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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茫中,一片灰暗。
一个身穿青绿色华服的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脸愤怒地说道:“兄弟之情?可笑!生在帝王家,便注定无法像寻常百姓一样共享天伦,又何来兄弟之情?普天之下,那权位之椅就只有一把,在这场争斗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一阵涟漪轻轻荡开,画面中的绿衣男子突然化为一阵烟雾……渐渐地,烟雾再次凝聚,化身成一个身穿金色龙袍,双手后背的淡漠男子。
冷酷的背影,冷酷的声音,只听他漠然地开口说道:“…若有此等空闲,不如去背诵礼乐诗经,练习骑射剑术……朝政繁忙,朕无空管理你那些无畏的琐碎事。”
身影再次化开,烟雾缭绕,弥漫不去,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却逐渐浮现在眼前,只是由于画面迷蒙,无法看清那女子的正面。只见她娴静地坐在一处,似是发愣般,呆呆地望着远方,口中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生下你……为什么……”
不!
画面越来越模糊,白衣女子的身影也开始慢慢消散……他伸出手,想紧紧抓住她,却只捞到了一缕烟魂……渐渐地,灰暗开始褪去,光华映入眼帘,他睁开双眼,便看见一个矮矮的顶棚,以及一张焦虑地面庞。
“少爷!”见洛橴矜睁开眼,李公公高兴得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少爷,您终于醒了!吓死奴才了!”
“唔……”抚了抚额头,洛橴矜皱紧了双眉。环顾一下四周,见样子,他似乎是在马车上。车内,风劲松和风露霜均一脸担忧地望着他,听李公公喊少爷醒来了,车外的陆飞立刻勒住马缰,高兴得掀开帘子。
看了一眼众人,洛橴矜开口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河西苏煌,”风劲松说道,“梅湖镇是呆不下去了,河西离这儿不远,我们就准备过去,顺便调查一下沈家庄的案子。”
“河西苏煌?”没想到已经离开梅湖镇了。低着头,洛橴矜再次皱紧了眉头:“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三夜。”风劲松看着洛橴矜,低声说道:“矜儿,以后万不可再妄动真气。”
慢慢地坐起身,洛橴矜颔首,点了点头。募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风露霜一眼,随即问道:“师妹呢?”
听见这话,风劲松皱了皱眉,而风露霜则是不甘心地别过头去。“凝葭…”无奈地摇摇头,风劲松说道,“被禁鸾宫的人抓去了。”
“什么?”吃惊地看着对方,洛橴矜不可置信地说道,“他们与凝葭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抓走她?”
见众人一脸难言的表情,他顿时了悟:“……他们是想以凝葭来要挟师父?”
“矜儿,你莫要激动,先听老夫说完。”拍了拍洛橴矜的肩膀,风劲松耐心地解释道,“据老夫所知,这禁鸾宫就位于蓝河下游的沧海湖畔,巫云山旁,离那河西的苏煌城不过几十里路而已。到了苏煌,我们再商讨营救凝葭的事也不迟,顺便,也能调查一下小苏兄弟的去向。”
“师父…”洛橴矜闻言,却仍是绷着一张脸,严肃地说道,“禁鸾宫乃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组织之一,地理位置根本无从知晓,师父您又是从何听来?莫不要被一些江湖术士给骗了。”
“厄……”听见这话,风劲松倒是一愣,随即摆摆手,笑着说道,“哎呀,你就不要管老夫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老夫就是知道便是了……”
疑惑地瞟了老头一眼,洛橴矜无奈地摇摇头。也罢,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至于那个女人……想到把他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就走的琴子,洛橴矜忍不住蹙紧了双眉。她,究竟在哪里?为什么竟然连他的贴身影卫也无法寻找到她的踪迹?默默地攥紧拳头,他看向窗外,却见一只白色的小鸟正欢快地在天空中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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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云山傍,沧海湖畔。
巨大的石门徐徐洞开,黑衣妇人甩了甩长袖,便领着身后的两人一齐入内。
门内早有一班杀手在等候着。石门缓缓合上,宫内烛火闪亮,令这原本幽暗的石宫竟如户外一般明亮。黑衣妇人拖着曳长的衣摆,在众杀手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正厅,踏上厅内正前方的台阶。台阶的顶端摆放着一把雕刻精致的石椅,石椅后是一座巨大的屏风,上面描画着一只火红的飞凤,被囚禁在一座金牢笼里。黑衣妇人转身一甩长袖,在石椅上缓缓坐下。
“参见母主!”众杀手齐声喊道。
“恩。”
惬意地斜倚在石椅上,禁鸾宫宫主点了点头,静默几秒,便又转过脸来,面纱下的红唇轻启,她慵懒地开口道:“女戎,你可知罪?”
