼眸,苍雪炎的主人百里无殇,竟然是召唤师的始祖?那么就算他现在还活在人世,应该已经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吧。路都走不动人,哪来什么灭天毁地之能,只能说不复当年之勇罢了。
如若不然,以百里无殇那样的骇人本领,他的名字早就应该响彻川禹大陆,被人津津乐道了吧。
“苍雪炎,你真的确定,你的主人还活在人世间吗?”陌卿歌问道。她必须要先确认这个问题,才能知道苍雪炎最终的去向。
“这是自然了。我的主人,绝不是一个凡人。虽然能把我困在水牢里的你也很有本事,但与他比起来,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苍雪炎对百里无殇的百分百忠诚和信任言溢于表。
陌卿歌没想到苍雪炎会把她和百里无殇相比,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苦笑了一下:“你的主人肯定比我强多了,我不过是个初级召唤师而已,人家可是始祖级人物,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初级召唤师?”苍雪炎闻言大惊:“我家主人通晓召唤师和召唤兽之间所有的法术,你刚才的水牢之术,更是他亲自所创。按照主人留下的对召唤师的分级体系,水牢之术只有八级以上的召唤师驱动相应的召唤兽才能使出,若召唤师要单独使用此术,则等级应在九级之上!”
陌卿歌彻底僵住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九……九级之上?开什么玩笑,我甚至连初级法术都没练会几招……虽,虽然有时候能瞎猫碰着死老鼠那样用出些厉害的法术,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用的……”
九级之上的召唤师,她所见过的,也就邱重天那个老头儿一人而已。而他那个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态度,实在令她不敢恭维。可以想象,召唤师若是练到了九级,大概都会变成他那个模样吧。
苍雪炎更加地震惊了。自从主人开创了人类和召唤兽缔约的体系以来,它还从未见过这等怪事!要说天纵奇才吧,召唤之术可不比武功,并不是骨骼惊奇之人在朝夕之间就可以练就的。除非她,她是……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又闪现在苍雪炎眼前。
再加上陌卿歌身上那股只有它能闻到的香气,还有那堪称极品的灵力……
被封印两百年来变得滞顿的记忆,也顺着这条线索而蜿蜒流转起来……
但,苍雪炎不敢去想,拒绝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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