听见这话,女戎立马蹲下身来,抱拳答道:“孩儿…孩儿知罪……孩儿不该鲁莽行事,以致宫内的十几个兄弟惨遭狗皇帝的毒手!”
那宫主倒是不再做声,只是细细地抚摸着自己纤细的小指。见状,女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而在场的另一个人却开口说道:
“女戎也是想为母主早日报仇雪恨,才会一时心切,疏忽大意,请母主原谅她的罪过吧。”
闻言,女戎悄悄地抬起头来,朝那人望去。只间那人亦身穿一袭黑袍,腰间别一束长鞭,脸上与她一样,也带着一块只遮住半边脸的银色面具。
原来他已经回来了啊…女戎偷偷转头,朝着那男子调皮的一笑,就见他亦会意地望了她一眼。石椅上的人看着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开口说道:“鬼祀,沈家庄的任务你立了大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饶了右护法一回…女戎,你也该多向左护法学一学,做杀手光是身手好可没用,更多的时候,该用用脑子。”
“是,”女戎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孩儿受教。”
“母主,”鬼祀抬起头,看了看囚室的方向,随即问道,“刚才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何人?”
用手扶住额头,禁鸾宫宫主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说道:“人质。”
“人质…?”疑惑地看着座上的人,鬼祀说道,“…莫非……?”
冷冷一哼,禁鸾宫宫主笑着说道:“我要用她来换狗皇帝的人头。”
说着,狭长的凤眼浮起浓浓的恨意,她握紧了双拳,鲜红的指甲顿时嵌进肉中。猛地一挥手,黑色的薄纱长袖顿时飘起,她站起身,对着台阶下的众人大声说道:“只要是皇族的人便是我们的仇人!我禁鸾宫的最终目标便是要取下狗皇帝的头颅!记住这个誓言,只要你们的身上还刻着个‘禁’字,便永远不得忘记这条命令!”
听见这话,众杀手纷纷垂首抱拳,顿时,石宫内响起一片整齐简洁却又震破云霄的应答声:“是!”
黑衣妇人看着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对身旁的两人说道:“鬼祀,女戎,接下来我要入关修行一阵,那个小丫头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在风劲松来之前,绝对不能让她逃了。”
闻言,两人抱拳,齐声答道:“是。”
淡淡地瞟了两人一眼,黑衣妇人转身离去。女戎抬起头,幽幽地望向那离去的身影。
“好了,”身旁的人突然开口,女戎转过身来,却见鬼祀看着她受伤的小腿,笑着说道,“现在先带你去疗伤,过会儿再带我看看那个‘人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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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因为你,说什么‘皇上出现在梅湖镇上了’,我一时心急,想要为阿羽报仇,才闯下了大祸。”
“呵,自己闯了祸,反倒怪在我的头上?”
“恩,”点了点头,女戎煞有介事地说道,“反正从小到大都是怪在你的头上,多怪一次也不会怎样嘛!”
看着身旁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鬼祀笑着摇了摇头:“贫嘴。”
两人一路从药房走着说着,不一会便来到了囚室门口。女戎对着把门的黑衣人点了点头,便与鬼祀一起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囚室内阴冷潮湿,里面仅建了两三个简陋的牢笼。鬼祀瞟了右边的囚室一眼,只见那里面关着一个身穿鹅黄色短袄的女子。此刻,那女子正躺倒在干草堆上,没有一点反应。
“你点了她的穴?”说着,鬼祀看向身旁的人。
“不是,”女戎摇了摇头,说道,“为了防止她逃跑,我直接把她打晕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鬼祀抬起头,目光却又被左边的一个牢笼给吸引住…微微一愣,他眯起了双眼,一时间竟无法移开视线。
肮脏简陋的牢笼内,一个白衣少女安静地坐在干草堆上,目视前方,好像并未觉察到有人来访。乌黑的长发垂在纤细的肩上,她的双眉微微蹙着,精致的杏目中带着幽幽的恨意,面庞上却是一脸宁静的神情…身处陋室,反而更显得出淤泥而不染,犹如一朵洁白神圣的雪莲。他,静静地望着她,心中,却拂过一丝淡淡地惊异。
“她…是谁?”迟疑了一下,鬼祀还是开了口,轻声问道。